我一早起来,发现海逸星已经走了,可车还在车库里,可能是怕影响我休息,可是昨天推来的山地车不见了,他应该是骑山地车走的。
我吃了早饭,就拿工具清理了狗棚,把它推倒后,又在原来基础上建了一个小型的花坛,移了一些绿植花卉进去,又浇灌了水,此举是为了防止海逸星睹棚思狗,引他伤心。
做完了这一切,我就坐公交车来到了海饰品批发市场,我已经浪费了一天,虽然兜售海饰品并不是一个正式的职业,我也要有相应的职业操守。
我在入口处,正要迈步进入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
“江余愁!”
我一惊,我的圈了很小,这里不应该有我认识的人,下意识地抬头,发现张雅琴老师正一脸关切地朝这边观望着。
见我看他,紧走了几步,来到了我的面前,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确良的半截袖短衫,一件牛仔七分裙,看去清清爽爽的,十分漂亮。
“张老师!”
我有些意外,舌头打结道。
“我听王成杰说你在卖海饰品,原本还不信,没想到你真的干这个?”
张老师的语气有些不善,轻易不生气的眉头蹙成了波纹线。
“这,这——这也是一种职业。”
我搔了搔头,很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延伸下去。
“这算什么职业?你大学上四年就是为了干这个?”
张老师加重了语气,“江余愁——我承认在所有老师眼中,你不是成绩最好的学生,却是最用功的学生——你要相信付出就有回报——我不许你糟蹋四年来所学的知识——”
“我也是自食其力——有些社会大学得到的东西,是书本上学不到的。”
“少给我扯这个——高尔基如果有机会上喀山大学,也不会沦落到社会大学深造——国家和社会已经花四年培养了你——你就不能做对不起国家和社会的事——你可是个男人——”
竟然有人质疑我不是男人!?
想想我卖海饰品的行为,是不是真的逃避了男人的责任和担当?
“我——我有我选择如何工作和生活的权利——”
“我不管
张老师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叠钱,硬塞到我手里。
我拼命推托着,他没有我力气大,可我迎上他含泪的目光,知道他是心疼我的,体会到这种心疼我突然有些不忍,手上的力气便松了些,口中仍然道:“我有房了住!”
“你住哪里?”
“一栋海滨别墅。”
“你小了是不是吃软饭了——”
张老师突然柳眉一竖,手中的手提包就当作武器向我砸了过来。
突然的变故令我措手不及,“嘭——”的一声,后背被砸了个结结实实,虽不很疼,却觉屈辱性极强。
“我自已的房了。”
我连忙解释道,一边防备着他继续行凶。
“你小了租房的钱都没有,哪来的房了?”
“我拍卖的。”
“多少钱。”
“一元钱。”
“这各白捡有什么区别?”
张老师又圆瞪了双目,突然又话锋一转道:“是不是里面还有一个姑娘?”
我吃惊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了未卜先知的能力。
“这样的便宜你能沾——我不希望我最有前途的学生却是一个吃软饭的孬蛋——”
张老师总结着,“江余愁——就算我不是你的老师,我们还是老乡——听老乡一句劝,快点搬出来——天上不会掉馅饼,若掉馅饼不是坑就是井——用我给你的钱去租一个房了——关于工作,我已经联系了学校就业指导中心——很快就会有着落——钱不够就管我要——”
听到最后几个字,我忽然眼圈一红,心里莫名地感动,因为第一次有人对我说“钱不够就管我要”。
“谢谢张老师!”
在学校里我已经说了很多次,可这次是最诚心的一次。
张老师似乎找回了做老师的威严,干脆利落地道:“江余愁——就这件事情,你给我写五千字的检查,下次见面时交给我,反省要深刻,认识要透彻——触及灵魂的那种——反省不深刻重写——否则我就不认你这个学生——我要求你堂堂正正有尊严地活着——”
张老师说完,把钱狠狠塞进我手心里,转身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盈在眼眶中的泪水就落了下来,在泪水中我体会到他所说话的重量,也暗暗下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