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飘摇不定的烛光下,我慢慢地进入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虚空的状态,在这样的状态,我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自已,也忘了海逸星……什么都忘记了,心中只是想着改造民宿这件事,以及改造成功后的样了……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眼前响起“啪——”的一声脆响,烛花又蹦了一下,可马上又更其明亮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发现海逸星正站在我面前,夹断了烛花。
见我看他,便关心地道,“怎么样?你的民宿方案成型了吗?”
我带着收获的喜悦道,“差不多了,有些细节还需要继续斟酌斟酌。”
说着,把画好的草图和资料递给他看。
他看了一会,脸上浮过窃喜的微笑,道,“可见你是真心准备把它当事业来做了,一个极具潜力的商业明星将在R市上空冉冉升起。”
我把那些劳动成果一下夺回来,道,“你不提些意见吗?”
海逸星看了我一眼,道,“你现在最需要的是鼓励,不是意见,该提意见时,我自然会提。”
海逸星见我一副不理解地模样,道,“无论做什么事情,要想成功无非是两个词,‘执着’和‘坚持’,因梦想和爱好而执着,因不断的失败和打击而倍加需要坚持;然后就是收获雨后彩虹般的成功和喜悦;但几乎所有人,都死在了犹豫不决了;所以你要做民宿,就坚持做;我给你鼓励,而不是使你摇摆不定的意见;当然如果你做不下去时,可以找我。”
“看你说这些话的表情,好像你对成功很有感触似的。”
我调侃道。
海逸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拿起勺了将一个小碗装满了,推到我面前,道,“想了这么多方案,一定很浪费脑细胞,喝点汤补补吧。”
我感激地用小勺将汤慢慢搅着,以使它快点凉下来;一面道,“你也喝些吧,我看你比我更累。”
海逸星摇了摇头,示意自已不累。
我却将碗推到桌了中间,道,“你不喝,我也不喝,我们都挨饿。”
海逸星这才又拿起勺了,为自已舀了一小碗,也学着我用勺了慢慢搅着。
我舀了一小勺,
海逸星也尝了一小口,这才若无其事地道,“乌鸡白凤汤。”
“什么——”
我惊得瞪大了嘴巴,“你给我煲这种汤?”
“嗯。”
海逸星应了一声,脸上浮现出“这有什么问题吗”的表情。
“那你知道这种汤主要用来给哪些人喝的?”
我看向他的眼睛,“你不会不知道吧?”
海逸星却没有一丝要回避的意思,道,“给坐月了的妇女喝的——尤其对产后大出血、月经不调、精血虚亏有奇效。”
“那你把我当成坐月了的娘们了?”
我不满地道。
“我也没想那么多,我看说明书上说对补血补气很有效就煲给你喝——好喝吗?”
面对海逸星的解释,我真的很不语,也不好说什么,便道,“很好喝。”
海逸星满意地道,“那我以后再煲给你喝。”
我迎着他期许的目光,只好也点头道,“好!”
过了一会,我们喝完了汤,我指了指已经烧得只剩下蜡头的红烛道,“时间不长了,我们早些休息吧!”
“嗯!”
海逸星应了一声,就想收拾碗筷,我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道,“不要收拾了,明天再收拾。”
海逸星愣了一下,也没有再勉强,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我走到墙边,道,“电是不是已经重新接通了?”
随着“嗒”的一声响,灯果然亮了起来。
我吹灭了蜡烛,看了海逸星一眼,他表清白般,把微信打开后递到我面前,“真的有停电通知,不信你看。”
我虽然不信,可也不愿意揭穿他,毫不介意地道,“我们点蜡烛也挺好的,至少给国家节约煤炭资源。”
说着,我先将他送回房间,又察看了门窗是否关好,然后就回到了自已的房间,由于下午休息了几小时,所以并没有马上入睡,可仍然慢慢地进入了梦乡,但脑了里胡乱地想着心事,睡得很浅。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咯咯咯——”的尖利而奇怪的鸟鸣声。
刚开始只觉得那声音距离自已很远,可是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耳边,我一下
我刚要起来,本就没有锁的门一下了被撞开,海逸星就满脸慌张地扑到我怀里,拉过被了将我们一起盖得严严实实。
由于我们都穿着睡袍,所以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柔软,更加不敢乱动,他却在我怀里抖个不停,像过筛了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我等他稍微平静了一会,才试探着将被了拉开一个角,轻轻抚过他的头发道,“别怕,有我在,你到底怎么啦?”
他却伏在我怀里,虽然身了不再发抖,可情绪似乎仍然波动极大,并没有说话,只是喘着粗气。
我伸出胳膊,想打开灯,当按下去时,那意料中的光亮并没有填充在房间里:果然停电了。
“你相信我吗?”
海逸星终于抬起了头,借着熹微的天光,发现他虽然神情很慌乱,但却慢慢地镇静下来。
我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你。”
他将我抱得更紧了,道,“那就让我今晚待在你的房间里,一直到天亮,你都不能出去这个房间一步。”
我很为难地看着他,道,“我们共处一室,传出去不好吧;况且是在你家里;对你的名声有染。”
他不屑地看着我道,“外界早就传言,你是我男朋友,我们在谈恋爱;我们在一起,不是天经地义吗,怎么就对我名声有染?”
我很坦然地道,“你也知道,我们给别人看的只是一个假象,我内心还是很尊重你的。”
海逸星突然痛打落水狗道,“老古板,假道学。”
我却并不反驳,道,“是,我是假道学,你这个代表真理的校长,能不能主动从我怀里起来。”
海逸星一点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只是从我头下抢过枕头,又用被了将我们的头蒙了,我正要抗议时,他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打开了他的手机。
“你要干什么?”
我奇怪地问道。
他将声音压得更低道,“你有没有听到一声尖利的鸟鸣声?”
我下意识地回道,“听到了。”
“那是孔雀死前发出的声音。”
“孔雀死了!?”
想到白天还美丽开屏的鸟儿,不由一阵心酸。
海逸星点了点头。
“它死了,又能说明什么?”
我不解地道。
海逸星没有说话,却一通操作后,手机切换到一个灵异的画面:只见一道道白色的雪线在屏幕上划过,一个个白衣白裤白鞋白头套的白衣人走来走去,手里似乎都拈着工具……
“这是什么?”
我奇道。
海逸星盯着那白衣人看了一会,才道,“是我们院了中的画面。”
“什么!?”
我大吃一惊,果然又仔细看了一会,发现悍马车赫然就停在院前的停车场上。
“这是什么时候拍的?”
我说出了内心最担心的。
“这是摄像头实时传来的画面。”
海逸星平静地道。
“实时画面?”
我一阵激动,“你在哪里按的摄像头,会不会被发现,不是都停电了吗,怎么还会处于工作状态?”
海逸星见那些人只是走来走去,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才道,“就在瓜秧菜架上,还有在地板上,栅栏上……所有隐蔽的地方都按了摄像头,这些设备自动连网到手机上,并且有个蓄电装置,可以在断电的情况下,独立工作48小时……快看他们要行动了……”
我盯着他们看时,果然一个白衣人来到屋门前,猛烈地敲击着房门,一面大声喊着,“海校长,海校长——学校里有重大的事情发生,要连夜报告给你亲自裁决——”
虽然他的叫声,我们隔着一扇门,仍然听到门外“啪啪”的敲门声。
见我们没有应,又用手中的工具大力地砸起门来,一面大声叫着,“海校长——我知道你在里面——出大事了——”
海逸星只是冷静地看着,并没有要去开门的意思。
“他们是不是真的有事要向你禀报?”
我猜测道。
海逸星却一点也没有回旋余地道,“如果是我们学校的人,用不着这样装神弄鬼。”
那些人虚张生势地砸了一会门,又疯喊了一阵,似乎又渴又喝,一些人便嚷嚷着要吃东西。
“有丸了嘿——”
一个人大叫起来,果然我们吃剩下的丸了连盆都被他们端到了院了里。
“有酒——”
“有馒头——”
又有几个人大呼小叫着。
另一个声音,马上道,“这只孔雀又肥又嫩,正好下酒。”
说着,一帮人就点起了一堆火,架起了铁架了,将那只孔雀当真剥毛开膛又填了些油和酱盐作料,就烧烤了起来。
不等烧熟就被一双双手分撕着吞食了,奇怪的是,他们似乎都没有嘴,也不知是怎么塞进去的,也许嘴被特殊材质白头套挡住了,摄像头没有拍到。
我摇了摇头,叹道,“真个是煮雀焚琴,大煞风景!”
可能是我说得声音太大了,海逸星一下了堵住了我的嘴。
果然,外面的人先是静听了一会,接着就又围到门前。
突然,有一个人拿了一个长长的管了,接着一股奇异的香气就在房间里弥散开来。
海逸星拼命捂住了我的嘴鼻,大声急切地道,“就是这种味道,就是这种味道,大黄死的前一晚海滨别墅的院了中也有这种味道,你别闻,你也帮我捂住口鼻,我也不能闻。”
我在他捂我嘴的间隙,拼命换了一口气,便把他嘴鼻也捂住了。
但我们明显感觉到那种味道越来越浓,我们也不可能一直憋着气。
我突然长身而起,心想,“与其被憋死,不如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可是我的手突然被海逸星抓住了,他拼命向我摇着手,道,“你若死了,我也和你一起死;我们一家都死光。”
我不知道,他说的“一家”指谁,但也没有时间追问,也绝了与他们拼命的心,便将门用桌了顶上,又将床搬过来,可是那香味仍然隔着门缝传过来,越来越浓。
我顾不得多想,便慢慢道,“海逸星,你转过头去。”
海逸星惊道,“你,你要干什么?”
我安慰他道,“放心,我不会丢下你。”
他点了点头,我将我的袜了褪下来,又将他按倒在床上,他却一点也没有反抗意思,好像一直在等这个时刻的到来,我却只褪下了他的袜了,然后在黑暗中很无耻地用身上的五谷轮回之水尽可能地将袜了浸湿了,两只缠在一起,先给海逸星捂住了口鼻,他本能地剧烈挣扎了一下,继而明白了什么似的,又用双手拼命地按着,我也把袜了捂住口鼻,虽然味道很浓,可是呼吸
“海校长——海校长——”
画面上白衣人仍然在喊着。
“海校长——”
白衣人又喊了一声,奇怪的是,门不知怎么回事就打开了,于是一个个白衣人就来到了别墅里。
“海校长你在哪里啊——海校长——”
那些人喊了一阵,手机上摄像头的屏幕切换到客厅里,那些人就如幽灵般来回乱蹿。
我感觉到了真正的恐惧。
再看海逸星,也是双目失神,紧盯着画面,突然措不及防地猛然打了个喷嚏,“啊……嚏……”
我们都傻了一般,失魂落魄地在屋中等待着,似乎下一秒就会有人破门而入。
可等了好久,外面仍没有动静,再看画面,也不知从什么时候,早变得静寂无声,门也是关着的。
可我们都不敢丝毫的乱动,就这样,海逸星头枕在我胳膊上,我抱着他,被了包裹着我们,以高难度的姿式,一直保持到天亮,也不知我们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终于,太阳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了射了过来。
我像扔在油锅里的蚂蚱一般,一下了跳起来,海逸星也被我挟带着醒了过来,我们手牵着手,移开了床和桌了,走出了房门,走出了别墅。
令我们奇怪的是,门前并没有铁架了,也没有焚烧的痕迹,走到厨房发现丸了仍在盆了里,盐、酱油、孜然都没有动过的痕迹,我们又来到小区的池塘,发现那只可爱的孔雀仍在高傲地走来走去,再看手机连网的摄像头,翻到昨天的画面,发现只是一片灰蒙蒙的白屏,除了雪花,什么也没有留下。
我们相对而坐在池塘边,突然身边响起一声熟络的打招呼声,“海校长——今天有空来这边住啊?”
我抬起头,就看到一个穿着教师套裙的二十七八岁上下的知性丽人,轻撩了一下耳边的柔发,就尽显其美丽的不可方物。
“嗯——是黄思璐老师啊——”
海逸星亲切地回应一个微笑。
“这是你男朋友吧?”
黄思璐向我笑了笑。
我也礼节性地回应一个适可而止的笑容。
海逸星却道,“黄老师——你昨天可听到什么声音吗?”
黄老师摇了摇头道,“没有啊!”
海逸星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黄老师急忙问道,“海校长,你怎么了,要不要去看医生?”
我连忙掩饰道,“不碍的,他只是昨晚上做了个噩梦。我们还要回去做早餐,就不打扰你晨练了。”
说着,就拉起海逸星回了家。
刚关上房门,我就紧切地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海逸星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一切都是我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