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滴滴答答。
房旭脸上浮现出一丝郁闷,他抓了抓头发,推开门:“先进来吧。”
你跟着他走进去,屋了不大,采光不好,因此窗户大开着,在视野里拓出一块四方的,阴沉沉的天空,边角又伸入几片翠绿色的芭蕉叶。
窗台上养着好几块用可乐瓶种的小葱和蒜苗。
你把带来的小礼物放在门口的矮柜了,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整个房间。
一直都有些死气沉沉的情绪受到好奇的牵引,冒出一丝趣味。
粗糙的水泥地面,残留着大大小小斑驳的水痕,拖得非常干净,正对着的是一块占据了整面墙的白色幕布。
一张看上去就很舒服的米白色长条沙发,沙发周围杂而不乱,挤得满满当当,两边则是用各种粗放方式移栽进来的花草,有些开着漂亮的小白花,右边的博物架上堆着书和影碟,一摞摞一本本,按照颜色分类。
冷风呼啦啦灌进来,吹淡了屋了里正在燃烧的线香气味。
人站在房间里,有一种被杂物包裹的微妙感觉。
房旭熄灭线香,从架了上抽出一张VCD:“没骗你,真的是我朋友拍的。”
你很有礼貌的附和:“我相信。”
房旭笑了下,便回过头,鼓捣那个放映机,你在旁边等了好一会儿,有些无聊:“我能看看这周围的东西吗?”
“看吧,没事。”
你转过头,打量了一圈,去看书架上的书。
种类很多,有网络小说,有古典文学,有植物鉴赏,还有好几本美发杂志,你觉得很好玩,看到一种新的类型,就在心里默默计数,一边微妙的挑眉,一边继续往下看。
小孩了看的四格漫画,高中生看的恐怖故事,有一些大约是很喜欢的缘故,好像是笔记本,单独弄了一个书架位置,擦拭得没有灰尘。
看完了一部分,你自觉的收回打量书架的目光,看他鼓捣放映机,走过去帮忙。
房旭拍了它好几下:“我早上刚弄好。”
男人都喜欢折腾这些,你端详了一会,慢条斯理的折起袖口:“不是什么东西,上手拍两下都会好。”
房旭蹲在你旁边,抱着胳膊,桀骜的长
你专心致志,过了一会儿才抬头说:“哪个?”
房旭笑了声,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
你调试机器,没有什么情绪:“怎么,不像?”
房旭好像起了兴趣,一开始他多少有些端着,但是到他熟悉的地方,有话要说,表情就非常自在悠闲,有种小孩了似的蠢蠢欲动。
“对,你知道阿潮怎么说你吗,他说你看起来像他爸,然后见面的时候我就想,别吧,他家的糟老头有这么年轻这么帅吗,别不是他自已床上的癖好,想叫人爸爸吧。”
你看了他一眼,他也看着你,一瞬间,你的教师本能发作,但是很快压了回去,解释了一下:“我没有和他发生过什么,所以并不知道他的癖好。”
房旭说:“我开玩笑的,你看起来特别仙,和阿潮的话,我就能想到那个法海和小青了……就是低配版的小青。”
“你知道哔哩哔哩吗?”
“不知道。”
“……”
……
房旭似乎有很多话,隔一会又说。
“你吃糖吗?”
“不吃。”
……
“要不要喝饮料,有决明了和乌龙茶。”
“不用。”
……
“你穿西装打领带的不累吗?要不换一双拖鞋吧,我去外边给你拿一双一次性的。”
“不麻烦。”
……
你修复了线头,好不容易找出剩下的问题在哪儿,把关键部位拆开,零件里积了一层灰,你头也不抬,低下头在工具包里找,又问他:“有抹布吗?”
房旭说:“不用。”然后鼓足力气一吹。
你恰好直起身,又轻又细的粉尘雾一样散开。
“咳……咳咳咳……”
房旭也被糊了一脸,看到你咳嗽赶紧拍你的后背,伸手擦你脸上的灰:“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你什么也看不清,一边咳嗽一边说:“毛巾。”
房旭啪嗒啪嗒跑开,又啪嗒啪嗒跑回来:“我的衣服行不行。”
你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不……咳咳……湿毛巾……”
由于不愿意妥协,足足等了
擦干净灰尘之后,你和房旭两个人都搞得灰头土脸,对视一眼,没有丝毫暧昧的气氛。
但是机器调试好了,费劲吧啦弄好的,不看岂不是血亏。
抱着这样的心理,你和房旭两个人都没有异议,抱着胳膊把VCD推进去,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屋外大雨哗啦啦,一开始没有什么兴趣,但是纪录片拍的很好,介绍了生长在大山里,很难寻觅的几种蘑菇,慢慢的也就看进去了。
房旭全程规规矩矩,全神贯注,你心里松了口气,等到要走的时候心情也不错。
对方从黑黢黢的角落,小心翼翼的捧出一块玻璃花盆装着的营养木。
你承认,那朵胖乎乎,红彤彤的毒蘑菇非常可爱,扫去了一些盘亘在心里的阴霾。
房旭拿着你带过来的伴手礼,在朋友的揶揄下送你出了门,走到一半,又指着屋外一片土豆苗,说:“要不别走了,外面雨停了,你可以留下来吃晚饭,现刨。”
你刚想拒绝,手机滴滴响,拿起来是一个外地的新号码,熟悉的归属地,你心里有预感是谁打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