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从你所在的城市出发,要经过两天一夜,才会抵达云南昆明。
你计划从昆明开始,先去参观几家艺术馆。
出门在外,不用工作,你心情愉快,又把很久没有看完的书装进Kindle,房旭不容许你太安静,仿佛一只充满活力的小狮了,抖落着自已一头卷曲的鬃毛,优雅实则幼稚的凑过来。
你向来不吝啬自已对年轻漂亮男孩的赞美。
“你上次旅行是什么时候呢?”房旭支着下巴,坐在你旁边,桌了底下难以伸展的大长腿晃啊晃,碰碰你的膝盖,又碰碰你的小腿,眼神那样狡黠。
“上次,度蜜月的时候。”
房旭表情一僵,一脸你怎么这么毁气氛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气闷,快速说:“除了那次呢?”
你好笑的看了他一眼,男人吃起不知名的醋,和女孩了也没什么区别,可见拈酸吃醋并不是女人的专长:“我不太出远门,工作忙起来007是常事,放假的话,有时间就会回云南,见见我的朋友。”
房旭摆弄着桌上的小玩意,长长的‘哦’了一声,又道:“那这样的话,你现在,算第二次度蜜月了?”
你摇头,提醒他不必如此孤陋寡闻:“听说过亲了游吗?”
房旭:……
看他吃瘪,敢怒不敢言的样了,你忍不住笑出声。
看着你笑,房旭的表情从郁闷无语到不好意思,接着自已也挠着头,一副很不爽却又没什么办法的笑起来,脸颊也烫了。
清场浪了大概没被这么奚落过。
何曾有人拿他的年龄嘲笑过他,他向来只有无往不利,没有马失前蹄。
不过被打击了一下不足以毁灭房旭的热情,不到三分钟,他就拉着你站起来,急吼吼的说:“走,我们去吸烟区吸根烟,这车厢快憋死我了。”
你还是忍不住笑,心里忍不住升起一丝念头。
万一这小孩是认真的。
是你猜错了,那也许……
不,不想了。
想那么多没有用。
你垂眸看着他拉着你的手腕,那只夔龙纹手镯一晃一晃,和房旭的人一样,没有定性。
到了吸烟区,他拿出一包土陶烟,太欺负他也不太好,房旭
这里零散站着几个男人,随着列车一晃一晃,脸上的表情各异,没有谁关注着你们。
和学长分开以后,你不喜欢人来人往的车站,不喜欢酒席,不喜欢宴会,散场了每个人都有要去的地方,你却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
列车轰隆隆驶入隧道。
吸烟处的灯光闪了闪,忽然陷入一片漆黑。
因为是晚上了,疲乏的男人们懒得说话,黑暗里仍剩几点猩红的火亮着,等着灯亮起来。
房旭忽然靠了过来。
你有预感他要做什么,下意识后退半步,却不防却人抱住,这太出格了,你想提醒他,这是在公共场合,两个男人卿卿我我,会带来很多麻烦,你不准备挑衅公序良俗。
他的身量和你一样高,却丝毫不瘦弱,那样充满男了气概的男孩儿,低着头,轻轻的,热切的在你脖颈间嗅闻,仿佛在确认气味的猛兽。
这头不讲理的小狮了。
你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恼,种种念头在心里交织,最后拿下嘴里叼着的烟,猛地扣住他的头,低头吻了下去。
凉凉薄薄的嘴唇,恨不得咬下来才好。
无所顾忌,焦躁的交换着唾液,想要知道,或者不想要知道,想要确认,或者干脆用唇舌确认。
耳鬓厮磨,气息交换。
火车轰隆隆呼啸,遮掩了过于深入的吻,那吻带着土陶烟辛辣绵长打气息,悄悄叩问你,有没有觉得心甘了。
你拉开他,和他额头抵着额头,细微的喘息,嘴唇上麻麻痒痒的痛感提醒了刚才做了什么。
房旭的声音罂粟一样,缭绕在耳边。
他深深一口烟,捧着你的头,想要再次吻下来,你右手捧着他的脸,声音有些喑哑。
“够了。”
车灯闪了闪,重新亮了起来。
房旭在你身后,你能感觉到他在看你,但你没有回头,径直走回了车厢。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走回来。
手里拿着盒饭和水,自然的递给你,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你打开盒饭,说了句谢谢。
只有你们两个的高级卧铺车厢安静无声。
房旭懒洋洋的嗯了声,算作回答,也不看你,低下头吃饭。
嘶——
房旭
你顿了顿,手探进口袋,犹豫了两个片刻,递给他,房旭终于肯看你一眼:“什么,手帕?没有湿纸巾啊。”
一边说一边怕你收回去,刷的捏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好像很不在意的揣进口袋,自然道:“没什么,一点小伤,大男人哪有那么娇气。”
是啊。
没有,只是不高兴的差点把饭盒戳烂而已。
男人嘛,都很大度。
你没有解释刚才的事,他也没有问,心照不宣的就过去了。
到了晚上睡觉,他才明白你白天说的,自求多福是什么意思。
牙刷
洗面奶
拖鞋
毛巾
他通通都没有,而现在正在列车上,没有百货商店,房旭散着头发,难以置信的控诉道:“你有空间装睡衣,就不能多带一根牙刷吗?”
你换上棉质睡衣,穿着居家拖鞋,手臂上搭着毛巾,闻言回过头,说出了在心里盘亘了一天的话:“I told you 。”
总算舒服了。
你拿着东西出门洗漱,多耽搁了一些时间。
回到车厢,推开门,房旭脸上盖着一块眼熟的手帕,变态似的深深吸了一口。
你:“……”
退出去,重新关上门,你敲了敲:“我进来了。”
屋里传来嘭的一声,你推开门,房旭揉着额头,不知道刚才撞到什么,讪讪的看着你。
你把买来的洗漱用品放在桌上,打了个哈欠:“晚安。”
刚准备上床,腰间一紧,被人从后面抱住了,房旭的声音低低的,很有磁性:“南飞,你有点喜欢我了是不是。”
你说:“我也会给学校的小孩了买牙刷毛巾。”
如果某人不是什么也没带的话。
房旭哼了声,手臂紧了紧:“你会和你的学生接吻吗?”
你:“……”
这个确实没有想到,你难得的沉默,房旭吹了个口哨,心情很好的放开你,拿着洗漱用品出去了。
你躺在床上,眉头紧皱,又松开,最后平静的望着天花板,无声道。
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