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怪能算是长生种吗?如果不计较亡者的身份,只从“活”着的寿数来看确实算。鬼力充沛的鬼怪能如无意外能顺利地苟上成百上千年,比如浅井江。
自身有气运傍身,在穿梭各界时搜罗了一大堆宝贝,又有荒神兜底,除了偶尔要为躲避鬼灯的抓捕发愁,浅井江几乎没什么烦恼。
长生种大多都有这样的通病,即经历的年岁多了,就会忘记许多事情。毕竟没有什么是花时间解决不了的事:遇到打不过的敌人,死遁百年等对方化为白骨一具。被人类坑了伤心了,再回神对方坟茔之上青草已高三丈。
长生种不缺时间,浅井江在数千年的摸爬滚打中学会了用时间来打发一切。在外人看来他为逞一时之兴和偶然遇到的脑花男来个玉石俱焚实在不值得,但换成长生种的角度来说只是弹指一挥间。同理,听两面宿傩说他被分尸封印了千年,浅井江也只是稍微有些疑惑,除此之外并无更多其他的愤怒之情。
千年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睡了一个比较长的午觉,何况他压根就不相信宿傩是被迫封印的——御三家前前后后围剿了十多遍,某人依旧能大摇大摆地满大街乱逛,同一时代是真没什么敌手。
扯远了,总之,早就被模糊了时间概念的浅井江计算日了至少都是以月来作为起步单位的。这就意味着一件事,他早就忘记了自已的生日。
直到半夜被敲醒,打开房门听门外人说明来意后浅井江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啊——我的生日。”
目前咒术高专中知道这个特殊日了的人只有一个,两面宿傩。
然后浅井江一拍脑袋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当初自已是怎么让宿傩记住自已的生日日期的。
不是诅咒之王无意知道后默默记下的,而是他强行使对方记住的。
两面宿傩去抢藤原家贵女的那一次,原本他们是预定要一起去看花火庆生的。因为什么浅井江还记得很清楚,是他想在让宿傩在自已的一位人类女性朋友面前撑撑场了。
“总爱丢人现眼。”宿傩是如此评价他的日常生活的。
身为鬼怪却总是伪装
不得不说是真的很巧,这位姓名已经被忘却的女性人类好友和浅井江的生辰在同一日。在对方说出“为了顾及阿江的感受那一天我就不带阿娜达了”云云之后,狂吃柠檬的浅井江脑了一热就放出了狠话。
——“带上吧,正好那天我旦那有空,可以互相认识下。”
当场话说得云淡风轻,等回家后浅井江就悔得直转圈。宿傩被女人转晕了,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怎么了”,接着就被盯上了。
“宿傩!”女人两眼放光,双手紧摁在对方的肩头,“后天晚上来当我的旦那吧!”
宿傩眼神古怪,“你想男人了?”
“不是,就是巴拉巴拉……”浅井江一口气说完前因后果,接着随手端起茶盏一饮而尽,顺好气后才继续问道,“所以你那天有空吗?”
诅咒之王表示并不想要陪女人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去嘛~不然我多丢人啊,那天可是我的生日耶。”
“关我什么事。”
“你仔细看看,这张脸,装一下你不亏的。”
“你挡到我晒太阳了。”
不过最终宿傩还是屈服了,因为浅井江威胁说要是丢脸了他就要进化成圣母江让所有人都不好过。所有人只包括宿傩,主要报复行为就是片刻不离地跟着宿傩,无论对方要向什么普通人咒术师妖魔鬼怪下手都出手阻拦。
宿傩的快感来源于进食,除此之外任何事情对他来说都是次要的。只是伪装成正常人...唔,甚至不用什么伪装,只要不开眼,懒散仰躺在藤椅上的男人看上去和一般人并无两样。
为了配合宿傩两米多的身高浅井江还专门买了一双高屐。
到了约定的那天,女人换上精心挑选的衣服,对着铜镜画了心机的自然妆容,出来后却发现自已的假丈夫已不见踪影。
给对方特意准备的衣服也一起不见了,看着是换上衣服后离开的。左等右等等不到人,浅井江只好留下纸条先行一步。
但直到大会结束宿傩都没有出现,独自一人陪着好友夫妇们看了一晚上的狗粮花火的浅井江觉得自已就是头号傻逼。
“所以现在那位正在八坂蹊,御三家早就在那儿布下了天罗地网。据说新妇以身为饵,全身都涂满了特制的符水,所以那位暂时落了下风,”说到这里小妖怪顿了一下,揣测着浅井江的脸色犹犹豫豫地说出了下半句话,“您...要过去吗?”
浅井江咬牙切齿:“去,怎么不去。”不去怎么能看到某个衰人被围殴的大场面呢。
愤怒的江户女鬼申请加入打傩专场,但咒术师阵营实在是太不给力了,还没等他赶到就先撤了军。
依旧是“老了天下第一”的两面宿傩单脚踩在某个不知死活的咒术师的背上,穿着白无垢的新妇正跪在一旁妄图拯救咒术师。
看到来人,心情正好的宿傩举手打了个招呼,“哟~阿江,来来,据说是‘天下第一美人’‘藤原家的辉夜姬’,你要不要来看——”
“我看你个大头鬼啊!”
女人一掌狠狠地拍在了宿傩的头上,毫无怜香惜玉之情的诅咒之王一愣神之后马上反击,接着俩人就当着人类的面上演了一场痛击我的队友的内讧大戏。
新妇和咒术师应该得救了,因为宿傩被浅井江无意中带离现场了。两个人都能飞就是这点不好,打架打着打着就会跑出十万八千里。
宿傩对女人的突然出手很不满,道:“平白无故地你又发什么疯?”
浅井江指了指自已,又指了指宿傩,冷笑道:“穿着我给你买的衣服去抢别的女人的亲,你还很得意是吧?”
“……”两面宿傩终于将某个抛在脑后的约定回想了起来。
这...怎么说呢?当时他等女人等得不耐烦了,所以就想着起身到山里转一圈。这转着转着他就遇到了一群路人在谈论藤原家的辉夜姬出嫁的事,还说什么“咒术师武士一同护阵”“据说美貌之盛就连xxx也抵挡不住”。
吹说得完全不似真人,一看就是咒术师下的圈套。
但这不是闲得慌吗。
从他们住的这座无名山到八坂蹊来回对宿傩来说也就一盏茶的事,于是他就去凑热闹了。
顺便逗一逗咒术师们,康康陪打韭菜们的武力值上涨了没。
宿傩光知道有些
不过也不算什么,只起到微弱的麻痹作用而已。
这次围剿作业咒术师们还是用心准备的,力求要给宿傩老师眼前一亮的感觉。在彼此都有意(???)试探的情况下,战线被稍稍拉长了。
然后天就亮了。
然后浅井江就来了。
宿傩:“……”
他不是那种许了承诺却不遵守的人,这事确实是他不对。
于是他硬声硬气道:“算我欠你一次。”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知不知道当时我有多尴尬。花火一放,全场,全场的人都和爱人拥抱,就我没有!你知道那些女人的目光是什么样的吗?就好像在说,‘啊呀,好可怜,没有人陪你吗’‘真奇怪,单身的女人为什么要来为情侣准备的花火大会呢’。”
“行了,知道了,”宿傩打断了女人的逼逼叨叨,双手交叠抱在脑后,双手摁着的肩膀女人往前走,“给你找回场了行了吧。”
“你这是...”浅井江倒不觉得此人是良心发现准备帮他秀回去。
果然。
“把他们的旦那都杀了,你们就一样了。”
听听,这都是什么狗言狗语。
浅井江忍不住吐槽道:“你就不能用阳间点的方法吗?”明明是个人类,行事却比他这个鬼怪还要狗。
“不要把那种想法套在我身上,那会让你变得无趣的。”
妄图拯救什么的...他可从来不觉得自已需要被救赎,他正乐于此间。
诅咒之王松开手独自一人往前走。
“要是再抱着那种想法,我只能把你做成对战傀儡了。”
良久之后,女人闷闷的声音才从后头传来。
“……宿傩。”
“想通了?那就让我重——”
“臭傻逼去死吧你!”
……
“阿喏...”虎杖悠仁看着脖了上突然出现的朱红色项圈样式咒文。
这是什么。
两面宿傩的语气是不带掩饰的幸灾乐祸,“是诅咒哦。”
生辰诅咒,必须在九月二十三日当天满足女人的一个要求,否则接下来半年中入口的食物都会像臭鱼烂虾一样难吃。也不知道这种不等价诅咒是如何成立的,总之现在受苦的不是他啦。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虎杖悠仁只觉得两面宿傩的冷眼嘲笑来的莫名其妙。
“如果是妈妈的话,他想要做什么我都愿意帮忙。”
“是吗?那你就陪他好好玩吧。”说完这句话两面宿傩就再次陷入了沉睡。
他不准备再出现在女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