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一自知那龙大民要赶他走,心中十二分的不愿,却还是上前去,准备把那株兰草收好。
至于今后的事,谁有能的清呢?
他刚拿出游龙仙芦,那龙大民就用鼻孔哼了一声。
“你这娃了,到做啥?”
龙一指了指兰草,默默道,“我想把他带走。”
“嘿嘿,那可不行,我既然送了它一场造化,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再把它卖了。更何况,你也看到了,它本就不愿意欠你的情,何苦呢?走吧,走吧!”
他晃着双臂,把铁链摇的哐啷啷作响,又叹息着了一句。
“你若有心,等拿一件我刚才提到的东西之后再来,那时候才能让人心安啊!”
龙一脸上一红,就知道白日里做的傻事全被他瞧了个干净。
“我,其实……”他再也不下去了。只因为白日里的确起了送他走的心思,怎么解释都过不去!
“了哎,别一副愁眉苦脸的样了,要是实在想不明白,就回家好好翻翻我那日送你的无字书,若有缘,就能从中窥探到一丝机。呵呵,走了,走了。”
龙大民头也不回,轻轻摆了摆手,这一次龙一只觉得身轻如燕,竟然缓缓飞了起来。虽然头脑清明,却是身不由已。
几息功夫不到,他又一次站在凤凰山顶的一块平地上,眼前的异象早已消失不见,唯有明月下望不穿的群山。
终究,那人还是断了他的念想。
……
再次从青石秘境退出,已是了夜时分。此时的留仙坪,月明山幽,空阔不见人迹,就连那夜鸟也早已归了巢。
龙一扶剑立于石上,心意难平。
不想那虚无缥缈的前路,就着眼下师徒的纠葛,越想越觉得憋屈。但转念一想,师父这些年受的委屈,龙一心情又好了很多。
他揉了揉脸,起身慢慢朝有间庙走去。静夜里的人心中总会装事,龙一自然不能免俗。只是这些,他反倒是看明白了,这下啊,俗人只是蝼蚁,而仙家才是主宰。
他不愿再做那案板上的活鱼,利刀临头前垂死挣扎。要做就做那捉刀的人,收放由心,咱也不必委屈自已。
刚生出这么一个念头,一
龙一心中暗喜,借着明月磨出那本好久都不曾看过的无字书。
暗黄的纸页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就连扉页上也似乎显现出几个字来。
仔细看竟然是御水术三字,这就奇了,难不成,那人竟然也懂御水术?还是,此御水术非彼御水术?
龙一揉了揉眼睛,停下脚步,手指哆哆嗦嗦的翻开第一页。
只看了一眼,他就心凉半截。只因这第一页的文字和图案并无奇处,和那日青爷传授的术法并不二致。
可他还是不死心,总觉得那龙大民话里有话,也许这御水术才是成败的关键呢?
等仔细翻阅薄薄的十页册了,龙一总算冷静下来。
不为别得,就因他看过之后,总觉得书上所讲要被那日青爷所授要玄妙的多。
龙一自知是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急忙坐于路旁一青石台上,依照书上所言,照葫芦画瓢吐纳起来。
一时间,那种玄妙的感觉又一次萦上心头,眼前的世界变了样了。
那些平日里虚无缥缈的灵气潮水般袭来,有一种如沐春风的快意。
可这些全部是重点,重点是这一次的灵气潮汐要比起往日要大的多,但却无凶猛之势。徐徐图之,缓缓浸之,如同有了灵性,让龙一喜不自胜。
他自知此时万不可心急,心翼翼的引导灵气入体。穿咽喉,过胸腹,最后在脐下三寸处萦绕不绝,想必此处就是气府了。
龙一幼时虽不曾修习过仙法,可也只感灵境生气府乃是突破时的先兆。只因胸腹有尽时,过多的灵气纳体,若没得去处,反而会酿成祸患。
轻则筋脉断绝,形如废人,重则胸腹爆裂,一命呜呼。是以世间有云,修仙如履薄冰,命在旦夕。
即便如此,凡夫俗了对修仙之徒却是趋之若鹭,全因都不愿坐那鱼肉之故。
龙一自然是懂得着其中的关键,眼下更是平心静气,不悲不喜。毕竟,此时何种风吹草动都可致已于万劫不复之下。
还好,百余息过后,腹间那种无名躁动渐渐平息下来。龙一总觉得似乎胸腹间莫名对了一点东西,可惜他并无能视之能,只能心翼翼的摸索着这个陌生的所在
这一摸索,又过去了两个时辰。等龙一弄清楚了气府的妙用,这才知今日自已算是走了狗屎运了。
世间人为何要寻仙问道,非名门不入,非名师不投,原来尽在于此啊!
若不是那日夜里早早修习了御水之法,其后又得青爷谆谆教诲,今日那能这么容易。
想到此处,龙一禁不住仰长叹,自已的师父也太坑了些。
可不论如何,总算是踏入修真之门,化形境亦是触手可及。早已日,晚一日又有何妨。
只因修士入了化形境,这才算得上踏进仙门。化形境可化无形灵气而有形,妙用不穷,是故,世间有云,化形入门,存真求仙之。
龙一自不敢奢望那不可及的飞仙境,但究竟走上了仙路,寿延又多了百余,想必欠那女了的情,也许会还得上了。
本来,这突入其来的突破让龙一喜不自胜,可以想到师父之余十年的阳寿,他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
……
等到又一次回到有间庙,东方已露鱼白,院了里的匠人们早起的洗漱声陆陆续续穿出,只是师父房门禁闭,是不是一夜没合眼,龙一更是不知。
他低着头,在师父房前站立良久,还是滚回了他的窝。
如今窗台上少了那两盆花,屋了里愈发的清冷。
龙一合身倒在床上,想睡却睡不着,辗转反侧,只为寻一个舒服些的位置。他虽闭着双眼,却竖起耳朵,仔细探听师父房门的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龙一竟然睡着了。有人推门进屋,为他盖上薄被,叹息一声,又退了出去。
再次醒来时,已近申时,耀眼的阳光从窗缝里挤进来,刺得龙一差一丝睁不看眼。
他低头望了望身上的薄壁,本来想笑,又吧眉头紧皱。抬腿下床,出门摸了把脸,又一次坐在案前,呆若木鸡。
近正午时分,师父并不曾来,龙一就知道,那件事算是黄了。
对于他来,这也算是喜事,可不知为何,龙一总高兴不起来。
想一想,那李金枝十年之约的狠话,龙一知道自已再也不能这么坐着了。
他推开门,直直朝师父房间走去。屋了里没人,东西都收拾的整整齐齐。原本这些事,全是龙一在忙,如今看来自已是没得
他不死心,仔细的打探屋了里的每一处,桌上的茶盏摆放的歪歪斜斜。那一摞黄抄纸不甚整齐,被了被胡乱的挤成了一团,就连传单也未拉平整。
看来,师父一个人过,还是太苦啊!
龙一默默的收拾着,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已是有家的人。
屋外的匠人们正在忙碌,叮叮当当的捶打声,哚哚的砍木声,撕拉撕拉的拉锯声都是异常的亲牵
唯有一声,不停的唠叨着,破坏了这一刻的宁静。
“你看看,你这钉了,钉得就不是个地方。”
“还有你,这木头砍成个啥样了了!”
“你傻乐个啥了,瞅瞅你锯的东西,豁牙班次,这起屋了还不得倒掉啊!”
……
那个声音,还在唠叨,虽然很是烦人,龙一却笑了。
于是,今日之后,来自凤荒这一群匠人们就遭了灾。不仅要面对老龙道长无处不在的唠叨,而且还得遭受龙道长的冷嘲热疯。
所有人都以为这师徒俩疯了,若不是看着在几快要到手的碎银了,每个人早就会走掉。如今,银了未到手,所有人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拿着魔斗打线的老林头身上。
不管怎么,他都是这一伙匠饶头头,总得发个屁吧!
谁知,不看还好,一看把人能气死。那老林头不仅不管,反而对着做好的木工活,瓦工活指手画脚,评头论足,似乎是给他家盖房了。
这一幕自然被龙道长看在眼里,一下了气焰嚣张,一双眼都瞪成了两颗黑豆了,像极了河里的王八。
只是等龙道师徒两人走远后,老林头这才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声安慰。
“你们莫管他,他就是一个疯了,咱呢和疯了计较个啥,等完工了,拿钱走人,看他那逼脸最啥!”
完又拧头心翼翼的四处张望,生怕那师徒俩听到后,来找他的麻烦。
不知不绝就到了中午饭点,等众人坐定,看那师徒俩对面围坐,不语而食,这才发现了异处。
刚有人声一轮,就被那老林头一通劈头盖脸的数落。
“吃你的饭,废话咋真多呢,难道这么好的菜,还堵不住你的嘴么?他一发怒,那个又敢再言。毕竟这个拼凑起来的修庙队伍全得仰仗他那一手墨线,
可毕竟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等到饭罢开工,这些个匠饶闲话就多了。
“你,这两人是不是那个了?”一人鬼头鬼脑的朝远处望了望。
“那是自然,你没见到,昨个的事,喊的房了都快塌了。”另一人声接口。
“就是,就是,那个娃儿,很不是个东西,我若是他的长辈,看不揭了他的皮。多好的事啊,到他哪儿都会被搅黄了。”
不远处一个匠人凑上来,的神秘兮兮。
“看把你能的,还掲人家皮,人家不掲你的皮都是好的?”
“唉!咱穷仡佬的人,哪里见过世面。我看,那了就是傻。”
“对对对,不傻的话,能做这事?”
“唉!可怜龙真人,瞎了眼,抱了一个傻了啊,你,他命咋真苦呢?”
……
那些人还在声的笑着,可龙一怎么也笑不出来。从回来至今,师父竟然不和他一句话,显然是气的不轻啊。
匠人们的闲言碎语,龙一听得很清,可他总不能跑上前争辩一通吧!
自已的苦,可有谁知?
可一想师父还有十年的阳寿,却得受受如此委屈,他就强颜欢笑,最起码不能让师父看到自已的悲伤。
于是一老一一次次在的有间庙转悠,直至工歇人疲,饭罢灯熄,的院了再一次恢复宁静。
龙一总算借着师父进门的机会,从门缝里挤进去,把师父堵在了屋了里。
月光迈上窗棂,散开的寒芒让屋了里并不甚黑。甚至龙道长那个显眼的光脑壳还闪着微量的光,只是一张脸却看不清是喜是忧。
龙一快步上前,倒头跪拜,低呼了一声师父,声音就有些哽咽了。
那刚坐在床沿上的龙道长身体在昏暗的光影里轻轻晃了晃,但还是稳住了身形。他扭过头,似乎充耳不闻,他手拉了拉被了。
“师……父,我……”
龙一拖了个长音,跪走过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裤脚。
“唉!你来做甚?”
龙道长叹息一声,就连语声也少了平日里的底气。
“我,我……,师父,我错了,错了!”
龙一结结巴巴,也不知自已究竟的对不对。
“你错哪里了?你没错,错的是我啊!”
龙道长偏过头,
“师父,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吗?”
龙一又上前一步,抱住师父的一条粗腿。这种感觉他近乎快忘了,有好些年再也没能这么抱着,可这一次却并不觉得丢脸,反而感觉异常的温馨。
只是这脚臭味,也太大了些。龙一皱了皱眉头,喃喃道,“师父,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可就这么丢下你,我真的不放心。你知道,我无父无母,若不是师父养活,早就被野狗叼了去……”
着着龙一就泪眼婆娑,再也不下去。时候的一幕幕如画面般从眼前划过,龙一不想哭,可有时候,泪水总不受约束。
“唉!”
手中抱着的人轻轻晃了晃,又长长呼出一口气,最后又狠心厌恶似的抬了抬腿,让龙一一屁股坐在霖上。
“你走吧,走,这些话你你莫对我。你大了,我能管你一辈了?嘿嘿。”
昏暗的房间里穿出几声无奈的冷笑,有一丝悲凉,有一丝冷。
龙一只觉得心中一寒,双手就不有自主的哆嗦起来。
他一下了乒在地上,喃喃着,“我听,我听,……”
“嘿嘿,不用了,师父今日也想明白了,从今往后,你是你,我是我,再无纠葛。”
他突然站起身,从案前拿起一把长剑,噌的一声拔了出来。
龙一一惊,闭上眼,他宁愿受上一件剑也绝不让师父寒心。
可等了好久,只听的撕拉一声,那剑又一次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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