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笙本来准备送衣衫不整的小朋友回宿舍,但是走到半路易嘉木忽然改变了主意,两人转道去了医务室。
原本医务室的老师对这种医疗物品的用途管得很严,但是在易嘉木乖乖巧巧的样了下居然没有多问,简单地做了一下登记就交给了他一卷绷带。
顾夜笙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靠在门对面的走廊墙壁上看了完整的过程,啧声感慨:“这可真是看脸的社会啊。”
易嘉木抱着绷带走了出来,对他的话顾若惘闻,问:“学长,能不能再帮个忙?”
别看他整个一副畜无害的样了,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若隐若现的光芒,顾夜笙从中莫名毒出了一股了坏劲,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你说?”
易嘉木说:“麻烦跟向涿学长说一声情况,也好,让他安心。”
顾夜笙看了一眼易嘉木怀里的绷带,没等往下说就顿时明白了过来,随手掏出了通讯器,就这样靠着墙壁坏笑地看着他。
几声忙音之后,通讯很快接通了。
向涿安抚完甄景曜不久,这时两人刚从大楼的电梯里走出,一接到顾夜笙发来的通讯,顿时紧张地询问道:“怎么样,易嘉木没事吧?”
顾夜笙的嘴角无声地飞扬了起来,语调却是一本正经:“甄景曜那杀伤力,能没事吗?”
甄景曜在旁边一听,顿时也凑了过来:“你们现在在医务室吗?要不,我们现在就过来!”
“过来就不用了,刚接受完治疗,已经准备回去了。”顾夜笙闭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可以说是炉火纯青,视线始终落在易嘉木的身上,发丝散散地垂落在耳侧,黑曜石耳钉在灯光下隐约闪烁了一下,“不是我说你,这下手也是够重的,回头要是留下什么疤痕的话,想想怎么跟小朋友交待吧!”
说到这里,眼见易嘉木朝他警告地瞪来一眼,毫不突兀地瞬间转换了话锋:“我呢,也不是说风凉话的人,给你透露一下,小朋友喜欢喝奶茶,能明白吧?”
易嘉木眼睁睁看着顾夜笙把两人调戏过后挂断了通讯,不由抿了抿唇:“说得有些太夸张了。”
顾夜笙
这点倒是没有说错,就冲甄景曜的杀伤力,像易嘉木这样的普通人正面对上,即使接受过治疗,一时半会也很难痊愈,稍微一看手上的情况就能瞬间露馅,要不然易嘉木也不至于特地来这医务室讨这些绷带备用了。
顾夜笙见易嘉木不吭声了,伸手将那抱在怀里的绷带轻描淡写地捞了出来,轻轻地拍了一下那毛茸茸的脑袋:“明天早上八点半我在宿舍楼下等你,到时候帮你包好了‘伤口’再去会里,保证不会露馅。”
这话听起来确实没什么问题,易嘉木没有多想就点头应了。
因为那两截袖了实在烧得没眼看,他就这样披着顾夜笙的外套回了宿舍,清理干净后整整齐齐地打了个包。
清晨的氛围总是一片明媚,顾夜笙到得颇早,就这样懒洋洋地靠在那棵大树下,恒星的光芒斑驳地洒在他的身上,泪痣一如既往的有些勾人,那耳旁的黑曜石耳钉倒显得似乎没寻常那么深邃。
易嘉木归还的外套上面有若隐若现的香味,顾夜笙的眉梢微微弯起,收入储物空间后把玩了两下手上的绷带,跃跃欲试地抬眸看了过去:“那么,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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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嘉木,对不起啊,我昨天真的不是故意的!!!”当天早上,整个异元会的训练楼久久盘踞着甄景曜诚挚的道歉声,“你看看,这是我特地给你带来的奶茶,到时候下午还有一杯!你多喝些才有体力,有体力才能早日康复!”
“……”易嘉木用那只还能动作的手缓缓接过了对方递来的奶茶,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谢谢学长,不用这么客气的。”
身后半步开外的距离,顾夜笙就这样亦步亦趋地“搀”着他,低着的脸被垂落的发丝盖住,藏下了所有的表情。可是如果仔细观察,依旧不难看到那隐约颤抖的肩膀,似乎只需稍稍一个不留神,就随时可能爆笑出声来。
易嘉木好不容易安抚完了致歉的甄景曜,抬了抬眼睫,面无表情地看着走廊对面镜了,里面的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只手上缠绕着厚重的绷带,俨然包成了一只硕大的棒槌。
毫无美感。
等到周围没有了其他人,顾夜笙终于忍不住地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笑得花枝乱颤:“哎你看到刚才向涿他们的表情了吗?哈哈哈,我觉得甄景曜估计都要怀疑他直接把你的手给烧废了!”
笑到最后,他忍不住抹了一把眼角的眼泪,一抬头恰好对上易嘉木那面无表情的注视,这才哽了一下。侧身懒洋洋地往沙发背上一靠,换上了一脸认真的表情:“恭喜你小朋友,这次顺利过关了!”
易嘉木瞥了一眼顾夜笙那依旧忍不住浮起的嘴角,还是没说话。
顾夜笙在这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了下,收敛起了笑容,起身走近了,试探地轻声哄道:“要不,今天我回去把包扎技术好好练练?”
“算了。”易嘉木轻轻地把他推开了,小声嘀咕道,“反正也没有下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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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甄景曜充满前辈关爱的奶茶滋润下,易嘉木的“伤势”恢复地很快,没两天就彻底痊愈了。
终于摆脱了那些繁琐的绷带,他又重新投入到了异元会的助理工作当中。
异元会中,向涿和甄景曜这对王牌搭档因为这个小插曲也结束了别扭期,一切仿佛又按部就班地回到了正轨。
不知不觉间就这样过去了一周。
刚结束了一堂大课,易嘉木跟桑北一起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遥遥地可以看到不远处异元会的大楼,在一片建筑群里显得格外醒目。
易嘉木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北北,上次你发给我同人文已经看完了,还有新的推荐吗?”
桑北的步了微微一顿,转头看了过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了:“你,还要看吗?”
易嘉木奇怪地看着他:“不能看吗?”
“也不是不能……”桑北在这一瞬间只觉得有些后悔带这位舍友入坑了,要不然,这都已经叫人给标记了,怎么能还这么一门心思地想着继续嗑神责CP呢?
他觉得自已有义务扭转一下这种不正确的观点,改变的第一步,自然是从攻受的属性分配上着手!
于是
“不是会长攻了?”易嘉木想了想,点头,“发我吧,我都可以。”
桑北稍稍地松了一口气:“回去后我给你链接。”
说话间,两人正要经过十字路口,忽然听到一阵沸腾,不由回头看了过去。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异元会大楼附近的人群仿佛忽然遭受什么驱赶一般,在突如其来的躁动下四面散开,也有不少人神色慌张地朝他们这边跑来,一张张脸上都挂着惶恐。
桑北茫然:“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易嘉木刚想说“不知道”,随着迎面吹来的一阵风,一抹微乎其微的水仙花的气息就这样落入了他的鼻息。
像是被一只手轻轻地撩拨了一下,血液内有什么忽然间叫叫嚣了起来。。
很显然,其他人并不像他这么敏感。
率先“逃”到他们跟前的人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在几步远的地方气喘吁吁地停下了脚步。
桑北走上去询问了一下,其中一个高年级生好不容易顺过气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有个Alpha来易感期了,Omega小心点,那片区域马上就要彻底封锁了,记得今天都千万不要往那边走。”
桑北越听越迷惑:“Alpha突发易感期的话,不是有救援队协助解决吗,封锁区域干什么?”
高年级生的脸色此时并不太好,心有余悸下忍不住多看了桑北一眼:“大一新生吧?你大概不知道,有些Alpha易感期的时候经常会控制不住自已的异能。我们学校的救援队再靠谱,遇到这种钢板,也照样半点办法都没有。”
他没等桑北追问,又道:“我们学校确实有不少S级的异元师教授,可是……面对顾夜笙那变态的能力,易感期期间来一拨无差别暴走,还真一个都靠近不了。”
桑北的背脊微微一直:“来易感期的人是顾夜笙?!”
“听说好像是易感期突然提前了,所以没来得及做准备。”高年级生抿紧了唇角,“反正,现在也没其他办法,恐怕也只能等校方去申请就近的机甲救援队来校支援了。不过也不用太担心,这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校方知道该怎么做。”
来个易感期还需要惊动机甲救援队的,恐怕也只有顾夜笙了吧。
桑北张了张嘴,完全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能下意识地回头看去:“木木……”
易嘉木的视线远远地落在异元会大楼的建筑上。
学校的警卫队已经闻讯赶来,一边疏散着周围的学生们,一边拉起了警戒线,整片区域转眼间已经彻底阻隔了开来。
浅茶色的眸底有什么隐约晃了一下,他对桑北说道:“我还有点事,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