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该面对的,终究逃不掉,李飞迅速泡好红茶,小心翼翼地端到弹奏者桌上。
“坐。”弹奏者发出低沉沙哑的声音。
这声音明显是装出来的,但李飞一下便认了出来,“您不觉得穿得太华丽了点吗?大夏天的,不热?”
弹奏者喝了口李飞泡的茶,优雅地从桌上的纸巾盒中抽出一张纸巾,轻轻擦了擦嘴,“泡的真烂,急躁,紧张,不安,哦,还有一点期待。”
“行了,我的手艺可远不如您,我可是听羽遥提过,您泡的红茶,可是毒品,连Death都沉迷其中,无法自拔,是吧?‘访客’,大人?”对方一开口,李飞便知道了来人的身份,“访客”那天籁般的声音,哪怕经过刻意的伪装,还是如此诱人,没几个人能做到这点。
“呵呵呵……”一连串美酒般让人沉醉其中的笑声,“你还真没意思,对了,两个丫头应该和你说过,我不喜欢‘访客’这个称呼吧?”
“不喜欢?”李飞一脸无辜道:“不喜欢我也没办法,我又不懂你的名字。”
“‘天使’。你算是‘花园’的一份子,你最好称呼我‘天使’。”“访客”说到。
“‘天使’?你和梵蒂冈崇拜的那些小飞人是什么关系?”李飞故意开了个玩笑。
“你想知道?”“访客”的声音带着一丝阴冷。
“想。”李飞玩笑似地说道。
“如果可以,我很想彻底摧毁那个小政权。”“访客”漫不经心地回答,吓了李飞一跳,这个女人,一面自称“天使”,一面似乎和教廷有深仇大恨,什么情况?
“走,还是留?”李飞还在品味“访客”之前的话有几分玩笑,“访客”却开口问道。
“我如果选择留呢?”李飞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他不想轻易束手就擒,人嘛,总是要反抗一下。
似乎是猜到李飞的答案,“访客”喝了口茶,“还是喝不惯,和垃圾没什么区别,有机会尝尝我的手艺吧!按我的意思呢,你爱来不来,但……考虑到一些额外因素,你不来的话,我只好动手了。”
“你敢?”李飞拍桌而起,要是“访客”在这里动手,后果不亚于在市中心引爆一个威力巨大的菠萝,后果不堪设想。不过,奇怪的是,李飞弄出这么大的声响,咖啡馆内,没有一个人看向他,他和“访客”,似乎是处在另一个独立的空间。
“你的魔法?”想起诸葛狐说过,“访客”是那个次元最强的空间魔法师,李飞马上反应过来,是“访客”动了手脚。
“一点小把戏,放在以前,我可不会管这些无聊人的死活,现在嘛,走还是打?放心,你就是直接引爆个核弹,在场的,也只有你自己会挂掉。”“访客”讥笑道。
“怕你不成!我倒要看看,传说中的‘访客’,有多强!”黑与红的龙爪舞出,时隔两年多,李飞又成为了“黑鸦”。
“可怜的孩子。”“访客”坐在座位上,丝毫没把李飞放在眼里。
火焰与黑暗的双爪击向“访客”。白发轻飘,“访客”的头适时地偏转了一下,李飞气势汹汹的第一次攻击便落空了。
“小狐狸没告诉过你,除了空间魔法,单论战技,我是最巅峰的存在吗?”“访客”拿起放茶杯的小碟子,扔向了李飞。
李飞不敢大意,碟子虽小,但那可是“访客”扔出来的,硬接的话,很可能会受到意想不到的伤害,一跃跳上了桌子,李飞躲开了小碟子。
没有命中李飞的小碟子,横穿过咖啡馆大厅,打在另一侧的墙上,陶瓷制成的小碟子,没有粉碎,完整地插进了水泥墙体中。
能够让作为易碎品的小碟子完整地插进水泥墙中,“访客”看似随意的投掷,让李飞震惊无比,这就是真正的,站在巅峰的强者,不依靠华丽魔法,就是单纯的一甩,做到了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
李飞站在桌上,对“访客”发起雨点般密集的攻击,但“访客”还是一脸轻松,坐在原位上,仅仅依靠挪动身和转动头部,便躲开了李飞所有的进攻,期间还悠闲地拿起茶杯喝了口红茶,“你的攻击和你泡的茶一样,都是垃圾!”
气喘吁吁的李飞看着轻松不已的“访客”,他还是第一次那么憋屈,比起独孤庄的蝶梦,“访客”这种实打实的战斗技巧,更叫李飞惊讶,他不敢想象,人单凭身体力量,能够达到如此层次,让一名S级的“清醒者”无从下手。
“炎鸦飞星!”李飞退到咖啡馆另一头,改用魔法发动攻击,火鸦飞过咖啡馆,空间泛起一阵阵涟漪,咖啡馆内的人和物,像幻影一般,没受到任何影响。
爆炸与火焰出现在“访客”的座位上,没看到“访客”采取任何措施,李飞却知道,他输了,输的心服口服。
“你输了!”收起架在李飞脖子上的十字细剑,“访客”递给李飞一张卡片,“后天,我希望能在这里看到你。”
接过卡片,李飞又听到了咖啡馆里有些嘈杂的声音。
“李岳,你怎么了?在这里发呆发了一上午?”女服务员问道。
李飞右手拿着卡片,左手轻轻敲打着吧台,片刻后,他收起卡片,转身走进咖啡馆老板的办公室,“老板,我要辞职走人!现在!立刻!马上!”李飞没注意到,他的声音里,带有一丝的兴奋。
“他会来?”维琳娜问道。
“也许会,也许不会,羽遥是你妹妹,你对三足金乌还不了解?他们的力量,就是为战斗而存在的。”“访客”说到。
“明白了,晚安。”维琳娜离开了“访客”的房间。
“不让人省心的孩子。”“访客”走到落地镜前,摘下了面具,一张美到无法用语言去描绘的脸庞露了出来,脸上没有一分一毫多余的肉,一切如同上帝,花费了无数岁月去雕琢的,最美丽的雕塑,上面还装饰了两颗圆润无暇的红宝石,星光、月光,哪怕太阳的光辉,也比不上两颗宝石的璀璨。
“你看上去不太开心。”镜子中,低沉、高傲的声音里满是关心。
“还行吧!”“访客”叹气道,“你很久没叫过我的名字了。”
沉默了一阵,“爱丽丝,我的挚爱。”镜中的声音,颤抖起来,“能否为我,弹奏一曲?”
“你想听哪首?”“访客”爱丽丝坐到了钢琴旁。
“我记得有首曲子叫《致爱丽丝》”镜中的声音报出了一个名字。
“你这家伙!存心的!”爱丽丝娇嗔道,修长白皙的手,却在琴键上跃动起来……
公寓里,李飞盯着桌上的小卡片,纷乱的思绪忘记了没吃晚餐的饥饿感。
早晨和“访客”短暂的交手,激起了李飞血液里沉睡了两年多的某些东西,兴奋之下,迫不及待地向咖啡馆的老板辞了职,但咖啡馆最后一天忙碌的工作结束后,李飞回到公寓,又冷静了下来,自己真的要回到那个逃避了两年多的“圈子”里吗?平淡的生活和那个“圈子”,究竟哪一个才是自己想要的?
手撑在桌子上,托着头,李飞陷入了纠结中,桌上的卡片是离开平凡生活的通行证,不断引诱着他,而且,在冥冥之中,李飞有种预感,接受了“访客”这一次的邀请,他就休想再从“清醒者”的圈子里脱离出来。
进,林薇儿的死,路羽遥的生死不明,都在不停折磨着李飞,在不断消磨李飞迈出脚步的勇气;退,一年,两年,三年,更久以后呢?他能甘愿永远隐藏在李岳的面具之下吗?
在和“访客”短暂的战斗中,李飞已经感受到压抑在自己心中和血液里的战意,何况,即使他今天拒绝了“访客”的邀请,身为“鸦”,身为S级双重能力“清醒者”,命运会允许他做一个逃兵吗?
“犹豫了?还是害怕了?”“公爵”站在李飞身旁,拿起黑色的卡片,看上去颇有兴致地查看着。
“一个红脸展示武力,一个白脸做说客,承蒙‘花园’两位大佬的厚爱啊!”李飞刻意讥讽道。
“瞧你说的!就那么不喜欢看到我?”“公爵”委屈道,“我就是单纯来看看,我家那个小丫头天天惦记的家伙,是不是还活蹦乱跳的。”
“小丫头?你是说,羽遥?羽遥果然还活着?”两年多来,李飞第一次打心眼里感到高兴,路羽遥,还活着,自己当时没看错!
“公爵”不快道:“一口一个羽遥,叫那么亲热,她可不是你女朋友吧?还有,维琳娜呢?对遥儿那么亲切,对维琳娜为什么退避三舍?听说你现在连她的名字都不叫了,大公主殿下,哼!”
“公爵”最后的一声轻哼,李飞感觉自己的精神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震荡,头脑发昏起来。
李飞能够体会到对方的不满。站在“公爵”的立场,单纯以一个父亲的角度来讲,看到自己的女儿为一个男人不断的付出,又不断的失望,甚至那个男人在还有意和自己保持距离的同时,又跟自己的妹妹有说有笑,可以说,“公爵”没有当成拧断李飞脖子,已经是个奇迹了。
至于帮自己躲避了两年多,大概也是“公爵”出于对林薇儿的愧疚,但除掉林薇儿的事,仔细想想,李飞发觉,自己或许亏欠了“公爵”一家太多太多,他躲避了两年多,看来,是时候要还债了。
见李飞沉默不语,“公爵”道:“不说话了?你在想什么,我很清楚,听好,你和我两个女儿的关系,你们自己处理,我懒得管,但有一点你记住了,你体内,‘鸦’的力量,来源于羽遥的母亲。”
李飞惊诧地盯着“公爵”。
“是的,你没听错,就是来自于赤羽灵。所以,你在成为‘鸦’的那一刻,你就和我的家族分不开关系了!还有,你以为弄个‘卵’出来,是为了好玩?‘鸦’的命运,远比你想象的更艰巨!不怕告诉你,‘掘墓人’的三个老鬼死了,‘掘墓人’完蛋了,往生林乱成了一锅粥,而这,才是刚刚开始!”
李飞眼中,震惊、战意,一点点取代了犹豫,他体内的力量来自于路羽遥的母亲?“杀破狼”三个老鬼死了?未来还有更糟糕的事发生?制造出“卵”的真正目的?太多的未知,太多潜藏的危机。而命运一直在前方等待着自己,继续躲避下去,真的好吗?真的可以吗?
“有些事,你逃不掉的,有句台词怎么说来的?‘能力越大,责任也越大’。还有,欧洲那边出状况了,‘夜翼’任务失败,‘血狼’失踪。记住,你要守护的,不止林薇儿一个!”“公爵”将一张照片放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