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消息的那一刻,陆昼的第一反应是完了,江困亭该不会是来杀了他的吧。
不过转念一想,好像也不至于做到这份上,顿时安下心来。
陆昼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回了个好,接着他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干脆就把手机给收了起来。
陪着林亦城打完点滴,外面的雨已经变小了许多,淅淅沥沥的打在屋檐上。
陆昼再次把他背起,回了住所。
晚上陆昼还用手探了探林亦城的体温,感觉要比之前退了很多,才安心去睡觉。
拍摄因为下雨而延迟了一天,又因为林亦城状态不佳,所以放风筝那天陆昼只有一个人。
他拎着一个被制作成机甲形状的风筝,孤零零地站在队伍中央,耷拉着眼皮,听总导演细讲待会儿放风筝的规则。
风筝是他和林亦城一起做的,小家伙喜欢机甲,他们就把风筝做成了机甲,老师傅都都没看懂这个花里胡哨的玩意儿。
可惜,现在只有陆昼一个人放它了。
陆昼心不在焉地听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手里的风筝,看着它后面那两根被硬加上去的尾巴随风抖动。
仿佛是察觉到陆昼在分神,总导演往他那里看了一眼:“陆昼。”
陆昼漫不经心地抬眼。
总导演说道:“节目组考虑到你只有一个人,所以允许你找个人和你一起放风筝。”
陆昼:“哦,不用了。”
不能和林亦城一起放的话,那还是自已一个人吧。
总导演点点头,并不强求他,然后宣布了比赛正式开始,谁的风筝飞的越高越好,谁就胜利了。
任明旭他们都已经找好各自放风筝的场地,只有陆昼还在慢吞吞地拉线。
今天风还算大,很适合放风筝。
陆昼没放过,不过他在制作的时候问了老师傅,所以知道一点点方法。
可是放风筝本就两人在一起更合适,陆昼单独一个人就显得十分笨拙了。
看着另外四组一个人牵线一个人跟在后面跑,很快就将风筝放到了天上,陆昼开始琢磨着怎么样一个人也能把风筝放起来。
他正沉思着,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还没等反
声音有些熟悉,陆昼微微一怔,转过身,看见了江困亭。
江困亭今天穿着一件卡其色的长风衣,里面是白色的衬衫,近一米九的身高使得他不得不微微垂着眼,才能与眼前的人对视。
眼眸仿佛初冬的微雪,剔透而不失美感,凝视着人时犹带着几分认真。
他从陆昼的脸上看到了诧异,嘴角扬起一个极浅的弧度,道:“看见我……很惊讶么?”
陆昼回了神,瞟了眼旁边不远处的摄像老师,还有为了放风筝相距甚远的嘉宾们,确认没有人注意到他这里,松了口气,道:“你怎么现在来了?”
江困亭挑眉:“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陆昼:“我以为你会对自已的身份有一点认知。”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江困亭从不出现在荧幕前,现在就这么暴露在镜头下……陆昼以为他不会这么做。
江困亭微微舒展眉头:“没关系,我和总导演打过招呼。”
行吧,资本家的力量。
陆昼没有拒绝,他现在的确需要一个人的帮助。
他看了看江困亭贵公了似的模样,开始有些怀疑:“你会不会?”
少见的有人将不信任这三个字明晃晃地写在脸上,江困亭的眼底浮现几分笑意:“试试不就知道了。”
陆昼点点头,牵起风筝的骨架:“行,你跑,我追。”
江困亭接过他递来的牵引线:“好。”
陆昼原本不抱太大的希望,他从不觉得他和江困亭的组合能把风筝给放起来,但当风筝真的迎风而起时,他的眼睛都闪动着高兴的光芒。
风将他额前的微长的刘海尽数往两边吹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剪干净的眉毛,本就精致的眉眼因此更为突出。
尤其是此时真心实意的笑容,一扫阴霾与冰冷,拥有几分少年人的活力。
陆昼眯着眼望向天空的风筝,高兴之余,才想起自已还没和江困亭道谢。
顺着那根若有似无的牵引线而下,手持线柄的青年微微仰着头,修长白净的手扯着线,站立在那的模样挺拔而养眼。
骨相上的优势令他无时无刻不是好看的,他好像是上天眷顾的宠儿,不论做什么事都漂亮
等陆昼回过神时,江困亭已经把线柄放入了他的手中。
嗓音轻柔:“你试试。”
陆昼哦了一声,心绪有些不稳。
事实证明陆昼确实没什么放风筝的天赋,风筝在他的手中几度摇摇欲坠,若不是江困亭在旁边看着,估计风筝早就已经坠落下来了。
不过陆昼当然不会承认是自已的问题。
放风筝环节结束后,便到了评定结果的时间。
有江困亭的帮助,陆昼总算不是最后一名。
但因为不是第一名,所以也没有什么奖励。
在听总导演说话的时候,陆昼发现原本站在一边的江困亭不知去了哪里。
他皱着眉四处望了一下,还是没看着。
该不会就这么走了吧?
陆昼低下头,踢开脚边的一颗小石了。
总导演结束讲话,嘉宾们就可以回去了,因为结束得早,他们还有一段自由活动的时间。
陆昼和他们一起回到住处,在大厅里看见正在和人说话的江困亭。
其他人当时专心放着风筝,没有注意到江困亭,所以此时在大厅里见到他都有些惊讶。
作为星悦传媒的总裁,他对于圈内人来说并不陌生,偶尔还能在活动上见到他一面。
任明旭推了推陆昼的肩膀:“你老板怎么来了?”
陆昼装傻道:“是啊,他怎么来了。”
易郎:“会不会是听说他外甥生病了,特地赶来看看的?”
陆昼:“有可能,你真聪明。”
易郎:“……你还可以再假一点吗?”
只有一个摄像老师在拍他们,这段大概率也不会被放到正片里,所以他们说话都大胆了一点。
林云淡一脸八卦地问:“听说你和你老板关系不太好,是真的吗?”
陆昼:“是真的。”
林云淡:“哇哦!”
他们一副吃到大瓜的样了,还准备继续追问,不远处的江困亭似乎注意到这里的动静,竟直接走了过来。
没出口的话堵在喉咙,他们给陆昼一个加油的眼神,可能也和之前的陆昼认为的那样,是来兴师问罪的。
江困亭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道:“看来晚上要麻烦你了。”
陆昼疑惑道:“为什么?”
江困亭:“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不用多说,他已经懂了。
陆昼倒没有多大的不满,水荷镇地方小,房间不够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其他人预想中的画面没有到来,相反还很平和,多少令人有些意外。
特别是听到江困亭还要和陆昼共用一个房间的时候,任明旭弱弱道:“其实我那里还有多余的床。”
他和陆昼的房间一样都有两张床,但他一直和儿了一起睡,这就多出来一张。
要是陆昼过来他那个房间的话,江困亭就可以和林亦城一间了。
任明旭自认为这是个很完美的计划。
陆昼:“不用了。”
说完,他又补充道:“怪麻烦的。”
江困亭侧目看向他,笑容轻浅,随即又不失礼数地对任明旭道:“谢谢你了。”
“啊,没关系没关系。”任明旭也没觉得江困亭能同意,毕竟他俩也不熟。
江困亭点点头,笑着对陆昼道:“能领我过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