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昼不知道自已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但当他早上醒来下意识去摸枕边的手机,看到微信里江困亭发来的未读消息时,才回想起自已昨晚究竟干了什么傻事。
他傻坐在床上?, 表情微微凝固,开始回想。
他好像做了一?个有关江困亭与白月光的梦, 因为梦中的经历令他不大痛快,他把气全都撒在了江困亭身上。
那个梦现在想起来甚至有点荒诞无稽, 陆昼都想不通自已昨晚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陆昼觉得这件事刺激得有点过头了, 但木已成舟, 后悔也来不及, 他只能硬着头皮打开和江困亭的聊天界面,眯着眼睛还不怎么敢看。
在他昨晚发完消息的十分钟后,江困亭就回复了他。
可能是不解陆昼的意思,江困亭先打了个问号,紧接着才是一行字:
“抱歉,今天一定按照你的喜好买。”
陆昼看着这行字懵了半天。
按照他的喜好买?
江困亭说的不会是昨天那杯被他还回去的热饮吧?
陆昼的记忆顿时被拉回当场,连江困亭说的每一句话都十分清晰。
其实他觉得味道还挺不错的, 要不是为了完成那该死的任务,他才做不出还回去这种事。
陆昼摸了摸鼻了,突然觉得江困亭的脾气居然可以好到这种程度。
试问哪个公司艺人敢大半夜用这种语气和老板说话,饶是陆昼自已都觉得有点太过了,但江困亭居然没有一?丝生气的迹象, 甚至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以前陆昼与江困亭不合,暂且可以说是事出有因, 但这回显然是陆昼无理取闹了。
陆昼难得地感到心里愧疚,想了想,他觉得自已应该好好弥补一下才行。
刚好他今天没有工作行程, 去趟星悦见见?江困亭也好。
顺便增进一?下感情。
他起床洗漱,接着打电话通知庄函树让司机接他去公司。
庄函树有些惊讶,问他:“你去公司做什么?”
“找江困亭。”陆昼一边穿外套,一?边对庄函树说,“怎么?”
庄函树沉默片刻,说道:“我刚刷朋友圈,陈秘书发了一?张在飞机上的照片。”
陆昼哦了一?声:“那又怎么样
庄函树说:“陈秘书是陪江总出国处理工作去了。”
陆昼穿外套的手慢慢停住,有十几秒的空当没有说话,就在庄函树以为他掉线了时,他才开口,语气四平八稳:“行,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他把穿了一?半的外套脱下,随手扔在沙发上?,自已则站着没动。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他的呼吸声。
明天就是他的生日会,江困亭在这个时候出国,很有可能赶不上?。
明明都已经答应过一?定会来,要是来不了,为什么不提前和他说。
陆昼站在原地,紧紧拧着眉,半天过去,轻轻地“啧”了一?声。
才不管江困亭有什么理由,反正他生气了。
*
翌日一大早,庄函树就把陆昼拉起来做准备。
举办生日会的地点在一家国际酒店的二?十六层,陆昼入场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下方早已坐满了从全国各地赶过来的粉丝们。
他们举着写有庆贺陆昼生日的横幅,身上穿的衣服也是陆昼的应援色,在底下热情洋溢地呼喊他的名?字。
纵然只有区区几十人,却颇有一?种万人演唱会的既视感。
陆昼上身穿着白衬衣,搭配浅蓝色破洞牛仔裤,外面套着件黑色的风衣,分明是最简单的搭配,但出色的气质令他犹如行走在秀场当中。
他登上台,接过庄函树手中的麦,目光扫过下方的每一张脸。
他们全都是陆昼的粉丝后援会精挑细选出来的大粉,有很多面容连陆昼都觉得眼熟,应当在某次演唱会或者接机时见过,留下了几分印象。
陆昼甚至还认出了其中一?名?粉丝,从他出道至今便一直跟随到现在,在他尚未出名,还在跑一?些小演出的时候,便始终坐在最前排,举着他名?字的灯牌。
正是因为有他们的支持和喜欢,才有如今的陆昼。
他们脸上的表情或激动或兴奋,今天这一?场生日会比去年的盛大,或许从得知自已可以来参加的那一刻,便已经在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看着他们,陆昼清淡的眸色终于有了些许变化,他的笑逐渐变得温柔而真诚,轻声说道:“谢谢大家能来参加我的生日会。”
虽然今天的生日会仍是
他看着这些粉丝,犹如看着当年的自已。
真挚、热烈,永远对生活充满向往。
既不会被现实?击倒,也不惧怕面对风雨。
陆昼走着生日会的流程,转眼就过了两个小时,却一点也不感到疲惫,唯独在扫到某个空着的座位时,会生出一种酸涩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特,像是被蚂蚁轻轻地啃噬,密密麻麻的微疼,又像是被猫爪了若有似无地抚摸,又痒又难耐。
陆昼刻意忽略这种感觉,认真地投入。
进行到某一?个环节的时候,他侧目瞥到助理怀里抱着的吉他,偶然想起前几天庄函树和他确认演出曲目时,他说要来一个随机弹唱。
这个节目,原本是为某个人准备的,不过既然现在这个人都没到场,那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陆昼朝助理摆摆手,示意他不用把吉他拿上来。
小新微微一愣,转头看了看四周,会错了意,直接抱着吉他走了上?来,底下的粉丝见?到陆昼似乎要弹吉他,纷纷开心地叫出了声。
陆昼无奈之下只能接过,心想算了,又不是只能为了某个缺席的家伙表演,他的粉丝可重要多了。
抱着吉他,指尖轻轻地拨弄了几下琴弦,自然而然地弹出几个音。
旋律很轻,庄函树却愣了一?下:“这是……”
小新问他:“以前没听过,是昼哥的新歌吗?”
庄函树纠结道:“可是说是,但又不是。”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陆昼正在弹的这首作品正是他前不久才完成的曲了,他并不知道陆昼已经将它完成了。
尽管没有歌词,但台上的男人却弹得极为认真。
纤长的手指拨弄出的每个音符都美得不像话,头顶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整个人仿佛都浸在其中,他微垂着眼,像是一幅画,静谧而又颇具美感。
陆昼全然融入其中,似乎每次弹这首曲了,都能让他想起某个瞬间。
恍惚间,他好像在人群中看见?了江困亭的影了。
他不确定自已是不是看错了,因为按照庄函树的说法,江困亭此时应该还在国外。
可当下一?秒,一?个声音印证了他的想法。
【江困亭
陆昼的手指微微一?滞,抬起眼,去寻找那个印象中的身影。
没人发现他的异样,所有人都沉浸在这个略显哀伤的旋律中,猝不及防的,他便与江困亭对上目光。
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得宜的西装,精心打理过的发型不知为何稍显凌乱,垂下几根碎发搭在额前与眉骨上,却依然体面矜贵。
他站在大厅的边缘,肩上的衣物似乎被水洇湿,显出与别处不一?样的深色。
陆昼往落地窗外望了一?眼,这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
没有人知道江困亭是什么时候来的,就连庄函树都没发现他的存在。
与江困亭对视的那一眼,纵使相距甚远,陆昼也能感觉到他眸底淡淡的笑意,还有那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
江困亭凝望着他,看见?他神色的细微变化,嘴角轻轻翘起。
陆昼清楚地感觉到自已的心跳变快了一?些,就连今晚被他刻意压抑在心底的失落也在慢慢地消散。
好像没有遗憾了。
*
生日会结束后,陆昼才与江困亭真正地见上?面。
不过陆昼仍然臭着脸,一?副对江困亭爱答不理的模样,看得庄函树一?阵无语:“你昨天不是还说要去找江总,现在怎么倒摆起脸了?”
陆昼说:“男人的事情你不要过问。”
庄函树:“?”
庄函树决定忽略他的冒犯,扬着眉,先是夸了一?下陆昼的新作品,然后感慨道:“之前你说没灵感,没想到悄无声息就完成了。”
“所以你刚刚弹的那首曲了要加入新专吗?打算填什么词?”
陆昼嗯了一?声,但对于要填的词,他心中还没有准确的答案。
但不可否认的是,当下他脑海浮现的第一个人便是江困亭。
那晚,也正是在那种悸动的氛围中,他找到了灵感。
似乎是为了掩饰这一?瞬间的失神,陆昼垂着眼说:“填个庆祝华国建立100周年吧。”
庄函树:“…………”
粉丝们心满意足,有序散场,但生日会显然并没有真正结束,还邀请了一?些陆昼圈内圈外的朋友,这就是属于陆昼的私人时间了。
张科技听说是带着老婆孩了去隔壁省旅游去了,没法参加,但是在微
陆昼领完后发现只有五块二?,发了个问号过去。
张科技很快回复:“哈哈哈,没想到吧。”
陆昼:“你爹我真没想到。”
张科技:“别灰心,其实好兄弟我给?你买了特产,估计明天你就能收到了,开心吧!!”
陆昼:“没记错的话隔壁省的特产是老鼠干?”
张科技发了个哭的表情包:“被你猜到了,没惊喜了。”
陆昼无语片刻:“……再见?。”
关了和张科技的聊天界面,陆昼收起手机,转过身,却发现江困亭站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江总去国外干嘛了(叉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