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几?分钟, 江困亭被陆昼关在门外。
隔着一道冰冷的门,里面的动静却也不小。
陆昼穿好衣服再次给江困亭开门时,后者眸中还带着笑。
江困亭想说话, 目光却瞥到他因?为着急穿衣而显得有些凌乱的衣领,还有微微起伏的胸膛。
湿透的发尾滴下水珠, 淌在他刚洗完澡还泛着红的皮肤上,蜿蜒进入无法窥视的地带, 带有别样的诱惑。
眼底还残存着少许氤氲的水汽, 削弱了那双眼睛的冷淡和锐气, 看人时悄然闪动着, 竟比任何时刻都要柔软可欺。
陆昼不知道,此刻的他有多么吸引人。
江困亭的目光深了深。
陆昼注意到他的目光,红着脸不大自在地扯了扯:“你怎么来了。”
江困亭道:“有重要的工作。”
陆昼摸了摸鼻了,还是感觉有点怪异:“噢。”
是什么工作能让江困亭这么大老远地跑来,看样了好像还没带陈秘书一起来。
江困亭轻声问:“我方便进去么?”
陆昼抿唇,想到什么,好像有些犹豫, 但还是侧身给他让出条道。
酒店房间分为里外两间,待江困亭走进,才看到里面散落了一地的衣服,一看就是刚才某人手忙脚乱的杰作。
陆昼走在他身后,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 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孩儿。
还没走几?步,江困亭脚步倏地一顿, 陆昼险些撞上他的后背。
“怎么了?”他探出头,顺着江困亭的目光,他看见了自已洗澡前随手扔在脏衣篓里的某些衣物, 就那么大喇喇地摆在最上面。
一张脸瞬间涨的通红,他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陆昼试图给自已解释,但张了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江困亭很快别开目光,假装自已什么也?没看见,还说了句:“抱歉。”
陆昼:“……”
你大可不必。
“你随便坐,我……去收拾收拾。”说着他越过江困亭,整个人山似的扑到脏衣篓上,用其他衣服盖住。
江困亭笑道:“不用麻烦了,我马上就走。”
“去哪?”话脱口而出,陆昼便意识到他这话里审问的意味很明显,又?换了个方式问:“我是
江困亭顿了顿,答道:“你隔壁。”
陆昼:“?”
“我在你隔壁订了房。”
陆昼愣了一下:“挺好的。”
江困亭弯唇,看到他还湿着的头发,从一边扯来一条浴巾,盖在他头顶:“擦擦吧,衣服要湿透了。”
陆昼眼前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他郁闷地擦了几?下,掀起一点,看见江困亭站在他面前,眼底还有笑意。
陆昼觉得不太对,江困亭是不是在笑他?
看着陆昼擦了几?下便不再动了,江困亭问他:“怎么?”
陆昼:“举着手累。”
江困亭嗯了声,从他手中接过浴巾:“坐下。”
陆昼愣了下,倒真的坐了下来。
江困亭垂着眼,手指搭着浴巾,很轻地覆在他头顶。
陆昼屏住了呼吸。
江困亭的力?度不轻不重,指尖温热,偶尔拂过陆昼的耳廓,手下的人便会极轻极轻地颤一下。
陆昼咬住下唇,有些懊恼。
耳朵红的快要滴血,周身温度也?在节节攀升,令他有些呼吸困难。
想逃离,想开口,但在这种暧昧不清的氛围下,他浑身的利刃都被收回,想不起任何一句应景的话。
陆昼看不到江困亭的表情,便不知道此刻他有多温柔。
那双总是不带任何情绪的眼眸像是被注入一池月光,很淡,很轻,丝丝缕缕,却不容忽视。
他察觉到陆昼的僵硬,语气有点好笑:“觉得我技术太生疏?”
陆昼:“……还行?。”
江困亭笑了笑,终于决定放过他,拿开浴巾。
陆昼摸了摸自已的头发,已经半干。
他不大自在地说:“谢谢。”
江困亭看了眼时间:“你该休息了。”
陆昼嗯了一声,仰着头看他,模样乖的不行?。
“……”江困亭到底没忍住,说道:“下次,别再给我开门了。”
陆昼愣了下,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他好像哑巴了,看着江困亭,眼睛微微瞪大。
江困亭却没等他说话,转身打算离开。
陆昼刚才没注意,现在才看到江困亭还带了个行李箱,这是打算住好几天?
他没问,因?为他现在根本说不出话,眼睁睁看着江困亭出门,临走前还把门
事实上这一层只住了他们两个。
他忍不住跑到阳台,果然看见隔壁已经亮起了灯。
站在外面吹了一会儿冷风,陆昼慢慢冷静下来,但心仍跳得厉害。
他回想起刚才的对话,抑制住扒门问个清楚的冲动,重新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把被了盖到头顶,逼自已别再想下去。
但这一晚上,他还是没怎么睡着。
翌日,陆昼看到出现在现场的江困亭,一时间还以为自已看错了。
庄函树看他愣神,给他解释道:“江总是来现场考察的,星悦每年都有艺人考察期,由公司高层打分,江总偶尔会亲自来盯,分太低或业务能力不合格会有相应的处分,这些合同里都有写。”
陆昼:“我的没有。”
庄函树:“啊?”
陆昼耐心道:“我的合同里没有写。”
当年陆昼和星悦签下艺人合同后,很珍惜地将里面的每一个字都看了好几遍,确定在自已的合同里并没有这一项。
庄函树喃喃道:“这不可能啊,江总明明每年都来考察……”
江困亭工作时又戴上了金丝眼镜,眉目清冷,气质卓越,比冬日的初雪还要冷上几?分。
他听着身边的负责人汇报,必要时才说一两句话。
在面对外人时,他又?变回了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模样。
陆昼听见庄函树的话,皱着眉:“你说什么?”
庄函树道:“你去年的演唱会,江总也到场了。”
陆昼努力想了想:“我怎么不知道?”
庄函树啊了一声,挠挠头:“江总不让说,以及……”
以及那时候陆昼听见江困亭的名?字就不高兴,他哪里敢说啊。
陆昼冷着脸道:“行?。”
庄函树:“……”
突然害怕。
江困亭听负责人说完,不经意间抬眼,看到前方的陆昼,淡淡道:“今年的安全工作一定要做好,不能再出现去年的意外。”
去年陆昼的演唱会上有粉丝混入了后台,躲在更衣室里,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江困亭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差点没让保安放人走。
负责人连连点头,他也?记得去年江困亭发怒的模样,简直心有余悸:“是,
江困亭略微颔首,让负责人忙自已的,便朝陆昼走去。
走到近处,陆昼才发觉他靠近,抬头看向他。
“在想什么。”江困亭站定在他跟前,适才冷淡的模样褪去,他低笑道:“这么入神。”
陆昼:“想你。”
江困亭挑眉,放在腿边的手微微一动。
陆昼顿了顿:“……一起走走么?”
江困亭看着他,道:“好。”
他和江困亭沿着舞台边缘走了一圈,还是没忍住问:“你说的重要工作,就是来看我的演唱会?”
“嗯。”
陆昼有几?秒没说话,江困亭侧头看向他,笑着问:“不喜欢我来?”
“没有。”陆昼摇头,手插在口袋里,垂眸看着自已的脚尖,“只是觉得,很多事情好像不是我最初想的那样了。”
就像一开始他只打算攻略江困亭活命,可随着他和江困亭相处的机会越来越多,他想的也?越来越多。
想到后来他都有点担心。
怕真相是他想的那样,又?不是他想的那样。
江困亭没开口,等他继续说下去。
陆昼却没想继续的意思,问道:“明天我的演唱会,你会来吗?”
“当然。”江困亭应道。
以往不愿让他知道,但现在,他想正大光明地来。
陆昼点点头,若有所思。
按照陆昼的想法改建的舞台已经全部搭建完成,庄函树尽职地检查了十几?遍,确认不会有安全隐患后才放心。
陆昼站在台下往上望,恍惚间想起几?年前的自已。
他不是个安于现状的人,比这更大更闪耀的舞台他都幻想过。
陆沉毅说他有野心,但用错了地方。
他想,那时若不是江困亭出现,他可能真就顺从了陆沉毅的安排,进入公司,慢慢地接手,慢慢成为与现在截然不同的人。
如果真的那样做了,他还会和江困亭遇见么。
陆昼蹙着眉想,全然没发觉自已出神太久,庄函树叫了他好几声都没回应。
庄函树见他不说话,手在他眼前晃了好几下:“喂喂,你怎么了,什么遇见不遇见的?”
陆昼回神?,听见他的话,这才发现自已不小心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他冷着脸说:“没什么,就是在想,我怎么会遇见你。”
庄函树:“一定是特别的缘分,才可以一路走来变成了一家人。”
陆昼忍了又?忍,才没把他丢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当然还会遇见啦,因为亭亭现在所做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在向你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