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斯恩从马车里?伸出头,从里面跳出来,身后是满脸严肃的管家。
老管家脸色黑的像是锅底,他跟在后面,嘴角抿紧,嘴上花白的胡子抖动,脸上的皱纹能夹死苍蝇。
前面的陆斯恩倒是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哼着一首荒腔走板的曲子,这是他自惨无人道的课外班开班以来第一次踏上伦敦街头,一老一少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们今天来的原因很简单,便宜弟弟被请家长了。
现在他们兄弟父母已亡,陆斯恩就只能承担起大哥的责任。
便宜弟弟站在校长办公室里?面,旁边是他鼻青脸肿的同学。
男孩们都穿着贵族公学里?面笔挺的小燕尾,黑色的马甲配上白衬衫和圆领扣,下身是同色的长裤和皮鞋。
只不过他现在的样子不太体面,便宜弟弟颧骨一片乌青,外套皱成一团,衬衫的领口被撕开一半,胡乱挂在他身上,他只能用手扶住。就这样,他还是一脸冷笑,嘴角挑起,表情挑衅地对着他对面的男生。
对面那个男生看起来可就比便宜弟弟体?面多了?,头发整齐光滑地苍蝇能在上面劈叉,穿着整齐的全套衣服,打着整齐的领带,就是马甲的颜色与便宜弟弟不同,笑容得体?,端坐在校长对面的椅子上。
便宜弟弟与之相比,就像一个毛头小刺猬。
在来的路上陆斯恩已经听说了?这件事的原委,简单来说,就是便宜弟弟把一位同学打了?,殴打的还不轻。据说他在晚餐时间突然暴起,把一个盘子重重砸在了同学的脑袋上,然后又扑上去狠狠打了?几拳,要不是阻止的及时,他可能这会儿已经把叉子插进了?同学的眼睛里?。
他们这种贵族公学,都是全住宿制,军事化管理,便宜弟弟刚到13岁入学年龄。之前因为家里?的事回来一趟,没想到刚回到公学就搞出来这么大的事。
看见陆斯恩进来,面色严肃的秃头教师还没说话,那个坐在对面衣着光鲜的男生就先开口了。
他用手扶了扶领带,露出了一个骄矜客套的笑容,像一只开屏的花孔雀。
陆斯
恩一看到这种笑就头痛,这段时间从他面前过去的人都挂着这种笑并且尝试教会他。
“嗯,你们好啊。”陆斯恩走进去,有点尴尬地傻笑了?一声,刚笑完他就有点后悔,这实在是有点傻。
果不其然,孔雀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上上下下把陆斯恩打量了一遍,用手拂过自己的银扣子,抢在黑衣教师之前开口了:“西蒙斯先生,我想我们可以谈谈这件事,我真的很震惊,对一位同学施以暴力,这是毫不绅士、体?面且光荣的。”
便宜弟弟在旁边冷笑一声。
陆斯恩直觉他接下来没好话,赶快赶在所有人面前开口。
“那个......对不起啊,需要赔医药费吗?”
孔雀眼睛里?的轻蔑几乎要掩饰不住了,他轻轻笑了?一声,拖着长调子:“看来您可能不懂这里?的规矩.......”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巨响打断了,那一声就像是在耳边炸响的惊雷,连着整栋建筑都在脚下晃了?晃。
黑衣服的教师眉头皱的更死了?,他摇了?摇手边的铃铛,叫人出去看一看怎么回事。
没等出去的人回来,就有一个人气喘吁吁的闯了进来,从衣服到头发都诉说着他的慌张。
“不......不好了校长!地下室里有......”
教师皱了皱眉头,“仪表!”
“......有个怪物。”报信的终于喘匀了?气,说出最后一句话。
黑衣的教师站起来,明显对于这种说法不屑一顾,雄赳赳地往外走。孔雀理了?理衣服,自然的跟在后面。
陆斯恩见状也想跟过去,没想到便宜弟弟一把抓住他,瞪着一双僵尸眼眼睛:“哥你傻啊,趁着他们有事,咱们赶紧跑,回家啊!”
陆斯恩心说你这会儿反应还快起来了,接着反手就敲了他脑门一下:“你今天跑了?,咱们家又不能跑,还不是得回去。”
便宜弟弟大概还没有感受过这种暴力关怀,捂着脑门,满脸震惊。
更何况我必须得跟过去。陆斯恩在心里?补充,他看到的场景和其他人都不同。
在那声巨响之
后,他看到巨大的黑烟从地下蔓延出来,顺着砖缝,沿着墙面攀爬,弥漫在整栋建筑里?,缠绕在每个人的身上。
黑烟带着恶意与怨毒,那是一个灵魂堕落的邪恶。和他母亲的一样。
在普通人眼里是什么也?看不到的,那些黑烟无色无味缠绕在他们身上,所有人都毫无察觉。
陆斯恩清楚,他能看见是因为他罕见的高灵感。这段时间,他在补课之余就半夜钻进被子里?恶补梅塔特隆提供的神秘学知识,所以他决定跟上去看一看。
陆斯恩三步并作两步从楼梯上跳下来,快步追上前面的人,一边在心里?念叨梅塔特隆赶快出来,一边一把拉过来老管家让他回去找人。
这段时间梅塔特隆为了调查世界之眼的事情?每日行踪诡秘,两三天都见不到一次。
如果下面的情?况很危险,那他大概率是应付不了?的,还得靠梅塔特隆救命。
便宜弟弟迈着小短腿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跟着,恼怒地大喊:“陆斯恩,你跑慢点!”
陆斯恩没理他,跑到地下室闯进去,一看就愣住了?,紧跟着过来的便宜弟弟也?蒙在原地。
地下室里有个怪物。
说是在地下室里也?不准确,准确说是在地砖下面的下水道里?。
正在往外爬。
它?的身躯过于庞大,身上是肿胀起来的外皮,往外爬的过程中,旁边的砖不断被挤碎,四处崩裂开来。
一块碎砖正好跳起来,正中黑衣教师的脑门,他翻了个白眼,如愿以偿的晕了?过去。
这一晕,就露出了后面的孔雀。
孔雀终于绷不住脸上的优雅,花容失色,看起来也想尖叫一声晕过去。
陆斯恩上去就扇了?他一巴掌,又摇晃了?几下把人摇醒:“别晕,我要你帮我,都晕了?都得死。”
孔雀虚弱的睁开眼睛,像一朵风中的小白花一样摇曳了几下。
陆斯恩不得不又给他一下,帮助他清醒过来。
陆斯恩一把把孔雀拽过来,耐下性子跟他说:“我现在需要三个人帮我,这样就能拖延到我一个朋友过来救我们一命,不然这里?所有人
都会死。”
便宜弟弟在后面弱弱地说:“哥,我们就不能直接跑吗?而且我们只有三个人。”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长袍子的神父就冲了下来,“先生,学校的门不知道为什么出不去......”
神父一眼看到里面的东西,喉咙一噎,眼看也?要晕过去。
陆斯恩拽他过来,熟练的给了?一下。
“四个人齐了?。”
陆斯恩很欣慰,他把几个人拽出来,反手将门死死的抵住,对剩下人说。
“现在能活多久就看我们自己的了?,我说,你们来做,快点。”
神父满脸惊恐和莫名其妙,低着头哆哆嗦嗦地祷告,明显没准备搭理这个奇怪的陌生人。
陆斯恩微笑了?一下,柔声说:“我叫西蒙斯,或许你听过,我母亲是个女巫。”
神父又哆嗦一下。
门里面,那个怪物挣扎的声音越来越大,砖头嘎啦嘎啦的响,快要脱困了。
便宜弟弟暴躁地上来,一把抓住神父,“再废话我打死你!”接着转过头,“快说怎么做,现在都听你的。”
“好。”陆斯恩深吸一口气,他现在手里?什?么都没有,只能尽量自救,用梅塔特隆交给他的知识现学现卖。
“你听说过卡巴拉吗?要理解神秘的钥匙就在于理解卡巴拉,那是通往上帝的路径。
卡巴拉生命之树有三个支柱、十个圆圈、四阶层、二十二道。很多人认为卡巴拉是精神层面的力?量,只重视自身内在对自我灵性的凝视,施法者只能通过自身的灵魂去容纳力量。故而无法使用仪式魔法,这其实是错误的。
魔法或者是神秘学的核心在于用意志去改变世界,而仪式则是借助其他更高阶的力?量去改变的一种途径。你要记住,仪式最重要的就是‘象征’。
用手势、咒语、物品等等去象征着不同的事物,借助祂们的力?量达到你想要的效果。”
当时陆斯恩回答:“也?就是说,卡拉巴中同样有用仪式能够象征的东西。”
梅塔特隆笑了?笑:“象征是很危险的,在神秘领域,象征了?不该象征的东西有时候就
代表毁灭与被注视。所以我建议你只举行能够掌握的象征仪式。你知道卡拉巴中十个圆圈都是什么吗?”
陆斯恩思考了?一下自己看过的书“质点1,‘王冠’......”
说到一半,他自己先反应了?过来不可置信地看向梅塔特隆:“王冠......梅塔特隆(注)词源于‘副’与‘王座’的组合。你就是......?”
梅塔特隆笑笑,“对,你记住,我的神名乃是eheieh。以金刚石与白色为象征,惑星是海王星。我的力?量会守护你。”
陆斯恩深吸一口气,“开始吧。”
作者有话要说:注:关于梅塔特隆词学的瞎编乱造见前章,
明天依旧更新,抱歉,这两天过年,忙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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