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江河其实是说给大娘听。
“这房子的主人六亲不认,唯利是图,哪天她听说有人出更高的价钱,肯定要把你扫地出门!继续租还是不租,你看着办。”
莫总跟大娘可是签订租约合同的,料想大娘不会提前赶他走。但是,他从周江河的话里听出了一些意思。他要继续租大娘的房子,周江河可不高兴了。
“周总说的对,我们做生意就要靠两个字,信用。住在没有信用的房子里,我赚钱不安稳。”莫总对大娘说,“这房子我不要了!”
大娘就跟被雷劈中一样。
“莫总,你……你不要了?”
“不要了,你找别人租吧!”
“我这地段很好啊!”
“天时地利人和,最重要的是人和,没有人和,地利再好也赚不到钱。”
周江河对莫总伸出大拇指:“莫总,你是个聪明人!”
莫总对大娘一副面孔,对周江河却又是另外一副面孔。
“周总,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请你出去吃顿饭,怎么样?”
周江河指着李大哥和李雨轩。
“我说好了,给他们找地方住,实在不好意思。改天,我一定单独请莫总出来聚一聚!”
莫总也不强求。
“既然如此,那我等周总电话!拜拜!”
莫总快速走出这个是非之地。
大娘连声叫:“莫总?莫总?你别走啊!”
眼见得莫总的汽车开走,到手的鸭子飞了!
“姓周的,你……你……”
大娘想骂周江河,但一想到莫总对周江河还低眉顺眼,以为周江河背景很深,就不敢下嘴。
周江河耸耸肩头。
“我什么?莫总又不是我赶走的。”
大娘态度相比之前,要软多了。
“孩子她爸,你什么时候有这亲戚?难道是你媳妇那边的人?”
李大哥澄清:“他就是我的老板!”
大娘抱怨说:“你们把我的客户吓跑了,这事儿你们怎么处理?雨轩她爸,你不赔偿我一点什么吗?”
周江河见过很无耻的,但没有见过像大娘这么无耻的。
“刚才欠你的房租和欠款都已经给你了,还要什么赔偿?”
大娘恬不知耻说:“莫总答应给我五千块钱一个月的租金,现在他走了,我五千块没有了。”
耍无赖?周江河有办法治她。
周江河拿出一张名片,塞进她的手里。
“这是我的名片,你要是想赔偿,打电话给我,我跟你一起上法庭。现在要钱,一分不给!”
说完,周江河拿起李雨轩的书包,牵着她的手走出房子,李大哥提着行李箱跟在后面。
“哎哟,我今天倒了什么霉啊!”
大娘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一下子几千块钱不见了,就跟剜心一样疼。
周江河打开车门,送李雨轩上车,把书房放在她怀里。
“到哪里可别忘了你的书包,这里面装的都是知识。知识就是力量,有了力量,你就不怕别人欺负你们一家人。”
“嗯呢!”李雨轩听话的抱紧书包。
李大哥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坐在副驾驶座上,他的两眼感激而又迷茫。特别当他看到李雨轩委屈的面孔,他就不是滋味。
“周老板,今天多亏你了!”
周江河责备:“以后可不许让你孩子受委屈了。”
李雨轩小声的问:“爸,我们去哪儿?”
李大哥茫然的很:“我……我不知道。”
“我不是说了,我给你们找好房子了吗?”周江河说。
李大哥十分过意不去。
“你帮我们已经够多了,我实在不想再麻烦你了。”
“我一点也不觉得麻烦!”周江河拨通莉莉的电话,“昨天我让你给找的房子,找到了吗?”
“找到了!”莉莉回答。
“在哪里?”
莉莉说了地址,周江河便按照地址开车过去。
开了半个小时样子,来到一片公寓楼里,周江河下车,示意李大哥和李雨轩也下车。
但是李大哥屁股也不挪一下。
“怎么了,你不想给女儿一个安稳的房间吗?”周江河说。
李大哥为难的很。
“周老板,我……我不想住在这里!”
周江河严厉的看着他:“你怕少我钱是吗?”
“不是!”李大哥急忙解释,“我媳妇住院,我得住在离医院近的地方,好过去照顾她。”
周江河一拍自己的脑门。
“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点呢!好吧,我再给你们找别的地方。”
李大哥太过意不去了。
“周总,太麻烦你了!”
周江河没有理会他,又给莉莉打电话,让她马上再找一个地方,距离医院很近的。
莉莉觉得奇怪了,周江河在帮谁找房子呢,那么积极?
忙活了差不多一天,周江河才总算给李大哥和李雨轩找到了一处又舒适又距离医院近的房子。
但李大哥坐在高档的沙发上,十分不踏实。
“周总,我……我觉得还是换另外一个地方吧,这么高档的地方,我们住不起。”
李大哥平均每天流血流汗可以挣五百块钱,但基本都用在老婆的治疗上,哪里还有更多的闲钱租高档的地方?
周江河微微一笑。
“现在你住不起,但以后就住的起了!”
“什么意思?”李大哥不理解。
“我刚成立了肥料公司,公司的经理我想由你来做,你肯不肯?只要你肯,一个月的工资会有一万以上。你作为我的员工,你老婆的病花的钱,我会替你负担一些。”
李大哥蒙了。
“周老板,你能把&sp;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
周江河郑重其事:“你现在被我录取了,我正式聘用你为神农肥料公司的经理,你干不干?”
“我?”李大哥不敢相信,“我……我有什么能耐当这个经理?”
一个苦力忽然之间当上了经理,那种落差的惊喜,也只有李大哥能够明白。
“你把经理看的太高大上了。”周江河必须对他进行解释,“这个肥料公司的经理,其实跟你这两天为我干的事情差不多,就是督促工人装肥料,把肥料扛上汽车,让农户拉回去。”
这种工作,李大哥熟悉啊!
“那我干的了!”
“一个月一万五,这个待遇你满意吗?”周江河说。
“那么多?”李大哥跟捡到金子似的。
其实这个肥料公司的经理要干的事情很多,除了装袋子搬运上汽车,还要统计公司的收入和支出。
当然了,周江河的神农肥料没有什么支出,单纯就是收入。
“你表个态,到底想干不想干?”周江河问。
李大哥不假思索。
“当然要干了!这么好的工作,我上哪儿找!还是经理!我的天啊,我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能当经理!”
周江河给他打预防针。
“我的肥料公司其实也没有什么家当,就是那个大铁篷。要是着火了,肥料有损失了,那可就是你的责任。你明白了吗?”
李大哥咧嘴憨笑。
“有我在,能起火?能被偷肥料?大不了,我去铁篷里面睡!”
周江河搞定了李大哥的住房问题,现在该想一下李大哥的老婆病情了。
“小李,你媳妇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一提到自己的老婆,李大哥兴奋的心情又低落下去了。
“唉,都是我不好,照顾不好孩子她妈!她脑溢血,一直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一躺就是一个多月了。最高一天,我得找一万块钱!唉!”
“这么严重!”周江河低估了李大哥老婆的病情,脑溢血随时可能会危及性命。
也难怪李大哥平均每天挣三百块钱都无法弥补这个洞口了。
李雨轩接着李大哥的话说:“为了治妈妈的病,我们把新房子卖了!”
“新房子?”周江河万万想不到李大哥还有一个新房子。
李大哥解释:“我靠做苦力,挣了点钱,买了一套一百三十多平米的房子。但是遇到老婆发病之后,我没有钱,把房子卖了,都用在老婆的医药费上了。”
李大哥不禁感叹:“以前我们生病,卖头猪都可以解决问题;现在生病,不倾家荡产,解决不了问题。”
人生不过生老病死,中国人光这个“病”问题,整垮了多少的家庭。
周江河不禁有感而叹。
“李大哥,你容我回去想一想,看有没有办法救你老婆。”
周江河从来没有用神农药瓶治疗脑溢血,因为脑溢血是一种特别急的病症,一旦发作,很容易让人丢掉性命。
而中医的疗效比较慢,要在很短的时间内救治好一位脑溢血患者,在有记载的中医史上几乎看不到。
李大哥以为周江河说的是安慰话。
“周总,我把孩子妈妈的命交给老天爷了。能好不好,全看老天爷的旨意!”
周江河不同意他的说法。
“要相信人定胜天!你老婆的病应该不是绝症,要是绝症,医院就会给你们病危通知单了。所以,还是有希望的。我回去想个方案,看怎么给你老婆医治。”
李大哥迷糊了。
“周老板,你也懂医术?”
“略懂略懂!”周江河拿出自己经常说的口头禅。
李大哥没有当真,所以就没有问下去。
但是,李雨轩却当了真。她抓住周江河的手。
“周大哥,你一定要救救我妈妈!”
那可怜巴巴的眼睛,那稚嫩的脸庞,周江河实在不忍直视。他抱起李雨轩,擦拭她眼角的泪水。
“周大哥给你保证,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妈妈治好病。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做好作业,好好学习,将来考上大学,做一个对社会对家人有用的人。”
李雨轩乖巧的点头。
“我一定好好学习,考上大学,买好的房子,给爸妈过上好生活。”
周江河捏了捏她的脸,对李大哥说:“你看你孩子,多乖啊!你别磨叽了,就住在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