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老朽的爵位圣祖爷那会儿咱被封为一等靖北侯的老祖宗一代代传下来的。虽说传一代降一级,传到老朽这降成了二等男。可圣祖爷在给咱老祖宗的铁券丹书明确说了,只要这天下还姓爱新觉罗,谁也不许废我老高家的爵!”高澄琏气呼呼道。
砰砰砰!
远远的三声炮响传来。
“追魂炮响,人头落地。今儿又不知是谁命丧菜市口喽……”高陶氏喃喃自语道。
崔富贵说:“还能有谁,维新党人呗!今儿一共砍了六个。其中一个叫谭嗣同的后生,是湖北巡抚谭子实的儿子。您说他图个啥呀?过他的官宦子弟小日子不好吗?非吵吵什么变法,这下好,自个儿小命都丢了……”
“二总管,老朽的小孙儿长安叫那明给当成维新党人抓走了,请二总管务必帮老朽把小孙儿给弄出来!”
“啥?说长安那小子是维新党人?”崔富贵有点哭笑不得,“据咱家所知,您那小孙子可是个除了吃喝嫖赌就是溜鸟儿倒饬古玩的主儿,说他是维新党人,鬼也不信呀!”
“可不是吗!”高陶氏把刚才高家人祭祖时、那明冲进祠堂抓走高长安的事跟崔富贵说了一遍。
末了,高澄琏说:“那明那小子分明是公报私仇!”
“此话怎讲?”
“甲午年时,老朽奉命带兵前往辽东对日作战,那明之父那峰和犬子都在老朽帐下任游击。一次作战,老朽打中路,让犬子和那峰分别率一千人左右侧翼互为犄角之势。那一仗原本是咱们稳赢,结果那峰见日本人来势汹汹,顿时就吓破了胆儿,与敌交锋一触即溃,仓皇鼠窜。以致老朽与犬子二人之兵陷入绝境,犬子为掩护老朽壮烈殉国,连尸首都没找到……
战后,老朽六百里加急向光绪爷奏秉此事,光绪爷雷霆震怒,命老朽将那峰就地处决。老朽接旨后当即将那峰亲手砍了。打那时起,他儿子那明便恨上了老朽,还说一定要让老朽血债血偿……谁曾想,他竟报复到了老朽的孙儿身上……”高澄琏懊恼不已。
崔富贵愤愤道:“公报私仇,那明这小子也忒不是东西了!不过话说回来,
也怪咱那小孙子嘴没个把门儿,咱这根辫子可是老祖宗一代代传下来的,就是虱子爬满头,咱也不能铰它啊!”
高陶氏一副委屈的样子:“可不是嘛二总管,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那小三子的德行,整个一混不吝!”
崔富贵大包大揽道:“行啦,咱孙子这点儿小事儿包在咱家身上了,咱家回去就找老佛爷把这事儿说清楚,让她老人家给兵部尚书刚毅大人传个口谕,放了咱孙子!”
……
兵部大狱。
浑身血迹斑斑的高长安被两个狱卒一左一右架着丢进牢房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