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结束了黑沼泽的狩猎后,白骁就带着张莹一路向北,直接前往虞山城。
却不是去真的“料理叛徒”,而是去找兽王。
所谓叛徒的事情,根本无需他去在意。既然迷离域中,清月和原诗已经把那枯黄叶上的情报都捕捉到了,那么高家这几个勾结长生树的败类,就交给她们去处置好了。
长生树是帝国公敌,人人得而诛之,只要她们将消息放出去,那几个高家的小子基本就是死路一条。
而白骁也不想把自己的宝贵时间浪费在杂鱼身上。
他还是对那头偷食了长生种,得而进化的边郡兽王更有兴趣。
按照张莹的坦白,那头兽王异乎寻常的狡猾,在击败所有竞争对手,偷食下长生种后,并没有如同以往的兽王一般捕猎人类,继续力量,而是仿佛早早就察觉了危机将至一般,选择了隐匿!
一般而言,兽王在刚刚觉醒的时候,正是对魔能极度饥渴,几乎无法维持理智的时候。它们会不顾一切地狩猎人类,汲取魔能,而后在狩猎中逐步恢复理智……但到了那个时候,往往兽潮已成,人类也提起了部的戒备,事情不可能再有善终。
但这一次的兽王却从一开始就压抑住了本能,赢得长生种后就消失得几乎无影无踪!
“事实上,我也不能确定它是不是真的在虞山城,但是赫禹死前曾经和我说起过。那兽王非常狡猾,躲到了人类最密集的地方却引而不发,所以才让他一开始无法锁定位置。而附近人类最密集的地方,莫过于虞山城了。”
白骁闻言,只觉得兴奋之情更甚。
这兽王居然懂得大隐隐于市的道理!
的确,正常的猎人,谁会在人类聚居区附近搜索兽王级的猎物?而哪头兽王会蠢到与人类为伴?就算不考虑本能上那难以抗拒的诱惑……一旦被人类发现,珍禽异兽必然落得躺上解剖台的下场。
所谓灯下黑,有的时候不仅仅是错觉,也是一种常识。
所以,能够狡猾到懂得利用灯下黑这个道理的猎物,在雪山猎场也是绝对稀有!
当然,此事发展到这一步,白骁作为一个局外人,完可以将情报交给虞山军,由他们来料理后续。
但是……这么好的狩猎机会,白骁怎么可能让给别人?
与此同时,张莹一路跟随白骁向北行进,清晰地感受着少年心中的兴奋与战意,心中则越发忐忑不安。
“大人,兽之种不能以人类之躯碰触,否则后果难料,大人这么直接去猎杀兽王,恐怕……会有危险。”
白骁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张莹心中一颤,连忙低下头,不敢和对方对视,细声解释道:“我曾经询问过赫禹,若是以人类之躯接触兽种会有什么结果……他没有详细解释,只说那个后果我绝对不会想知道。他这个人并不喜欢虚言恫吓,所以我想还是小心为妙。”
白骁依然沉默不语,这份沉重的压力让张莹几乎喘不过气,不由绞尽脑汁思考自己究竟哪里说错了话。
事实上,白骁只是在等迷离域中的传话人回话。
但原诗和清月此时却特别忙碌,凑在一起写写画画,时而闭目沉思,时而又说笑个不停……见白骁以征询的目光看来,原诗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那人剩余价值已然榨干,形同废人,你就自由发挥吧。”
白骁看了两人一会儿,却没有得到任何进一步的回应,于是感觉自己才像是剩余价值被榨干的废人。
回归现实以后,白骁倒是对张莹没有多少杀意。
虽然说这个策划并执行了北门广场刺杀行动的女人,可谓是死有余辜……但白骁却觉得,此时不妨留她一命,以后还有用处。
没了杀意,两人目前又是同行,也就不妨交流一二。
张莹提及的兽种问题,白骁当然也考虑过。
“我不杀它,将它收为己用就可以了。”
张莹闻言却是一愣:“大人您是想驯兽?这……理论上的确可行,但那兽王异常狡猾,就连长生种都无法压制,咱们要怎么才能将其驯化?”
“我自有手段。”
张莹愕然,随即意识到对方可是来自雪山部落的猎人,对处置野兽必然有独到之秘!
只是想到此处,她又不由好奇:“大人既然早就在边郡,为什么……没有早些出手?”
白骁说道:“没料到你们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张莹顿时脸色一黑,再也不敢与他攀谈。
另一边,白骁倒是对张莹有了一丝好奇。
死而复生,在部落是只停留在传说故事中的奇迹。
巫祝们可以召唤逝去的先祖之灵,却不可能让先祖真正复活过来,但眼前这个女人……按理说早该被密探局炸得粉身碎骨,但现在却真真切切地活在自己眼前。
肉身、魔器、魔识……所有的细节都与普通人类并无二致!
这种堪称完美的死而复生,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问题白骁是百思不得其解,在原诗的书单加持下,他虽然不能说博览群书,知识量也比一般的南方人要多些,可是无论是南方还是雪山,都没有任何理论能解释这种完美级的死而复生。
遇到不同的问题,白骁通常是求助清月,可惜清月这个时候无暇他顾,所以白骁又不由得怀念起了另一个解题大师。
那人与清月的解题方式截然不同,相较于从理论推演,她更喜欢直接动手寻找答案……某种意义上这倒是和白骁的本意不谋而合。
想到那人,白骁又不由沉默,有段时间不见,倒还真是有几分想念了,不知道她在南疆战场过得怎么样,开心不开心?如果开心的话……就一直开心下去吧!
正胡思乱想着,白骁忽然耳朵一动,从远方传来一阵大地的震荡声,有一支庞大的车队正迅速从北方驶来。
白骁沉吟了片刻,没有躲闪,而是正面迎了上去。
那支车队,有虞山军的气味。
果不其然,大约十分钟后,地平线上就扬起一片沙尘,一艘大型砂舟在数十辆魔化战车的簇拥下一路向南疾驰而来,砂舟上竖着一面铁锈色的旗帜,正是虞山军的战旗!
见到白骁和张莹后,车队不由放慢速度,一辆战车加快速度脱离车队,先一步来到白骁面前。
车上是两名熟面孔,高岩的两位近侍身着白衣,走下车来毕恭毕敬地向白骁躬身行礼:“感谢你帮将军实现遗愿。”
白骁说道:“是我该感谢他帮我完成狩猎,他是个了不起的军人。”
两名近侍的眼圈刷一下又红了。
“是啊,他的确是最了不起的军人。”
“能侍奉将军左右,实在是我们一生最大的荣幸……”
不过两人话没说完,战车上又走下一人。
同样是身着白衣,气势却如渊渟岳峙,流露出显而易见的不凡。
见到白骁后,他微微拱手见礼,简单地自我介绍道:“我是吴泰,虞山军副将。”
而后便开门见山地问道:“请问谋害将军的人究竟是谁?”
一边说,一边将目光瞥向了白骁身旁。
张莹心头一颤,不由往白骁身后躲。
作为一名死里逃生的降兵,此时她早已心乱如麻,完不知所措,所以凭着本能寻找遮掩。
赫禹死后,她一介新人,根本不知道面对这种局面应该如何处置。
在天下人看来,她都是被密探局炸得尸骨无存的死人,如今却死而复生……这岂不是等于将组织最大的秘密曝光天下?
赫禹虽然很多事情都没来得及对她交代,却至少说过一点,作为“根须”的成员,注定要长期深埋地下,不能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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