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山醋业这个项目因为没有设备,所以交货周期很短,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为了保证项目能够准时开工,宋颂在跟宋奔商量过后,决定让宋奔去三镇设计院的外协单位催要发货。
宋奔最近这段时间天天学安装知识,都快学崩溃了,能有机会出去走走,他当然愿意。
面对镇山醋业那边的人,宋奔是乙方,姿态必须要摆得很低。
但到了供应商那边,他就是甲方了,人家要好吃好喝地招待他,那感觉多舒服呀,怎么也比在家天天背安装规范要爽得多啊!
宋奔离开后,宋颂暂时也终于可以把精力和时间放在本职工作上了。
这些日子,他每天都在为镇山醋业的项目操心,本职工作落下了太多,是要往回追一追了。
可忽然有一天,远在三镇市的秃鳖忽然打来一个电话,让宋颂立刻察觉到了危机。
“小宋,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在偷偷帮那个宋总做事?你俩到底什么关系?”秃鳖的语气不是很好,声音也压得比较低,让宋颂的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
“没啊,就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他那公司刚起步,我这不是想着能帮就帮一些吗?”宋颂硬着头皮道。
秃鳖似乎有些生气“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藏着掖着的。我跟你说,今天集团监察部的人来找我了,向我询问你的所有个人信息。”
宋颂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太对劲儿。
秃鳖急道“小宋啊,咱们这么多年一起共事,我有时对你可能是苛刻了一些,但我什么时候害过你?你怎么就不愿意跟我说实话呢?”
宋颂心想,好像当时金宵酒业那个项目,就是秃鳖挖给他的一个大坑。如果不是那个项目费那么大力气拿了下来,说不定宋颂现在已经夹着铺盖滚蛋了。
秃鳖见宋颂不说话,语气更加不好了,直呼宋颂大名“宋颂,我问你,宋卫军是谁?葛桂琴是谁?这俩人跟你什么关系?”
宋颂这下实在没法再装下去了,秃鳖打这个电话过来,把话说到这个程度,肯定是已经掌握了一定的证据,他只能坦诚道“宋卫军是我爸,葛桂琴是我妈。”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才轻轻传来秃鳖的一声叹气“我就知道。”
宋颂有些慌了“事情很严重吗?”
秃鳖道“你做好最坏的打算吧,监察部现在正在调查你。我相信你不会那么容易给人抓住把柄,但咱们是私企,很多事,其实只是存在可能,就已经足以做出决定了。”
结束了跟秃鳖的通话,宋颂感觉整个身子仿若掉进冰窟,凉了半截。
宋颂不理解,自己明明已经非常谨慎了,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暴露了?
据他所知,正尚集团内部很多人都在外面有自己的产业,很多人都接私活,怎么那么多人都没事,偏偏他刚开始做,就会被盯上了呢?
秃鳖现在虽然掌管分公司,但他的人就在总部,离权力中心最近,也最容易掌握一些信息。他今天这个电话,一定不是空穴来风,肯定是监察部那边已经有一些动作了。
情况,好像在向着失控的方向发展,有些不妙啊!
果然,没过两天,芮智就把宋颂喊去了办公室,让宋颂暂时将手头工作交接一下。
“有工作变动吗?”宋颂装糊涂,笑呵呵地问道。
芮智摇了摇头,目光如炬地盯着宋颂“我还要问你呢,你做什么事了?怎么被监察部盯上了?”
“我啥也没做啊!怎么回事啊?”宋颂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该来的,终究来了,只是,来得有些早啊!
芮智抬头看了一眼,确定办公室的门已经关好,这才急促地小声问道“今天早上,集团监察部的人给我打电话,要我通知你暂时交接一下工作,还让我先不要安排任何工作给你,其它就什么都没说了。宋颂,你做什么事了?”
“我……我什么也没做啊!”宋颂坚信自己做得够干净,不会留下什么证据,不怕被监察部调查,所以选择嘴硬。
对外,禾土机械一直都是宋奔的,网上去查,禾土机械的股东组成里也没有宋颂的名字,镇山醋业那边只有绪少敏知道真相,但人家那个身份的人,再加上宋颂跟他私交很深,怎么也没理由搞他才对。
先不管这件事是怎么暴露到监察部那边的,宋颂已经决定,不管有谁问起,他就是打死都不会承认。
芮智似乎是选择相信宋颂,他轻叹气拍了拍宋颂肩膀“既然你什么都没做,那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就随便监察部去查吧。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等误会解除了,应该就没事了。”
宋颂心里想的却是误会是没有的,解除也是不可能的,现在就看能不能蒙混过关了!
还是那句话,该来的,终究要来,只是不能来得太早啊!
宋颂觉得,监察部那边如果真的能查出来点什么,按照公司惯例,应该会找个理由把他辞退,这样他就可以拿一些赔偿金,还能申请到失业补助;如果查不出来什么,应该很快就会让他恢复工作职能,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然而,事件的发展,却并非如此。
自宋颂跟张孟交接完手头的一些项目信息之后,监察部那边就没动静了,没有人找宋颂谈话,也没有任何对宋颂的处置决定,就好像,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件事一样。
于是,宋颂只能每天按时上班,按时下班,在公司无所事事,偶尔有事出去还要请假走流程。
作为一名销售员,这样的工作状态,实在是太煎熬了。
这滋味就像是在被钝刀子割头,很难受,又死不掉,只有无穷无尽的折磨。
镇山醋业那边终于开工了,宋奔已经跟着安装队常驻现场了,宋颂这边却脱不了身,想去现场看看却去不了,想跑跑客户寻求下一单也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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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张孟已经签下来了好几单,其中一半以上还都是宋颂的客户,宋颂是真的有些撑不住了。
再这么下去,可能客户就都要丢掉了!
宋颂开始每夜买醉,内心愤懑。
他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