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堤上,男人们无心恋战,书记、主任、会计、民兵营长拦着不让人走。秦书记喊道:“共产党员站出来!”
长江里浪涛澎湃,大堤上人声嘈杂,秦书记的话,共产党员们装着没听到。秦书记又喊:“共青团员站出来!”
场面十分混乱。秦耕久书记让秦晴去江心洲渡口去迎穆广。
秦晴经过江心洲小学,看到易洲正在紧急转移学生。她也帮忙。易洲推开她,说:“你快去忙你的。”
秦晴往渡口方向跑,易洲喊道:“秦晴,回来!”
易洲说:“你现在返回大堤上,告诉村民们,就说穆广已经买了整整一拖拉机柴油回来了,排水机已经喝饱了。”
秦晴说:“这不是撒谎吗?”
易洲说:“这叫策略,让乡亲们有信心。”
秦晴朝江堤方向跑,村民们像潮水一样迎面扑来,秦晴说:“柴油已经到了!”
秦书记红了眼,站在路中央,高高地举着柳树棍子,说:“谁敢撤退,老子打断他的狗腿!”
有村民问:“秦晴,穆广买柴油是不是真的来了?”
秦晴:“正在过渡船呢。”
这时有人来报告:“秦书记,西边夹江朝我们这边溢水了。”
“日他奶奶!”秦书记大声说,“主任,把主力调到西边去。”
西边的夹江,水位上升到历史上从没有过的高度。对面的石板洲一个劲地排水,这边的江心洲一个劲地加子埂。
毛鉴民得意洋洋地朝对面喊:“石板洲,你有多少门大炮一齐往外轰吧,我们不怕你!”
秦书记碰了他一把:“我到前江去。”
秦书记往前江的路上没走多远,迎面就传来哭喊声:“前江破圩了!”
接着就看到浑浊的江水涌进江心洲。
秦书记喊道:“快去学校!”
村民们都从圩堤上往家里跑。秦晴赶往学校,看到学校通往高坡的路已经沉在水下。
从泥汊镇回来的路上,在倾盆大雨中,穆广不断抹着脸上的雨水,整
个人都站了起来,拼命开着手扶拖拉机。沿途有人问他拉的是什么,他再也不理人了。
经过石板洲的时候,高希进书记穿着雨衣,掖下夹着一把铁锹,站在堤上的雨棚下,看着排水机的出水口,远远地喊道:“小伙子,你拖拉机上装的是什么?是柴油吗?”
穆广大声说:“是你妈妈的蛋!”
穆广来到夹江渡口,水位很高,渡口的泊位淹没了。渡船无法停靠。各家各户划着小船过夹江。从这边看,整个江心洲一片汪洋。
秦耕久赶往江心洲小学去转移学生。他把最后一批孩子送到船上,返回学校去帮助易洲抢救教学设施。这时,校舍倒塌,秦耕久书记被压在泥墙下,易洲把他扒出来,秦耕久已经重伤。
此时,洪水淹没到教室的窗台,易洲背着秦书记赶往渡口。渡船上全是转移的村民,拖儿带女,还有粮食和牲口。船在水中打着旋窝,都快要沉没了。
易洲把昏迷的秦书记放到一张鹞子盆上,对岸有秦晴和毛鉴民等人接着,易洲在水里扶着鹞子盆,把它往对岸推。在离对岸还有两米左右的时候,易洲使劲推了一把鹞子盆,毛鉴民从这边接住盆口。一股反弹力,让易洲沉到水里。接下来,一股激流从上游涌来,把易洲吞噬了。
这一股激流来自于长江,长江的洪水进入江心洲夹江,形成了一股巨浪。
秦晴喊:“易老师,易洲!易洲!”只看到他的衣服在水中翻滚,仿佛在跟洪魔搏斗,白色的衬衫卷了几下,便不见了。接着,在远处浮出水面,又卷了一下,很快便冲出夹江口,看着他跟水上的漂浮物一起汇入长江急流中。
毛鉴民扳起肩膀把秦耕久驮往卫生院,秦耕久在他背上说:“救易洲!”
秦晴亲眼看到易洲被洪波吞噬,渐渐地消失了。她完全惊呆了,片刻之后,秦晴醒悟过来,大喊一声:“救易洲!”
此时,渡船还在水中央,秦晴不顾一切地跳入洪涛中,朝江口游去。村民们各自逃生,渡船上,秦晴的母亲许莲枝晕了过去,秦晴的弟弟秦朗扑到水里
,很快被人拉了上来,他又跳到水里,游到对岸,站在岸上喊“救人”。
这时,穆广开着拖拉机过来。秦朗双臂张开,站在拖拉机前面,穆广跳下来,秦朗说不出话来,只是拿手指着江口。
穆广看到秦晴在水中,他边跑边把鞋子踢甩了,扑腾一声跳下去。
易洲、秦晴、穆广,三个人的水性都很好,但是,在恶浪险流中,他们完全蒙了,根本找不着方向,看不到彼此。
易洲遇到的那一股浪潮太急,再加上他太疲劳了,根本没有抗住,很快便无影无踪。
经过一番搏斗,穆广从激流中救回秦晴。
情感和圩堤同时漫破。爱恨情仇,由此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