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和瑜整个人都陷入了茫然:
单方面的恋爱是什么鬼?庄宴已经同意了,但陈厄那边不知道又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好了以负责任为前提交往吗,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以前的恩怨又怎么算,是要一笔勾销吗?
他的脑袋瓜里充满了十万个为什么,但庄宴那边什么也不肯说。
庄宴被逼问多了,也只是红着耳垂摇头:“等你回学校,我们再聊。”
秦和瑜:“行,等着,我明天就上星舰!”
气哼哼地收拾了一会儿行李,迟钝的小秦同学忽然意识到,等等,以前庄宴也经常脸红。
好像同样是在提及陈厄的时候。
……好家伙,原来是早就心动了啊!
秦和瑜无话可说,只能气咻咻地宣布,要单方面跟庄宴友尽一段时间。
-
这段友情的破碎并没有持续多久。周末回到学校,秦和瑜一进宿舍,就看到庄宴为自己准备的回归大礼包。
好吃的零食谁不喜欢,秦和瑜一边疯狂心动,一边严肃地问庄宴:“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解释什么?”
“时间地点人物事情四要素,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接下来你打算怎么样?”
庄宴憋了半秒,连眼皮都泛起了薄红,温吞地说:“要不,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
“我专门从波江星域带回来的。”
秦和瑜叹了口气,只好配合地跟庄宴交换了自己家乡的肉干。
一起坐在沙发上吃了点零食,气氛逐渐没那么僵硬。秦和瑜扯开一包饼干,分给庄宴一半,然后斜眼问:
“你是不是觉得特别不好意思,不知道怎么开口啊?”
庄宴仰头:“一般来说,别人碰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秦和瑜沉默下来。
一般来说,能在那方面侵害alpha的omega,很少。这种开局简直罕见得,让人找不到可以参考的过往案例。
庄宴不确定地问:“追他,然后直接表白?”
秦和瑜艰难地开口:“对不起小宴,这有点超出我的知识水平。”
“……”
“就先这样试试?”
两个omega面面相觑了一阵。一个只有失败的初恋,另一个连真实的初恋经历都没有。
秦和瑜擦干净手,羞恼地把靠枕丢过去:“庄宴你怕什么,就算失败了,他也照样离不开你的信息素不是吗。”
庄宴捞住靠枕,脸上的温度像是在烧。
“可是我不想失败。”
秦和瑜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玩意儿还能看自己想不想的?
但没说出口,因为庄宴脸红得实在有点好玩,而且可怜。
庄宴把半张脸埋在枕头里,侧着头闷声闷气地跟秦和瑜说:“失败了我肯定很沮丧,陈厄他……他也会觉得我很没脸没皮,甚至加倍讨厌我。我不想这样。”
秦和瑜安慰他:“说不定不会失败呢?”
庄宴扑腾了一下,像是在水里挣扎的小动物。秦和瑜忍着没笑,把庄宴从枕头里捞出来。
“说起来,每年春天,星大不都要举办舞会吗?”秦和瑜提议,“很多学长学姐都是通过这个机会定下来的,你要不要借这个机会试探一下?”
庄宴:!
秦和瑜又说:“反正试探一下而已,就算发生了最坏的结果,也不用担心太丢脸。”
安静了两三秒后,庄宴凝视着秦和瑜,语气严肃:
“好,那我试试!”
-
在春季舞会之前,这一年的冬天里,还有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正在发生着。
设计创新赛的初赛稿件已经全部收集完毕,并且经过公示和排查,筛选掉个别抄袭作品。现在,已经要进入评审阶段了。
来自联邦一流大学建筑设计院校的年轻学者们,组成了好几个专业的团队,负责对所有作品进行打分和评级。
根据竞赛规则,将有至少三分之二的参赛者,会在这一阶段被淘汰。
大多数凑热闹的普通学生,都会在此被刷下去。能留下来的,基本上都是有一定天赋,未来会在这一个领域崭露头角的建筑系新秀。
从初赛到复赛决赛,一步一个脚印。难怪在行业内,设计创新赛会被誉为选拔人才的温床。
所有提交上来的稿件,经过有条不紊的整理与分配,一一被发送到各专家组中进行打分与评比。
其中一个专家组刚好在宁华璧办公室旁边,至少一半成员是她的直系下属。
下午,宁华璧捧了一杯咖啡,打开会议室的门,靠在墙边仰头看大屏幕上展示的作品。
旁边喻琼舒注意到,连忙起身,拉开椅子要让宁华璧坐。宁华璧微笑了起来,比了个动作,轻声说:“你坐,我就随便瞧一眼,等下还有事情要忙。”
喻琼舒也不好意思再坐下,于是也站起来陪着宁华璧。
全息投影的左半边,是长临中学原有的教学楼的模型与图纸。下面几行小黑字,写着改建的要求与预算。
右半边随着讨论的进度,一直在两个风格截然不同的作品之间切换。
“长临中学,”宁华璧低声评价道,“这不太好改。”
喻琼舒解释说:“是有点难,不过这一届竞赛里,竟然有两个学生选了这个项目。完成度都很高,但细节和方向上都有不小争议,所以现在组里正在讨论,要不要留他们进复赛。”
“争议?”
屏幕晃了一下,组长恰好将第一份设计的模型投射下来。
这一份风格轻盈华丽,一眼就能看出来设计者独到的审美与想象力。新教学楼一整面墙都被搭建成流畅的自由曲面,浅蓝色的玻璃幕墙折射着阳光,让建筑内部显得敞亮通透。
分明是非常好看的设计,宁华璧却微微皱起眉。
喻琼舒问:“您是不是也觉得不太合适?”
宁华璧嗯了一声,伸手点了一下个数:“瞧,改建之前,这栋楼能容纳二十四间教室。现在总体建筑面积是大了,却只剩下二十间。”
“是的,这个学生划出许多空间,来营造那种内部的通透感。没办法,预算和空间就这么大,总得要牺牲一部分。”
宁华璧摇摇头,问:“下一份设计呢?”
喻琼舒走过去,跟组长说了一声,把投影模型换成另一个。
全息影像顿时呈现出完全不一样的风格,一栋平凡,朴素,不起眼的白色建筑出现在会议室中央。
喻琼舒说:“这款设计其实很妙,用了许多巧思,不管是预算方面,还是功能性方面,都完美地满足了长临中学的改建需求。”
宁华璧微微睁大眼眸,专注地望着模型,嗯了一声。
她昨晚赶项目,没休息几个小时,眼下有几分倦色。喻琼舒不敢打断她的思路,等宁华璧对自己点点头,才继续说道:
“我挺喜欢这个,但组里很多人都觉得,太朴素了。技术还过得去,而艺术性欠缺太多,不能给高分。”
宁华璧失笑。
“谁说的?”
喻琼舒也笑了:“反正挺多人的,您就别问具体是谁了吧。”
宁华璧清清嗓子,走到前面,敲了一下桌子。
三三两两商量讨论的人都停下来,纷纷向宁华璧打招呼。
“宁院士。”
等会议室安静下来之后,宁华璧说:“这两份设计都有不少可取之处,可以让他们一起进复赛。看起来都是有天赋的学生,我想看看他们还能展现出什么样的潜力。”
既然院士已经拍板,事情就这样定下来。
有人说:“行,那具体分数我们自己再商量?”
“第一个,别给太高分。”
气氛稍微有些凝固,宁华璧温和地解释:“这个学生很有才华,空间感和艺术感都相当优秀,但他的态度不值得鼓励。
“长临中学需要更多的教学空间,而他反而把教学楼减少了四个——确实,这只是一个比赛的习作,长临根本不可能去按照他的设计图纸来改建。他只是借着这个机会,来告诉我们这些评审的人,他能在低预算的前提下把东西做得有多漂亮。”
“这样不好,”宁华璧评价道,“太傲慢了,希望他在复赛的时候,能反省一下。”
她用食指点下切换键,第二个朴素低调的设计随着光影变幻,浮现在桌面上。
“我喜欢这个,”宁华璧指尖在侧面的电梯井滑过,“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一个细节,他在建筑的侧面,加修了一个面积非常小的电梯。”
沉默半秒后,有人提出异议:“我个人觉得这有些浪费。学校里大多是十二三岁的小孩,而且教学楼最高也就四层,完全不需要电梯。面积这么小,载运效率也低,很不实用。”
宁华璧叹了口气:“这是给个别残疾的学生用的无障碍设施。”
“……”
她随便翻了一下提交上来到设计理念,验证了自己的猜想:“嗯,确实是给残疾人设计的。他也关注了新闻,知道长临中学接纳了不少别的学校不要的,行动不便的学生。
“这个模型受各方面的限制,不怎么漂亮,但到处都是非常用心的细节。”
宁华璧抬眸说:“设计不该是傲慢的,它是一种人文关怀。”
这句话真诚而使人信服,没半点院士的架子。
组长拍板:“宁院士讲得有道理,就这样决定好了,我们再讨论下具体的分数。”
宁华璧笑了笑:“那我先离开了,还有别的事情。”
“好。”
出门之后,又听到有人小跑出来,追在自己身后。宁华璧停住脚步回头,原来是喻琼舒。
“宁院士,刚刚忘了问,需不需要给您发这两份设计的详细资料。”
“现在给我吧。”
她掏出光脑,点了一下屏幕上确认接受的信息。数据加载得很快,不一会儿,资料就出现在光脑中。
宁华璧怔怔地,目光落在封面上——
封面的图片,是她更喜欢的那款,充满细节与人文关怀的朴素设计。
而署名却是一个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庄宴。
竟然是小宴设计的……宁华璧心跳漏了半拍,微微恍惚了起来。
-
在等待结果下来的那段时间里,小道消息满天飞。
据说x大的段阳不负众望,在评审过程中取得了一个普通学生完全摸不到的高分。
还有不少在论坛中被看好的参赛者们,也一一进了复赛。冠军热门人选一如既往,也没听说有什么要爆冷的消息。
新宿舍里,秦和瑜罕有地,完全没有任何刷论坛的意思。
他对着镜子,把后颈贴得严严实实,然后歪坐在沙发上,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小宴,”小秦同学恹恹地开口,“我好像快热潮期了。”
omega热潮期大概一年一次,持续时长从两三天到一个月不等,看个人体质而定。
秦和瑜运气不好也不坏,每年热潮期大概差不多都是七天。但是由于信息素的波动,他在热潮期正式来临之前,会心情低落,脾气别扭。
庄宴小心翼翼地问:“我帮你向学校请个假?”
“不要!”
秦和瑜:“我要打抑制剂,我想出门上课,不想待在宿舍里。”
“……好。”
秦和瑜忧愁地问:“说起来,你的发情期是什么时候?”
庄宴沉默了两三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的第一次分化就伴着热潮期的来临,整个人浑浑噩噩,连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太清楚,直接被送进医院里住了好久。
——听说原因是受到alpha信息素的催化,腺体产生紊乱。
后来还没出院,就被冒牌货占据了身体。从那以后,庄宴再也没亲自体验过热潮期了。
“我不太记得。”庄宴说,“可能过段时间也要来了吧。”
秦和瑜:?
怎么会有omega连自己的热潮期都记不住!
他只好说:“那你也准备好抑制剂,以防哪天撞上。”
“嗯。”
星际年代科技发达,只要把后颈贴好,就不会浓度超出阈值的信息素泄漏出来,也不至于影响交际与日常生活。
可是庄宴鼻子敏感,在那几天里,他觉得自己舍友闻起来就像一个行走的草莓蛋糕。
草莓蛋糕小秦本人难受极了,他体温高,也没胃口,一天天都在数着日子熬。
熬到第四天,秦和瑜幽幽地说:“我受够了。”
“……”
“我想要一个alpha,立刻,马上。”
庄宴艰难地安慰道:“不要冲动,最后几天,再坚持一下就过去了。”
万幸热潮期过半之后,随着信息素水平下降,秦和瑜逐渐恢复成平常的水准。
他重新活蹦乱跳了起来,继续一边打工一边完成学业。而且还甚至不声不响地,帮庄宴探听出了今年的舞会定在什么时候。
那段时间星大正在回暖。已经有段时间没下雪了,墙头的小叶黄杨和迎春花悄然抽出新芽。
杏花白,樱花红,学校里到处都洋溢着春天的气息。
秦和瑜说:“学生会那边消息已经传出来了,就在下个月底。”
庄宴垂下眼眸,抿抿唇,轻声说:“我知道了。”
秦和瑜:?
“那你的行动呢?”
庄宴茫然:“等确切的日期下来之后,再把详细信息发给陈厄的机器人助手。如果他那天日程也是空的,那机器人就会帮忙把事情定下来,全部安排好。”
秦和瑜恨铁不成钢。
“小宴,我怎么觉得你的恋爱技巧比我还烂一点!”
“……?”
“你是要追那个人,还是要追他的机器人?”
庄宴静默半秒,耳朵尖慢慢地变成桃花的颜色。
他温吞地说:“毕竟机器人效率比较高。”
秦和瑜斜眼睨他。
庄宴:“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我……我找个机会,当面正式地邀请一下他。”
“……嗯,加油。”
-
但依旧没什么机会跟陈厄见面。
谢老将军已经正式退休卸任,军备与战略方面的工作,已经全权交接到陈厄手上。
陈厄在边境和中央星的几大城市来回奔波,经常是清晨落地,开完会安排好事情,当天晚上又要启程去下一个地方。
408用人类的修辞手法形容道:“如果我跟在他身边,那我可能忙得连充电的时间都没有了。”
庄宴叹了口气:“那我就先不打扰他了吧,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
408语气很正常,说出的台词却让庄宴的脸开始发烫。
“或许少将不觉得这是打扰,你稍等一下。”
机器人过了一段时间,竟然还真的,帮庄宴把见面时间安排出来了。
那恰好是陈厄要被授予少将军衔的当天。
下午。
室外下着蒙蒙细雨,春寒料峭,所以并没有多少人在星大的广场上逗留。
广场中央悬着一面硕大的全息荧幕,荧幕上是全星网直播的授衔仪式。庄宴抱着学习资料,从教学楼走出来的时候,抬头望了一眼。
年轻的alpha军官模样威严而又挺拔。
蓝制服黑手套,皮靴皮帽。庄宴还是第一次见陈厄穿成这种模样,纽扣扣得很高,喉结上的浅疤被遮住了,反而显露出几分禁欲似的冷淡的气质。
更换肩章时,陈厄弯腰配合。
军帽顿时压低了,肩上的金色流苏链子微微晃动着,向下垂坠。
前面传来秦和瑜的声音:“走啊,小宴,淋着雨你不冷吗?”
是挺冷的,他露在外面的指尖都快失温了。
庄宴忍着寒意应了一声,连忙加快两步赶上去。
晚上雨终于停了,408安排的接送悬浮车稍微有一点点迟,近九点。
机器人解释道:“这是因为有一个酒席,而且少将可能稍微有些醉。”
“嗯。”
408又说:“就一点点,小宴你放心。少将其实喝得很少,只是酒量不太行。”
“……”
跟机器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路上时间也过得很快。
只是到了陈厄房子前,才发现屋里一盏灯都没亮。
408先去下面停车,庄宴站在门口,等防御系统把自己的虹膜与指纹全扫描一遍。
经过验证,门终于开了。
庄宴走进去,挂起外套。以为陈厄还没回来,却注意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影。
alpha腿被制服衬得修长,膝盖向外打开。春夜的月光朦胧而温和,他用手指揉捏眉心,眼睛闭着,仿佛不太舒服的模样。
但听见庄宴的脚步声,陈厄放下手臂,蹙眉抬起头。
“庄宴。”
庄宴走过去,对他笑了一下:“恭喜。”
陈厄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
但坐下之后,也没什么话。陈厄又捏起了眉心,神情间也没什么高兴的意味。
庄宴犹豫了一下,还是去倒了杯热水,顺便问408屋子里有没有解酒药。
408:“没有。”
“……”
那庄宴只好把水杯放在玻璃茶几上,很轻的一声碰撞,alpha抬起眼睛。
他的瞳仁黑极了,在光映不到的暗处,像两泓深潭。
庄宴问他:“要不要喝一点水?这样可能会感觉好一点。”
话刚刚说完,就被用力拽弯了腰。领口被抓得很紧,庄宴呼吸一滞,隐约觉得有滚烫的鼻息洒在自己耳边。
然后耳垂被捏了一下。alpha指尖灼热,质感粗糙得让庄宴不自觉地瑟缩。
动作很快又收回去,陈厄身体往后倾,倚着沙发背。现在反而是庄宴僵在那儿,保持着这种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像一只温顺的小动物,稍微有些茫然,却不怎么生气。
陈厄低低地问:“你这段时间,是在讨好我吗?”
可是不想听庄宴的回答。
甚至也不愿意开灯,因为开灯会让一些被酒精激起来的情绪无处藏匿。
陈厄用手按着omega的嘴唇。庄宴刚从室外回来不久,唇瓣又凉又柔软。呼吸的时候,像是蝴蝶翅膀在指尖下颤动。
他甚至想——
反正楼上的卧室宽敞又舒服,足够豢养一个娇贵的omega。
可以打造一只纯金的脚铐,用链子把庄宴锁在床头。既然他现在这么会讨好,那就讨好一辈子。
别人学会表达喜欢的年龄,陈厄先学会的却是克制与憎恶。
从此以后的人生道路都是孤独地走,跌跌撞撞头破血流。现在他所拥有的一切地位、尊严甚至旁人的畏惧,都是从边境的尸山血海中搏出来的。
“庄宴,”他声音压抑,“我不要你讨好我。”
只要你别骗我。
他的手指还放在庄宴唇上。omega没挣扎,也没动。庄宴眼眸里倒映着月光,而月亮骗不了人。
像是被蛊惑一样,陈厄把手放下来。
那时风声很静,空气中有丹桂的淡香,是庄宴信息素的味道。
陈厄带着醉意,慢慢地挺直腰背。礼服上的绶带晃起来,金属配件碰撞出细碎的声音。
庄宴身体前倾。
快要碰到的时候,光脑忽然响了。
铃声把这一幕撞碎。庄宴受惊似的怔了一下,睫毛轻颤。
荧幕上的光亮得刺眼,陈厄扫了一眼,酒意顿时散去。
他站起身,按下接听键,略带烦躁地开口问:“什么事?”
“——边境有异常?我明白了。”
因为事情涉及军方的机密,陈厄看了庄宴一眼,大步走进会议室,关上门。
客厅又恢复了冷冷清清的气氛,庄宴把抱枕压在怀里,很轻很慢地,碰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其实也没什么特殊的感觉。
可是为什么刚刚心跳得那么快,仿佛胸腔深处藏着一只扑腾翅膀的小鸟。
耳垂和眼皮都灼烫。
热度过了很久才冷却下来。庄宴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然后再把客厅的灯打开。
屋子隔音很好,听不见隔壁房间的声音。但陈厄一直没出来。
庄宴很耐心,干脆在光脑中翻出论文,一边看一边等。
二十分钟之后,会议室的门终于开了。陈厄大步走出来,眉眼间多了几分凌厉的意味,像一把出鞘的刀。
他将礼服上的绶带卸下来,腰间配好枪。然后通过光脑,命令408为自己备车前往航空港。
工作状态下的alpha雷厉风行,所有事情安排好之后,目光才落在庄宴身上。
漂亮少年仰头凝望着他,眼神专注而温和。
半秒,陈厄移开视线。
他咬字很硬:“我要回一趟边境。”
现在就得走。
庄宴轻声问:“那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说不准。”
顿了顿,陈厄说:“今天太晚了,你可以先在楼上休息,明天再回学校。”
事情紧急,而且没别的好交代的了,他转身准备离开。
门打开之前,又听到身后庄宴说:
“那我等你回来。”
陈厄没回头,只是很低地嗯了一声。
可是坐上悬浮车,抵达航空港,直到成功登舰之后,庄宴的声音依然仿佛萦绕在耳边。
真的也好,假的也好。
从年少时离开中央星的那一天起,他其实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只有这么一次暴力打断,回来就继续,我发誓!
而且超甜的!就算用最最最严格的标准看,至少也是酸酸甜甜,相信我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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