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陈招娣考了665分,这成绩按照现在的情况完全可以上青华大学,可她早早报考了燕师大数学系。
八十年代高考报志愿是在高考分数出来之前就要填报,倒不是估分不准,而是故意为之。
这个年代上大学学费全免,除了军校,师范类院校生活补助最高,所以,全国师范类最高学府——燕师大就成了她的首选。
只是夏红军感到有些可惜。
悠闲的假期生活开始了。
早上在家码字,中午睡一会午觉然后又是码字,等到晚上天气凉快点就出来转转,偶尔被张大勇他们拉过去跳跳霹雳舞或者跑到舞厅玩玩,有时候去体育场里的台球案打两把台球,实在无聊就街边听一帮老头拉二胡唱戏,日子倒也悠闲。
只是小县城书太少,自己喜欢的根本买不到。前世到处都是书籍,但有手机,有网络,刷刷抖音聊聊微信,谁能静下心来读书?
来到这年代没有这些诱惑,心能静下来可惜手头却没有合适的书,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这天傍晚,夏红军吃完饭穿着背心大裤衩,撒着拖鞋,骑着自行车在县城里街道晃荡了一圈,就在东关街边一个棵垂柳下边,听一个老头拉二胡,拉的是《江河水》
据说《江河水》是根据民间传说孟姜女哭长城故事创作,老头水平挺高,整条街就充满如泣如诉的琴声,仿佛温度都降低了几度。
果然是高手在民间啊。
夏红军听的如痴如醉。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少妇骑着自行车匆匆过来,看到这一幕喊起夏红军的名字来。
“刘老师?”夏红军感到惊讶,来的竟然是他班主任刘爱云。
刘爱云此时满头大汗,脸色通红看来跑了不少路,她看到夏红军急忙下了自行车。
“夏红军,到你们家,你父母说你出去了,跑了半个县城没想到你竟然和一帮老年人混在一起……走,跟我去县招待所!”
“去招待所干嘛?”夏红军感到莫名其妙。
“肯定有事,边走边说。”刘爱云催促道。
夏红军只好骑着自行车跟着对方向招待所方向骑去,在路
上刘爱云才说了事情原委。
原来昨天从省作协来了十几名作家来西坪县采风,这年头作家的头衔还是挺吓人的,县上专门派了一位副县长出面接待。
今天下午在召开的座谈会上,带队一个姓王的作家,是省作协副主席,说你们县有个少年诗人,曾经在《诗刊》上发表过几篇诗歌,水平挺高,而且前不久在举办的诗歌大赛上获得过二等奖,很想见见他。
作协主席发话,县上领导不敢怠慢,只好打电话到教育局,教育局又赶忙打电话到学校,可这学生都放假了去哪里找?
最后张校长找到刘爱云,她作为班主任家访过,应该知道夏红军的家的地址。刘爱玉连饭都顾不上吃,骑着车子匆匆出门,好不容易找到了夏红军。
听了刘爱云的讲述,夏红军倒也不敢怠慢,只是…..
“刘老师,我穿这一身,不太合适吧?”夏红军说道。
刘爱玉侧过脸看了夏红军一眼,微皱秀眉:“算了,来不及了,总不能让领导在那里等。”
夏红军听了只好作罢。
到了招待所,刘爱云领着他进了一件客房,里面坐着四个男人正在聊天,看到夏红军进来,其中一个白白净净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笑着介绍:“王主席,贾作家,他就是夏红军。”
夏红军不认识这个姓王的作协主席,但是看到另外一个姓贾的,手里夹着一支烟,坐在椅子上,样子像个乡下农民,左眼下面有一颗黑色的痣很引人注目。
夏红军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人的名字:
贾平凹!
果然,咱以后面的介绍中,夏红军知道那个姓王的主席叫王志国,姓贾的贾平凹。
这可是个名人!
贾平凹在年轻一代人中最有名的就那本《废都》,中间动不动就此处省略xxx个字,尽管如此,里面的各种出格描写许多人简直当成“刘皇叔”看。
其实撇开那些少儿不宜描写而言,这部书的文学价值非常高。
但夏红军更喜欢他写的散文集《商州初录》和《商州又录》,写的是他老家的风土人情,非常有意思,曾经作为文青的夏红军,看得
津津有味。
只不过现在的贾平凹才三十出头,在文坛上刚刚崭露头角,还不是一个大佬,不过那抽烟的姿势,隐隐一种气势。
至于那个叫什么王志国的,没听过。
王志国先是把夏红军夸奖了一番,什么少年英才、中国诗坛未来的希望……..听的夏红军就感到汗颜。
这尼玛的……是文人作家吗?
后来才知道,此人是体制内的算不上真正的作家。
几人聊了一会,王主席就提出让夏红军也跟随他们一起去采风,做当一种锻炼。
怎么有一种前辈提携后辈的感觉?
其实,我真不需要啊。
夏红军心里吐槽,但这已经不由他。
那个白白净净的中年男人——后来夏红军才知道是主管文教的副县长,姓魏,立刻越俎代庖答应,还对王主席表示了一番感谢。
夏红军只好答应,只是想想大热天的到乡下到处乱窜,一身臭汗,他心里就打哆嗦。
当天晚上,夏红军回到家,告诉父母自己将要跟随省上来的作家去乡下采风的事情,父母可高兴坏了,立刻给他做各种准备。
老妈给他塞了五十块钱,说是去了乡里别委屈自己,还有要学的勤快点,来的都是大作家,你一个晚辈要主动干活,差点连端茶倒水的话都要说出来,这让夏红军感到无语。
第二天早上,按照计划夏红军七点半赶到招待所,吃完早饭就出发,结果起来迟了,他只好拎着旅行包,顺便在街口买了一个烧饼,边吃一路小跑进了招待所,众人已经上了一辆中巴车。
夏红军气喘吁吁刚准备上车,就听到后面有个人喊“让让”,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拎着一个旅行包冲了过来,头发抹的铮亮,白衬衫蓝裤子,还穿着皮鞋。
夏红军赶忙让开,那个年轻人脚踏进车门,突然想起什么顺手把手里旅行包交给了夏红军。
“同志,麻烦你把我包放到后备箱里。”说完转身钻进车厢。
呵……
真把我当成服务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