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距离并州城城门的不远之处,一名剑眉虎目、圆方大脸、身着银甲的将军,对着城门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
然后对着身边的将士,恶狠狠地抱怨道“呸,废物一个!当时我就说,在军营里找个理由,随便揍他一顿行了。非不!你看看这弄得,连个示警钟都敲不响。师出无名啊!”
这名将军,正是大都督府中的一名果毅都尉,叫做王成业。
对,他姓王,正是并州王家之人。
虽然他不是并州王家的嫡系子弟,但也是核心子弟了。要不然,也不可能让他在这并州城中,率领一支五百人马的军队,到处行走。
五大三粗的队正,在李清亲兵的面前,犹如一只小鸡崽一样,被轻而易举地拎了过来。
当他刚被拎到李清的面前之时,这队正便如同小鸡啄米一样的磕着头。只见他一边磕头,还一边求饶道“李清大人,我知道错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了我这次吧。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
无暴力不合作!
非要逼文人动粗。而且,在动手之后,知道对方的厉害了,便会像一只癞皮狗一样,跪地求饶。
一点骨气都没有!
只见李清听到他的话之后,一脸诧异之色。轻声问道“哦,你竟然认识我?可是,我不认识你啊!”
队正听后,立即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小人是看了大人那折冲都尉的腰牌之后,才认识大人的。”
李清得意的笑了起来,等的就是你的这句话了。
李清对着周围,故意很大声地说道“我就说吗,这并州城的府治大人,又不是个白痴,怎么可能选一个连腰牌都不认识的人,来当守城门的队正呢?
这是要表现自己的‘识人不明’吗?”
并州城的管辖范围极广,已经可以算是一个府了。故而,掌管并州城行政事务之人,非县令也,而是府治。
李清这话,说的是一针见血。其中的指桑骂槐之意,展露无疑。
但这,就是李清故意的。
不管今天的这场‘下马威’,是不是府治大人的意思,他定然是脱不了干系的。
不骂他骂谁?
他一个并州城的府治,连手下的一个小小的看门队正都教不好,要么是无能,要么是装作无能。
若是前者的话,骂他也没事;若是后者的话,他也该骂。
距离城门不远之处的一座酒楼的二层之上,一个靠窗的位置上,坐着几名衣冠楚楚的‘贵人’。
听到李清的话语之后,‘噗’!并州城的府治柳明珠大人,一不小心没忍住,将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
幸亏是朝着一旁喷的,要不然,明天并州城里最大的事情,就是府治大人下台了。
在座的其余几人,柳明珠是一个也得罪不起!
要不是此事发生在并州城,估计柳明珠是没身份坐在这里的。
一旁的侍从见到之后,赶紧上前,将柳明珠身上的茶水擦拭干净。
这时的柳明珠,面色潮红,不知道是被茶水呛的,还是激动的,或者是吓的。
他也没时间管自己的仪表了,赶紧对着身旁的一人,小声地说道“刺史大人,李清此子在边疆呆惯了,说话口无遮拦的。我们要及时地制止他啊。莫要让他在继续胡言乱语下去了!”
官场之道,讲究的就是一个‘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涉及到自己的利益要害,自己必须在第一时间,立即出面制止一二。只有涉及到别人的时候,才会高高挂起!
李清的话,已经严重地伤害了柳明珠的颜面和利益。
若他听到了而不说话,明天之时,整个并州城内,便会传出无数的流言蜚语,并且,整个并州城的高层都会知道,他柳明珠害怕一个刚到并州的,才十五岁的毛头小子。故而,柳明珠不得不出言。
刺史谭高义听到柳明珠的话之后,立即对着坐在主位之上的这名英俊的年轻人说道“二公子,你看,此事该怎么办啊?”
这名英俊的年轻人听到谭高义的话后,不经意地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成业还没出手呢,再等等看吧。”
只见他说完话之后,他身边的一名侍从,领会了他的意思,朝着门外走去。
城门之处,李清凑上前来,对着这名队正悄悄地说道“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告诉我,你的幕后指使之人;第二,我以你侮辱朝廷官员之名,现在就将你击杀。”
队正听后,不自觉地抖了起来,说道“李清大人,我不敢说啊!说了的话,我全家老小的性命,都保不住了啊。”
“哦,没想到啊,你还是这么顾家的一个人。那好,我先送你一程!然后打听你家的住处,将你全家老小,一起送去见你吧。”只见李清杀气腾腾的说道。
对待这样的人,就不能跟他客气。要不然,他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处境。
还以为有人能来救他呢?
有人吗?应该会有的!
但现在,肯定是到不的了。无论他准备的多么充分,也到不了。
因为李清亲兵们的出手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快到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李清大人,是府治柳明珠大人,让我这么干的。说要给你个‘下马威’看看。我都和你说了,你就先放我一命吧。”队正听到李清的话之后,急忙说道。
能担任并州城守城门的队正一职,每天都会接触大量的上层人物,在为人处事,察言观色方面,必然是很优秀的。
要不然,早换了。
并州城里,他得罪不起的人物,太多了。
这样的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李清话中的杀意呢?是而,便将自己心中的秘密,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只求先保住自己一命!
在这世上,能多活一会儿,还是多活一会儿的好。
李清听后,一副若有所思之色。片刻之后,李清对着这队正说道“我知道了。带着你的人,守好你的岗位。至于剩下的事情,自求多福吧!”
对待对自己不友好的人,李清一向都是没有仁义之心的。
这个队正,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已。
至于他说的话,李清也不信。
又没有证据,仅凭他的一面之词,就和并州城的府治大人为恶?傻了吧!
正在此时,从远方赶来了一支人马。
只见这支人马的将士,皆是虎背熊腰的精壮之士。整齐的队形,打眼一看,就知道是训练有素的。
这支人马的行军速度很快,眨眼之间,便来到了城门之处。
为首之人,正是刚才的那名银甲将军,王成业。此时的他,骑在一匹高大的黄色战马之上,手持一柄深黑色的马槊,沉甸甸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武艺不凡。
只听王成业大声地说道“哪里来的匪徒?竟然敢在并州城里放肆。当我左城卫的人马,是吃素的?赶紧束手就擒,放了我们守城的将士,我可以网开一面,饶尔等不死。”
李清定眼一看,咦,军队来了?
看来,今天这场戏的主角,上场了。
听完他的这番话,李清将手轻轻地放在刚才那名队正的肩膀之上,说道“告诉他,我是哪里的匪徒。要不然,哼哼结果你是知道的。”
队正会意,对着对面的王成业说道“王将军,此人不是什么匪徒,而是丰州府的折冲都尉,李清大人。”
对面的王成业听到队正的话之后,瞬间感到一阵胸闷。
心中暗道“你个傻缺,能不能别说话。我不知道他是谁吗,用你说?
就你知道!
完了,自己好好的计划,就因为这一句话,泡汤了。”
既然队正已经揭开了李清的身份,王成业就不能在‘装’下去了。
不知情的时候,打一顿就打一顿吧。
现在都这么明显了,还打个屁啊?
朝廷,不要脸面吗?
并州的官员,不要脸面吗?
并州的王家,不要脸面吗?
只见王成业脸庞上的严肃之态,迅速地撤了下去,换成了一副热情洋溢的模样。翻身下马,动作快速而干脆。
快步来到李清的面前,对其说道“原来是李将军啊。在下刚才不知道你的身份,冒失了,请见谅哈。”
又见王成业狠狠地踢了身旁的队正一脚,咬牙切齿地说道“都是这个狗东西,无中生有!就是他派人向我报信,说城门之处有匪徒,我才率军前来的。”
忽然间,王成业语气一重,迅速地抽出了胯间的宝剑,一边朝着队正劈去。一边对着李清说道“让我杀了他,为李将军出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叮’的一声,一柄战刀挡住了王成业的宝剑。
众人一看,出刀之人,正是李清。
好快的刀,王成业都没有看清李清的动作,自己的宝剑便被李清挡住了。而且,从刀剑相交之处传来的力量,让王成业虎口发麻。
这李清,武艺不凡。
“王将军,我刚来并州城就见血,不太好吧。更何况,他刚才已经和我说了,是并州的兵马大都督,姬天宇大人指使他这么干的。你一来,就要杀他灭口,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他的话啊。”李清面不改色,缓缓地说着这想好了的‘嫁祸之人’。
王成业听后,立即怒不可遏地说道“他放屁,姬大帅要动你,何须如此麻烦?随便派一支”
话说出口,王成业便意识到不对了。赶紧改口解释道“他这是想挑拨李将军与姬大帅之间的关系,李将军不要信他!把他交给我,一个时辰之后,我定然能让他说出背后指使之人的名字。”
李清听后,微微一笑,说道“王将军,不用如此紧张吧,我当然知道你的能力了。姬大帅乃光明正大的人物,岂能用这些宵小的手段。这配不上他的身份啊。”
“这队正,王将军,我就先交给你了,你看着处理吧。该交给哪个部门,就交给那个部门。这么多百姓都在这看着呢,一定要秉公执法啊!”
“对了,这并州城,我第一次来,不熟。请你给我安排个人领路,我要去刺史府和大都督府,拜见刺史大人和大帅。”
不待王成业回话,李清便再次留下了一句“多谢了!”,然后带着众人,得意洋洋的朝着并州城中走去。
刚刚,在王成业的军队出现之时,这个‘下马威’的计划,在李清的心中,便大体知晓一二了。
先是守城门的队正故意找事,挑起双方事端。然后王成业率军出现,不分青红皂白的打自己等人一顿。待事情‘水落石出’之后,一句‘对不起’完事。
自己等人挨了顿揍,却无处说理。
只能选择默默地承受着。
至于目的,很简单的。让自己知道这并州,是谁的天下。趁早乖乖地夹起尾巴做人!要不然,这样的事情,以后还多着呢。
要不是李清果断,一言不合,就下令让麾下的亲兵们迅速出手了。
估计现在,就是两军混战之时了。虽然李清的亲兵们的战斗力很强,但双拳难敌四手啊!今天的这顿揍,是跑不了了。
至于李清怎么看出来的,那更简单了。
自己的亲兵们动手的这么快,队正的那些手下,还没来得及敲响示警钟呢。
而王成业的军队,没听到示警钟,怎么可能来的这么快啊?
要不是提前准备好的,谁信啊。
与此同时,酒楼二层上的那名英俊的年轻人,拍了拍双手,一脸笑意地说道“好一个‘喧宾夺主’的连环计,这个李清,有点意思。看来,往后的这些日子里,我不孤单了。高义,天宇,对这个李清,别太严格了,要不然,我就没得玩了。”
并州的一号人物,刺史谭高义和二号人物,兵马大都督姬天宇,听到该年轻人的话,立即说道“请二公子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的让你开心。”
年轻人也不答话,带领自己的随从,朝着楼下走去。
谁敢如此怠慢这两个跺一跺脚,就让整个并州都要颤上一颤的大人物?
当然是王家的嫡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