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离离将捧花又塞回他怀里,眼波流转:“这位同学,贿赂主考官,可是要罚分的。”
秦湛悻悻收手,一脸委屈。
唉,小姑娘长大了,不好糊弄了,连惯用的美男计也入不了她的法眼。
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魅力下降了。
婚礼结束。
二人同白昕卉告别以后,离开了宴会厅。
酒店负一层的停车场阴冷潮湿,秦湛体贴她穿的单薄,便让她在大堂等,自己下楼取车。
酒店大堂灯火辉煌,室内还有一股独特的暖香,是空调暖风和香氛交融在一起的味道,让人昏昏欲睡。
恰好此时下班的周慕远正好从员工休息室走了出来。
看见等在门口的邓离离,他眼睛一亮:“你还没走?”
“没,等他取车。”等的是谁不言自明。
周慕远有些失望,又问:“你们感情还挺好的哈,之前他们还在传你们分手了。”
邓离离明白他的心思,也不愿给人无用的希望,淡淡道:“挺好的。”
这下没了磨蹭下去的理由,周慕远看了眼表,朝她告别:“嗯,那你等吧,我先走了。”
“好,再见。”
男人从大堂正门离开,脚步飞快。
邓离离觉得好笑,生活中遇到的男人大抵如此,觉得你很好,就来撩拨一下,如果不上套,那就拉倒。
快节奏时代,没人会在别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一次拒绝,耐心立即告罄。
这反倒让耐力十足的秦湛从中脱颖而出。
不管她是冷脸还是阴阳怪气,他总能找到应对的办法。
这种坚定,让人觉得安心。
手机这时突然响起来,是秦湛叫她出门。
邓离离唇角弯出一个微小的弧度,挽高了礼服的裙摆,准备出门上车。
可人还没走出去,迎面撞上一个气势汹汹的女人。
她戴着黑色的棒球帽,帽檐低垂,口罩遮了大半的脸。
“抱歉。”邓离离没在意,错过身想要离开,却猛然感到头上一阵剧痛。
身后女人用力扯住了她的头发,然后将手里一瓶水兜头浇到了她脸上,恶狠狠地咒骂她:“你去死吧!”
二人纠缠间双双倒在地上,女人倒在她身后,依旧狠狠揪着她的头发不放。
发顶传来阵阵钝痛,礼服的前襟也都被浸透,邓离离浑身冰凉。
那一句“你去死吧!”像是恶鬼的呐喊,像是想要把她带进地狱一般。
她挣脱两下无果,费力摸到甩掉的高跟鞋,直接抡到了身后人的脸上。
女人吃痛,骂了一句,手上力道松下来,邓离离趁势高喊救命。
秦湛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他在门口等了许久不见小姑娘出来,心急之下进门来迎,结果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小姑娘乌发蓬乱,礼服湿了一大片,被人扯倒在地上。
当然,那个女人也没有好到哪儿去,帽子掉在地上,额头被高跟鞋砸出一个血淋淋的伤口。
秦湛急红了眼,一脚将那人踢到旁边,然后将邓离离护进了怀里。
“你怎么样?”他心疼得要命。
邓离离终于稍微放松一点,有气无力地说:“你下次能不能快一点来。”
听到喊声的酒店保安终于慢悠悠走出来查看情况。
黑衣女人见势不妙,匆匆跑离,却将帽子和空的矿泉水瓶留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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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离离很快被送往了医院,一系列检查下来,诊断结果是轻微脑震荡。
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人,秦湛的牙都快咬碎了。
自己连碰一下都舍不得的小姑娘,竟然被人打成了轻微脑震荡。
“秦教授,你能不能笑一笑,我生病了,看不得你这幅吓人的表情。”病床上的小姑娘竟然还有心思逗他。
秦湛绷了许久的情绪终于放松一点,他坐在床边看着她,眼底全是疼惜,嘴唇开合数次,半天才问出一句:“你疼不疼。”
邓离离抿唇微笑:“说不疼是骗你,可还没到需要你这副表情的程度。”
他脸黑的像夜叉,不像来探病,倒像来上坟。
“警察怎么说?”
酒店怕担责任,当时就报了警,可是那女人将自己包裹的太严实,从监控根本看不出样貌。
秦湛眸中闪过一丝戾气,冷声说:“他们效率太慢,这件事我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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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教授效率高的很,邓离离再醒时候,他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已经将人带到了病房。
不是别人,就是她大学同学付蕊的爸爸,付主任。
中年男人脊背微佝,手里提了一堆保养品,表情非常谄媚。
“离离,老师过来看你来了。”
邓离离似乎早就知道是他,并没表现出非常惊讶。
“怎么是您来?付蕊现在连承认错误的能力都没有了么?”她语气淡淡,一改往常谦恭乖顺的模样,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昨晚那个女人是付蕊,她早该猜到了。
估计是追着周慕远去的,没想到遇上她。
尽管邓离离从事的是心理学工作,平日面对的高危人群也不少,但是目前为止称得上得罪的,也只有付蕊了。
没想到自己的教师光环完全没有一点面子,付主任表情非常尴尬,解释道:“蕊蕊这孩子优秀惯了,从小也没受过什么挫折,前段时间和小周分手以后情绪就不太正常了,又哭又笑的,闹得特别厉害,连工作都做不了了,最近她妈也不上班了就在家里看着她,可没想到就昨晚没看住,她就跑出去了,竟然还伤了你,老师真的非常非常的抱歉。”
说罢,他朝邓离离鞠躬致歉。
眼看着和自己父亲同龄的中年男人如此卑微,说到底还是无法冷眼旁观。
邓离离刚想说什么,却被秦湛打断,他声如玉石冷硬:“这些都不是她伤害别人的理由,如果你们管不了,就应该送到精神病院。”
无法进行正常的社会生活,情绪还无法控制,这摆明就已经是精神出现问题。
他们俩都看得出来,在心理系工作十几年的付主任怎么可能不知道。
男人吸了吸鼻子,脸上的皱纹都溢满悲伤:“蕊蕊她不是精神病,就是一时想不开了,过段时间就好了……”倏地,他扑通跪倒在病床边,哀求道:“离离,老师求你,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看在你和蕊蕊同学一场的份儿上,我保证以后肯定好好管着她,不让她再去找你了。”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邓离离惊得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付主任在学校也是杀伐果决盛气凌人的形象,没想到五十几岁的人,还要为自己的女儿跪别人。
她心里多少有些不忍,刚才一瞬间的动作又拉扯到头上的伤处,疼的“嘶”了一声。
秦湛匆匆按铃叫了医生,然后又扶她躺下。
邓离离眼神却一直停在付主任身上。
她不是多么圣母的人,可她又无法冷着脸对这个父亲说出更难听的话。
秦湛宛如她肚子里的蛔虫,朝门外喊了一声:“宋助理,进来一下。”
在门口等候多时的宋明瑞立马推门进来,恭敬立在一旁。
秦湛看一眼地上跪着的付主任,朝宋明瑞说:“扶出去,邓小姐要休息了,其他时候我和他谈。”
“我……哎……”付主任还想说什么,却被体格健壮的宋明瑞直接拎起来架了出去。
病房门关闭,屋里重新安静下来。
邓离离仰面而卧,微微阖了阖眼,轻声说:“我是不是有点心软了。”
秦湛怜惜的摸了摸她的头,安慰她:“你做自己就好,其他的我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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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湛没告诉她自己和付主任谈出了什么结果,邓离离也没问。
二人彼此之间默契十足,都刻意忽略掉了这个问题。
她不喜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观察24小时没什么问题以后,就出院回家休息了。
休息几天肯定不能上班,她打电话给夏涵请假。
对方在听说她被付蕊弄住院以后,在电话里就急眼了,非要让付蕊接受法律制裁不可。
邓离离揉了揉太阳穴,轻叹道:“涵涵,你小点声,我脑震荡哎,现在听你说话都有重音了……”
夏涵一听,声音立马降了八度,轻声细语:“管谁去求你呢,惯得他们,打人就该抓,精神病就该住院。”
“行了,秦湛说他处理,我不想费脑子了。”
“好吧。”夏涵有点惋惜,半天又说:“你在家呆着也无聊,我去陪陪你吧,顺便有个事儿想跟你商量商量。”
“嗯,行。”邓离离应下。
不多时,夏老板轰隆隆的跑车声就在楼下响起来。
她毫不客气,自己输密码开门进屋,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的补品。
邓离离瞥一眼她手中偌大的脑白金盒子,头大如斗。
“哎呀,我可怜的小阿离啊,这掉那么多头发得多久才能长出来啊。”夏涵急匆匆坐到床边,仔细打量了她一圈,看见除了掉了些头发以外,好像也没啥太大问题,心就放下大半,然后又兴冲冲说:“哎,来时候我联系咱们班长了,他告诉我,付蕊被送精神病院了,我就说么,我都气不过的事儿,秦教授能忍得了欺负了你还逍遥法外?”
秦湛从不惹事,但睚眦必报。
这是大家公认的事实。
不出所料,这件事他依旧没有因为付主任的一跪而心软。
她该感谢他的,毕竟他替自己做了一回恶人。
不愿在讨论这个问题,邓离离坐起身,靠在床头上,问夏涵:“对了,你刚才电话里说有什么事要跟我商量?”
夏涵抿了抿唇,头一次表情有些为难,吭哧了半天才说:“我……怀孕了。”
作者有话要说: 段主任:长不长我不知道,但是我准啊!
酝酿效应:有时候学习者尽力去解决一个复杂的或者需要创造性思考的问题时,无论多么努力,还是不能解决问题。在这种时候,暂时停止对问题的积极探索,可能就会对问题解决起到关键作用,这种暂停就是酝酿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