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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楠叫到晚上八点时,嘴里满是一股子血腥味,她拖着已经近乎瘫软的身体走从客厅走到厨房,想要喝一点点水。
嗓子眼火烧火辣的疼。
这个时候一直掌管在家中佣人的李叔走到她面前,给了两片咽喉糖她,在看到咽喉糖的时候,差点感动得哭了。随即李叔的话却像是魔音一样,一下子将她打入了地狱。
“你之前打碎了花瓶,太太不要求你赔偿花瓶全价,只要你赔一半就好。”
“什——”赵楠努力尝试将自己的疑问说出来,但是叫了大半天的嗓子,根本不允许她在继续发声。
李叔继续道:“花瓶的价格本来是你全部的薪水都抵不上的,太太只要求你赔一半,又跟你抹了点,只用赔付你这个月一半的薪水就好了。”
赵楠捏着咽喉糖糖纸,簌簌作响,只觉得有股火在心中烧,为什么!太太都已经那么有钱了,还要和她这个穷人过不去,今天不是已经惩罚她了吗?!
为什么还要扣她的工资!
赵楠的心口像是有一股气在急速膨胀,将要把整个人炸裂开来一样。
李叔只是一个传达消息的,没有继续多留。
客厅的灯还亮着,厨房的灯也亮着,如同白昼。
李叔上楼,打算最后巡视一遍就睡觉。他在楼梯口瞧见本应该躺在床上修养的少爷。
“少爷,您应该在床上修养。需要我送您回卧室吗?”李管家看着温墨松,询问,手却指向卧室的方向。
温墨松黝黑的眼睛像没有焦点一样看了李叔一眼,随后便转身往自己卧室的方向走去。
李叔站在楼梯口,视线一路跟着温墨松,直到他进了房间的门。
周天,赵楠轮休,今天也恰好是发工资的日子。她只上班半个月,但是因为发工资是一个固定的日子,所以李叔最开始打算在这一次发工资的时候把她这半个月的工资给发了。
只是她打碎了花瓶,还被主人追究了,这半个月的工资自然是没有了。
赵楠空手回到家中,还没进家门,就看到一群人站在楼梯隔台上,对着她家门指指点点。她的脑子瞬间空了下
,这是怎么了?
赵楠三两步跑上楼,看到自己家中被血红的油漆写上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赵楠的手抖抖索索地掏出钥匙,想要把找出家门的钥匙,但是手指就是不肯听使唤。
好不容易找到钥匙,对准锁孔塞进去,拧动,一开门,就听到家中幽幽的哭声,那是母亲的!
她的瞳孔一下子收缩了。
母亲坐在客厅的旧沙发上,嘤嘤地哭泣,父亲沉默地抽着烟,弟弟不在客厅。
“楠楠回来了。”赵父是最先注意到赵楠回来的人,赵母看了眼赵楠,又开始嘤嘤地哭泣,母亲的身体不好,这样哭那能成!
“妈,不管怎么样,先别哭了。”赵楠站在门边,轻轻地合上门。
赵母没有理会赵楠,赵父倒是说话了:“楠楠,你这次回来发——”赵父的嗓子像有些干,咳嗽几下,才道:“你们发工资了吗?”
上周赵楠回去的时候,就兴高采烈地告诉父亲,她这周就可以带工资回去了。
心头的苦涩翻涌起来,赵楠的脸皮有些发红,迟迟没有说话,最后还是耐不住寂静的氛围:“爸——我犯错了,工资都被扣完了。”
赵父夹烟的手指一时间没有反应,好半晌才将烟灰弹落:“人没事就好,唉——”这一声叹气不知道包含了多少心酸。
赵母却像是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氛围,跑进厨房,哀嚎:“我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赵母拿起菜刀就准备往自己身上砍,要不是赵楠拦得及时,那刀就真砍到身上了。
赵父从赵母手中夺下菜刀,赵母整个人崩足的劲一下子泄下来,窝困在地上,嚎啕大哭。
赵楠心中的压力到了极点,和赵母抱在一起哭了出来。
哭完,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
赵楠让母亲宽心养病,保证自己下个月的工资肯定可以全部拿回来,偿还债务。
原本她家也算不错,只是母亲的一场大病耗光了家中的继续不说,还找外人借了不少的钱。
不然她也不用一个大学毕业生还跑去做佣人,一个没有提升空间的工作。
返工时,赵楠的眼皮都是肿的。
周二,李医生要过来复查温墨松的恢复情况。李医生一来,就点名要赵楠帮忙,看到赵楠时发现她的眼皮水肿,眼球上布满了红血丝。
“温太太还是欺负你了?”李医生看到一直畏缩不肯说话的赵楠,越是对苏韵厌恶。
赵楠没有吱声,在李医生说苏韵的时候,有一瞬间她心中闪过愧疚,但是这一丝愧疚很快就被快意被愤怒所淹没。
李医生看着赵楠低着头,一副受气小可怜的模样,也不由得对苏韵厌恶更深。
赵楠以为李医生还会咒骂苏韵或者是和自己站在统一战线鄙视苏韵,结果什么都没有!
“对了,最近孩子恢复的很好,就这样保持下去,大概半个月的时间,就基本上可以痊愈了。”李医生以为温墨松的恢复都是赵楠的一手功劳,对赵楠非常欣赏。
“这段时间真是麻烦你”说到一半,李医生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温太太在哪里,我还有些事情找她!”
赵楠哪里知道苏韵在哪里,只是总归是在这个家里,赵楠带着李医生在二楼的一间客房等着,她去找苏韵。
苏蕴正在给花浇水,风和日丽,花园中的植株打理良好,温煦的空气窜入鼻尖,细嫩的肌肤,良好的身段,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
赵楠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中的愤懑的怨恨一下子涌了上来,同样是人,为什么苏韵可以这样幸福,她就要经历磨难?
“太太,李医生找你,在二楼的客房等着你。”赵楠低着头,不敢抬头,生怕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苏蕴将水壶交给园丁,擦干手上的水珠:“好,走吧!”说着就先走一步,赵楠跟着她的身后。
才走出花园,那边的李医生却给她发消息说有急事先走了,让她别找温太太了。赵楠原本想叫住苏蕴的,结果手伸了一半,还没来得及开口,李叔过来找苏蕴了。
“太太上次走廊上摔碎的花瓶已经购置新的了,您到时候可以看看。花费大概是两万四千元。”李叔把账单递交给苏蕴查看。
苏蕴随意扫了眼,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跟在后面的赵楠心理开始极度不平衡
了,就只是走廊上一个随意的花瓶就要好几万,那是她将近两个月的工资!可以缓解他们家中暂且的紧张!
苏蕴也只是停留一会,又继续往前走,准备去找李医生。那个客房的位置在走廊最尽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恰好在温墨松的隔壁。
“你确定是这一间?”这个房间太微妙了,苏蕴忍不住确认了下。
赵楠的手心在不停地冒汗,心脏如擂鼓般响动,她木着一张脸,点了点头,在看到苏蕴进房门后,赵楠一个箭步向前,找到这间客房的钥匙反锁起来,锁完就往楼下狂奔。
苏蕴进到客房,没看到人影,准备到阳台那儿瞧瞧,就听到身后那声门板撞到门框的响声。
她连忙走到门边,拉了几下开门,门纹丝不动,苏蕴拧动门把,怎么都拉不开,一看就是别人在外面用钥匙反锁了。
“有没有人在外面啊?”苏蕴在屋里叫嚷好几遍,外面好像没有人过来,也听不到这边的动静,偏偏她又没有带手机。
这个赵楠是教训吃得不够吗?还这样任意妄为?
苏蕴跑到阳台,阳台和隔壁是连在一起的,只是中间有一个透明玻璃隔断了,苏蕴在太阳对着隔壁温墨松的房间叫唤了两声,这玻璃却像是隔音的,那边没有丝毫动静。
喊了一会,苏蕴的嘴巴也有些干,只是这个客房里面根本就没有水喝,连个厕所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屋漏偏逢连雨夜,她的腰后背开始酸痛起来,那酸麻的疼痛一下子就爬起来,萦绕在小腹那块,突然一股暖流直流而下。
苏蕴整个人都僵住了,她这是什么鬼狗屎运,这姨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被人锁住的时候来,而且原主貌似还有很严重的痛经状况。
重点是她没有棉条也没有卫生巾!
刚开始的酸痛苏蕴还能够忍受,后面整个人直接蜷缩成一团,那种疼痛像是会游走一样,最后连脑袋都开始疼起来,想干呕又呕不出来,浑身都冒着冷汗。
苏蕴以前从来不痛经,哪里晓得痛经的滋味会这么难捱。
苏蕴蜷在床上,整个人抱着被子,想要这样缓解一下疼痛,却
一点用都没有。
突然门口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一道细软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苏姨?苏姨?”
是温墨松的声音。
苏蕴打起精神对外面喊道:“我在里面——”她的声音不大,苏蕴披着床单,从床上爬下来,扶着墙往门边走了几步:“温墨松,你快去找李叔,把门打开!”
温墨松细软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好,苏姨你等等,我马上就去找李叔。”
说着,外面的声响彻底安静下来,苏蕴靠在墙边,数着心跳声,等着钥匙入孔拧动的声响。
一下,两下,三下……一百……两百……
终于门开了。
温墨松木讷的小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电光石闪间,她想到了一个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