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罗宫顶层楼阁,廊下各有十根盘龙大柱,薄雾氤氲使得大殿宛如仙境天庭,内殿中一派金碧辉煌,雕梁画栋,不愧有天上宫阙之美称。
大殿门头上高悬“大罗上境”牌匾,牌匾上古朴的沟壑细载着岁月的沧桑。高匾之下泰然稳坐一人,其余四位都管分坐两侧,杨休独站正中央。
“你便是杨休?这次武林新秀大会的最终获胜者,苍峰师兄的徒儿?”
杨休抬头细看方才大殿正中那位说话的道人,只见其身披五色羽衣,头戴金玉莲花冠,目光炯炯鹤发童颜,颇有仙人之姿。不对!杨休将眼睛定在了这位老道的右边袖口,五彩轻纱随风飘摇,这个袖口中居然没有手臂!
杨休稍作思量,忆其这位老道方才称呼自己的师傅苍峰为师兄,再结合其右边断臂这个特征,口中呢喃道:“莫非您就是广云子师叔?”
坐在右边的玄宁子闻得此声,猛然站起顿时发难道:“大胆,宫主名讳岂能是你这登徒子大呼小叫的?”
“玄宁子,坐下!不知者无罪,杨休师侄初来乍到,理当予其些许适应时候。”
“宫主?”
杨休还记得师傅苍峰临终前说过当年身为刑罚堂右都管的广云子师弟凭借他自己的本事逃脱了出去,不过却是失了一条臂膀。杨休没想到今日大罗宫的宫主会是他,对于广云子如今的宫主身份,杨休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说道:“先师临终前特意让我将本门至宝“大衍双生决”护送至大罗宫,交由宫主手里。”
“大衍双生决?”
广云子从上方宝座上惊站而起,这位高高在上的大罗宫宫主已有许多年没有此般失态了。
宫主如此反应,其余几位都管更是没得说了,除了事先在杨休话语中闻到点风声气味的北斗筠松一声坦然舒心大笑,玄宁子与箴严道长二位都管皆是热泪盈眶,扼腕长叹。涵霄子更是抚袍轻拭眼角落泪,顺带回忆起了几十年前自己最得意的关门弟子悟元小道。
若是再非寻常之物放在殿中,众人亦不会有这种反应,不过“大衍双生决”不一样,它不仅代表着大罗宫的颜面,更加寓意着大
罗宫砥柱兴旺。这么些年大罗宫上下门人对这件大罗宫至宝流失江湖之中都心照不宣得只字不提,究其根本在于至宝流失至大罗宫宫外,身为大罗宫门人都担着无法推卸的责任,如此脸面已经被丢光了。
“大衍双生决如今在何处?”
杨休立马将背后包裹系下,将天覆机关匣高举头顶,激昂大吼道:“大罗宫至宝'大衍双生决'!晚辈代怀罪先师敬上!”说完朝着南面方位跪了下来,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那是苍峰道长埋葬冢墓的方向,杨休知道,大罗宫上下为了这卷大衍双生决葬送了许多名一等一的好手,自己的师傅苍峰道长在世时候也饱受其束缚,如今先师临终前郑重交代自己的事总算完成,杨休当是叩首以告苍峰道长在天之灵。
饶是玄宁子率先反应过来,指着那封死的匣子朝着杨休朗声喝道:“小子,你还不快将匣子内的天清道袍请出来!”他口中的天清道袍讲的便是“大衍双生决”,由于大衍双生决是纹绣在大罗宫第一任宫主天清道长的道袍上,所以众人又叫其天清道袍。
天清道袍被后世弟子供奉于藏经阁顶楼,只能由每任宫主荣登大典后才能前往藏经阁研修上面记载的大衍双生决。也就是说寻常人很难一睹这件道袍模样,玄宁子就是想借今日个机会好好长长眼。
“这匣子我打不开……”
玄宁子听杨休所言后立马急了:“什么?你打不开?那我们怎么知道匣子内乘得到底是不是天清道袍?若是你和你那恶道师傅联手糊弄我们,这可如何是好?”
杨休语塞,玄宁子虽说看不惯自己,但其方才所言并不是没有一定的缘由。
玄宁子此语后其余几位都管亦是将疑惑眼神望着杨休,箴严道长率先反应过来,一把将杨休手中匣子夺了过来,左掌挥袍乍起汹涌劲风,准备蓄力一击破开匣子取出里面的天清道袍。
北斗筠松疾手而出,缠绵劲力一把将开匣心切的箴严道长急急拦了下来。急声呼道:“且慢!这匣子万万不可强行破拆,这是天覆机关匣!”
天覆机关匣为何物,这些武林中的老前辈皆是有所
耳闻,闻得如此,众人皆皱眉。眼看流失在外多年的大罗宫至宝大衍双生决近在咫尺,却又想得不可得,此种心情换做任何人可想而知。
众人皆是沉默之际,犹是宫主广云子皱眉问道:“师侄,苍峰师兄他有说过如何解开这个天覆机关匣吗?”
“没有,他只是千叮铃万嘱咐我一定要将这匣子直接交到大罗宫宫主手里即可,他说宫主见了这个东西便会明白了。”
玄宁子望着宫主广云子也是一脸不知所云的模样,顿时喝道:“狗屁!现在用一个打不开的匣子就想糊弄我们,痴心妄想!”
“住嘴!玄宁子,本宫且看你是越来越活回去了,大罗上境怎是你胡乱喧哗的地方?”
广云子瞪了玄宁子一眼,后者连忙畏缩得坐了回去。随即玄宁子左袍微动,挥扫出一道劲风,倏忽之间杨休手上的天覆机关匣便收进了其衣袍之内。
“行了,本宫知道该怎么做了。”
“先师虽未提及此匣该解开之法,但特意交代晚辈一定要代他向广云子师叔带句话。”
“哦?什么话?”
“先师原话是:罪道苍峰有愧于大罗宫,更对不起广云子这位师弟!”
“唉!没想到苍峰师兄临终前还在为断我右臂之过耿耿于怀!陈年往事,罢了罢了!”广云子一番悲悯之余朝着杨休接着问道:杨休师侄,苍峰师兄他何时羽化的呢?
“先师在这些年一直追悔前事,直到临终前也还在与身中魔障相抗,就在前些年与其同归于尽……”
杨休明白,现在正是为师傅苍峰辩解罪过的时候。于是杨休将苍峰道长那些年所经历的事情就重诉说着,众人越听眉头也渐渐锁得越重,直到听到最终苍峰与那魔障同归于尽此事才算杨休叙述完,众人脸上愁云也才跟着散去。
广云子听完唏嘘一声,徐徐说道:“唉,本宫其实早该明白苍峰师兄大起弑杀之心并非本意。这些年本宫也密派座下弟子四处搜寻其人,想接他回宫把当年之事一同查个清清白白水落石出,奈何却是一直找不到他的踪影,广云子实乃职责未尽,忝为一宫之主呀!”
杨
休见广云子如此心意,心中直生感慨,难怪师傅临终前还嘱托自己给他这位师弟道声歉意,原来二人关系私底下如此之好。
忽然,广云子从正中椅子上站起身来,正容亢色得说道:“颁大罗宫三清法令!”
三清法令乃大罗宫宫门第一令,宫门弟子必得遵从。四位都管闻令皆立马离开座位,恭敬候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