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衫男子望着喧闹的镖师们摇了摇头,旋即从桌上果盘拿了个最大的桃子用衣袍擦了擦,放在手心对着明亮处比对了一下,忽得眼神微凝,中指与食指瞬时插入桃子之中,提溜的那一下将桃核取出,再见一袭流光而闪,但闻栾镖头啊的厉声惨叫,一颗夹杂着果肉的桃核冲碎了栾镖头口中门牙从其后脑勺轰开了一个圆洞直射而出,果核尖钉射到栾镖头身后的一处石桩后才算停止。
内堂之中随着果核的落地,顿时鸦雀无声,众镖头眼中满满的写着不可思议,当中几位起哄最热闹的镖师面色紧了紧,喉中来回吞吐着唾液。
反观黄衫男子依旧满脸笑容挂在脸上,眼中精光微闪望着众人表情心中暗忖震慑的目的已然达到,咬了口手中无核的桃子笑呼道:“还是这中原内地的桃子甜!”
在座的诸位镖师皆是走过南闯过北的,心中皆明白了一个问题,不能再把眼前的这位黄衫男子当后生小辈看了,就凭其刚刚掌露的内力功夫在场许多人心中自认皆不是其对手。
“我等怎能将陆镖主的毕生基业交予一个外人?抱歉,邢某人反正是做不到!这镖主之位除了陆小姐谁也不行!”
“哦?你就是镖局那位大名鼎鼎的入骨刀邢路归?久仰久仰!”
望着这位镖师脚边的九环钢刀,对云威镖局人员构造已有研究的黄衫男子顷刻间认出了其是镖门中有名的水镖一刀。
邢路归对这不知来路且又阴险狂傲的黄衫男子并无好感,当即冷哼一声敷衍回道:“江湖人给的虚名罢了,不敢当!”
“邢兄你怎知我是外人呢?事态仓促诸位镖师可能还没来得及认识我,那赵某就在这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鄙人叫赵关河,家父赵朔漠乃陆一鸣的亲大哥,按辈分算的话赵某我是陆一鸣也就是云威镖局陆镖主的大侄儿,陆百鸢小姐的大哥。”
此言一出,众声哗然。
有人立马提出质疑:“不对不对!咱们云威镖局镖主姓陆,你这小兔崽子姓赵,若是亲叔伯兄弟怎能连姓氏都不一样呢?”
“其中缘由说来话长且过于曲折不便透露,但有一个人是知
道的,您说对么?沈老管事?”
赵关河将目光投向了一直坐在角落沉默不语的管事沈决三,后者面露难色低头不答。
“嗯?沈老管事,这小兔崽子莫非说得是真的?”
沈决三见众人围问了上来,实在招架不住的他只得长叹一声无奈的点了点头,哗然之声再起。
“赵某我在到来中原之时特地将身份私下与沈老管事说明,他老人家都认了,你们为何不愿意承认赵某的镖主身份呢?”
此言一出,诸位镖头算是明白了原来此子现在能泰然自若的坐在了镖主的位置上,背后却也得到了镖局老管事沈决三的认可,难怪其能熟知镖局流程用陆镖主的镖主令将诸位镖师从大江南北共聚此议事厅。
沈决三挺直了腰杆站了出来:“胡说!你这油头小子可别颠倒是非,老朽认的是你身份,身为陆镖主族系的身份,并不是你的镖主身份。而且你先前与老朽说得本是你族系家长们通过与陆丫头商议后,得到了陆丫头的同意托付你过来暂代镖主一职,我这才答应给你召集众镖师共商,不要在这混淆视听!”
人群之中的齐江辕在沈老管事短语之中算是听明白了什么,陆镖主家事密辛暂且不论,如是当真好奇日后询问沈老管事即可。
如今要解决的首要问题是眼前这位不速之客看来是要快刀斩乱麻,趁着这次将镖局内的南北镖师共聚,告诉大家这镖局的掌控人镖主之位已经如门外的镖旗所言,从此姓‘赵’而并非姓‘陆’了。
齐江辕如此想到当即朗声说道:“陆镖主可还有一个女儿,论袭冶承弓的道理这镖门基业按理应当也是由她来接手才对,陆姑娘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武艺人品不错对这镖门事务也且都熟悉,她若接手我相信咱镖门诸位兄弟也都放心。”
齐江辕这一席震言立马压住了在场的哗然细语,众人纷纷附和。
赵关河眉头一皱,这旱镖一剑齐江辕思路清晰,准确剖析到了自己来意是为了要掌控镖局,这让他很不痛快。
“阁下可是鼎鼎有名的旱镖一剑齐大镖头?齐兄讲的确实不错,不过我这小妹带着其父亲的尸
首叶落归根回了老宅,暂无时间属管镖局事务,特地委托我这做哥哥的来替她打理几日。”
“若是陆丫头委托的定然不会容忍你将‘陆’字镖旗趁今日镖师共会之时私自改成‘赵’字镖旗,你这又如何解释呢?”
沈决三老迈之音却显不容反驳之色,因为他知道陆镖主和他女儿陆百鸢与‘赵’字的渊源关系,所以他断定绝无可能。
议事厅门前一位彪悍的汉子拾起了双板斧冷哼道:“沈老管事,先别管这厮可不可能,就冲其在这内堂议事厅杀了咱栾镖头,他这镖主身份我胡老三定然不会认!咱江湖走镖的最不缺得便是血性,这个姓赵的小兔崽子今日不给个交代就别想从这门出去!”
此话一响,稀稀散散的兵器提起得声音刹那间布满了整座内堂之中。
赵关河心中暗凛,自己杀了栾镖头本意是敲山震虎之用,没想到却成了这些人抵制自己的话柄,导致当前事态已非自己所能控制,得亏自己来之时还留了后手。
赵关河望着围上来的人群蔑笑道:“怎么,各位镖师可都是响当当的好汉,莫非还想以多欺少么?”
赵关河言罢口中吹出尖声急哨,只闻内堂通往外堂的那敞开的院门咔哒一声瞬时间关闭,两位身穿锦缎长衫的中年男子手中各持一柄鎏金藏刀堵守院门左右,从二人呼吸吐纳不难看出是高手。
最让镖师们所心悸的却是那内院墙角之上窸窸窣窣的人影,阳光斜射下这些人手中的弓箭所搭剑簇不仅寒锋锐利,而且滴着点点绿沫,众人立马意识到这些可都是毒箭!
赵关河平静的扫了一眼在场的众镖师:“诸位也是识时务之人,如今可以好好坐下来谈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