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胤眉头一锁，又掏出一根烟点上，看着柯琛。
“发生什么了？”柯琛不厌其烦地把凌辛扶起来，耐心地询问。
柯琛现在对无谓的复仇并没有什么兴趣，更何况那天晚上对他动手的并不是凌辛。
“我，我，我的身边有恶魔！到哪里都跟着我，我快要疯了！”
“说得具体点，先别抖了，有我在这，不会有恶魔来找事。”林胤吐出一大口烟圈，不耐烦地看着凌辛。
“好好好！我这就说。”凌辛坐到厨师拿来的板凳上，整理了下表情。
“就是从这位先生那天晚上遭遇了不幸之后的两天开始的，七月三日我就因为我叔叔要给我安排工作，先一步离开了了这里。由于我先退出，尹大哥只给了我500马克，也就当作路费。那天我是中午准备坐电车去机场，到埃森找我的叔叔。但刚进车站，就出问题了。”
凌辛的脸又扭曲了起来，眼里充满了惊恐。
“列车刚一靠站，我就走上前，当我看到车窗的时候，彻底呆住了，车窗反射的景象，我的面前站着一个身材瘦小的恶魔。我很确定那是恶魔！有角，有獠牙，皮肤是棕黄色的，朝我张牙舞爪。”
“什么意思？你是说，你身边没有恶魔，却在镜子里看到了？”林胤从柯琛口袋里抓出一包烟，分给凌辛一根。
“没错，就是这样！”
“不是你看错了吗？前一天惊吓过度，第二天出现了幻觉什么的。”
“不可能!我盯着车窗看了有快一分钟，一直到车门快关了才上车，这一分钟里恶魔一直在那里。我当时也希望是幻觉，但到了我叔叔家，看到了叔叔家的落地镜以后，那个恶魔竟然还在那里，并且镜子里，那个恶魔就缠抱在我身上。我打自己的身体，镜子里的恶魔也好像被打到了一样，甚至发出了声音。”
“声音？是叫喊声还是具体说了什么？”
“只是和婴儿类似的哭喊声，只不过尖细很多，很难听刺耳。”
“你在胡说什么？自己有癔症不要来烦别人的正经事。你还活得好好的，你不如说说我儿子到底哪去了？”尹姨在一旁大声嚷嚷道。
“尹姨，耐心等一下，这件事很有可能和你儿子的失踪有关。”柯琛安抚道。
“说到现在，这些可能不过是你自己的幻想，一切都是我看到，我听到，可能和恶魔扯不上什么关系，可以去医院找心理医生看一看。”
“不是的！听我说，最重要的我还没说！后来，我让我叔叔也来看这面落地镜，结果，他也看到了！”
“什么？！”林胤和柯琛同时意识到了严重性。
“我的叔叔看到那个恶魔抱在我的身上，但那个恶魔也意识到了我的叔叔，钻进我的身体里去了。但我的身上也没有任何伤口，也就这样消失了。”
“这之后，你还见过他吗？”林胤坐到凌辛的对面，凑近脸问道。
“有，有！我叔叔是信天主教的，他觉得我被恶魔诅咒了，当时就把行李扔给我，让我滚出去。我在旅馆里待了两天，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七月二号那天晚上太蹊跷，决定又乘飞机回来了。在离开旅馆时，我犹豫着又照了一下卫生间的镜子。”
“恶魔还在你身边？”柯琛问道。
“没错，镜子里，他从我身上跳下来，还对我嘻嘻地笑着。”
林胤对服务员使了眼色，服务员心领神会。
“身上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吗？”
“一开始两天还好，从昨天起一直很累。不知道是坐飞机还是什么原因，即使是昨晚睡了七八个小时，现在仍然累得不行，还很恶。”
“你不会一直没吃东西吧？”
“我吃了很多！但一直很饿！”
“奇怪。”林胤把柯琛拉到一边。“我之前以为他是被恶魔附身，但他既不想恶魔人也不像魔人。恶魔人体内的恶魔不会那么消耗人的精力，魔人更不会有人的意识。这种镜子里能看到恶魔的情况更是闻所未闻。”
“来了来了！”服务员捧着一面大的梳妆镜进了餐厅，放在了餐桌上。
“现在不管怎么样，先看看你说的话是否属实吧。”林胤把镜子摆动朝向凌辛。
凌辛恐惧地闭上了眼睛。
从镜子里，柯琛见到了比描述更为惊悚的场景。
镜子里，确实有一个恶魔站在凌辛的身旁，见到众人看着他，并不急着跳回凌辛的身体，而是甩着自己的舌头，不断嗥叫，用手抓着镜面，看起来嚣张极了。
但是最为恐怖的是，镜子里的凌辛，早已不是一个活人。整个脑袋已经发黑发紫，看起来腐烂了好几天，一只眼珠挂了下来。腹部已经出一个大洞，整个腹腔里里肠子已经被扯烂，只有一堆烂肉。
“凌，凌辛……你，你看不出你镜子里是什么样吗？”尹姨向后退了好几部，声音颤抖着问道。
“我？我怎么了？我不是好好的吗？”
凌辛看不出镜子里自己的惨状。
服务员和厨师都“哇”的一声吐了起来。
“老林，这是什么情况？”柯琛虽然不至于被这样的景象吓到，但还是不解地问林胤。
“我不知道。”林胤点起第三根烟。“我没见过，今天来得很值。”
“好吧。”这并不影响柯琛对林胤的尊敬。
“砰！”
“什么声音？”
众人都开始寻找响声的来源。
是镜子！
镜中的恶魔，对着镜面狠狠地砸了一拳，镜面竟然直接开始碎裂。
“怎么会，他这是要干嘛？”凌辛最先慌起来。“等等，啊！我的肚子好痛！”
凌辛痛苦地倒在了地上，肚子开始有什么东西凸出来，一起一伏。
对照着镜子，镜中的恶魔每向镜面砸上一拳，凌辛的肚子就要凸起一下。
“怎么办，老林？”
林胤并没有立即出手，而是又猛吐一口烟，仔细地看着镜子和凌辛的变化。
“砰！砰！砰！”恶魔砸得越来激烈。凌辛也快要受不了这样的痛苦，肚子鼓到了极致，好像随时就要崩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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