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克里斯科是北俄共和国的首都,在一般人看来,这个曾经超级大国的首都,应该是非常繁华的才对,但那只是理想,实际情况却并不是这样。此刻在克里斯科的街道上,有很多北俄人在茫然的行走着,他们没有方向没有目标,两眼无神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科农也是这个游荡大军当中的一员,尽管他的精神状况也是极度茫然的,但相比其他人,他身上的衣服还是非常豪华的,至少没有破破烂烂,还能保持一定的整洁。
科农会这样是因为他的一些经历和其他人并不一样,毕竟在北俄经济动荡的这一个多月以来,科农丰富了自己一辈子的人生经历。
首先是他莫名其妙的掌握了几亿卢布的资金,尽管这笔钱并不是他的,他也没有私自投资这笔钱的权力,但能掌握这么大一笔钱,能在证券公司里对着柜台大喊一声五亿抛售卢布,也足够他吹一年了,更别说后来他的主管还私底下给了他一大笔钱了。
也正是有了这笔钱,后来当卢布再一次暴跌的时候,他才不至于过的那么凄惨,只是当两天前总统尼古拉维奇宣布要废除旧卢布的时候,他才又迷茫了。
理由很简单,就是他手上所掌握的钱全都是旧卢布,现在一下旧卢布就要作废了,那他手上的钱可怎么办?
“为什么好好的卢布就不能用了?这个卢布是我们从出生到现在都在用的呀!我们买东西我们吃饭都是用的旧卢布,怎么现在说不用就不用了?那我们手上这些钱可怎么办?现在的这个政府当局不是在杀人,不是在把我们逼向绝路吗?我认为我们作为这个国家的主人,我们不能这么无动于衷,我们一定要做点什么!”
在一个街道的岔路口,有人对着喇叭大声呐喊着,在那边聚集了非常多的人群,大家都茫然的围着他,似乎他的话就是真理一般。
科农知道那或许又是一个新成立的党派在招募支持者,或者干脆是国外公司骗取劳动力的手段,他们通过许诺愿望的方法给已经走上绝路的北俄人描绘出一个美好的未来,好骗人去国外做事。
这些科农在这段时间里都已经见得太多了,甚至他的姐姐,昨天就坐上了一条出国的船,根据那个国外公司的描述,那是要去美国的,可实际上科农却认识船只的标志,那是荷兰公司的标志,或许有一天自己有机会去荷兰的话,才能在某个糜烂的酒吧里,找到自己那被骗出国的姐姐吧。
科农很理解自己的姐姐,也明白姐姐也是真的没办法了,虽然自己之前天降横财赚了一大笔钱,可随着旧卢布的废除,自己那笔钱就成了废纸一张,家里重新变得拮据了。
而除了这些,还有一点证券公司的关停也很重要,因为随着上一次掌握五亿卢布的经历,让他对资本市场也有了一定的认识,所以他在拿到自己的报酬以后,也开始学着炒股做外汇了,也跟着市场赚了不少钱,可谁知前天证券市场就突然关停了,自己放在市场里的钱就拿不出来了。
有的时候科农真的很想放声大哭一场,为什么这个社会要这样吃人?把他们都往绝路上逼呢?
一张报纸随风飘过来砸在了科农的脸上,科农摘下来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然后马上就把报纸给撕得粉碎,因为他看到了在报纸上,有一位所谓的经济学家,正在给现在废除旧卢布更换新卢布唱赞歌,说这是总统先生的重大决断,挽救了北俄经济的举措。
“这些混蛋,简直是瞎了他们的眼睛!”科农破口大骂说,“克里斯科多少人手上的钱一夜之间成了废纸,多少人要破产了,难道这些人都看不到吗?还挽救了北俄经济,这是拿我们的血肉在挽救吗?”
“还有证券公司也是,好好的尼古拉维奇为什么要关停他,难道这位总统先生真是西方派来的间谍吗?目的就是颠覆我们这个国家?”
科农骂了一会就停下来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在这里谩骂根本没用,根本不会有人听到,除了上帝也不会有人来帮助自己,帮助街上这些和自己一样困苦的北俄人,可是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吗?
科农在心里这么问自己,他很清楚答案是让人失望到绝望的,这时他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他转头看去,只见一辆很普通的伏尔加轿车正停在不远处,自己的主管领导正在车窗那里朝自己招手。
这让科农心头一惊,他马上跑过去说:“领导很抱歉,我今天出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不等科农说完,他的主管领导就说:“你私自旷工的事情以后再说,不过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你先上车跟我来。”
说完就把车门给打开了,科农看着自己顶头上司的动作愣了一下,第一时间根本没反应过来,直到他的领导又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以后,他才恍然反应过来,然后马上高兴的钻进车里。
科农哪能不高兴,因为他想起了上一次他主管领导找他的时候,就是他第一次接触五亿卢布的时候。
难不成这一次还是这样的事情?可是现在证券公司不是已经被关停了吗?
“领导,这一次找我是什么事?难道又让我操作五亿卢布吗?听说中央政府发行的新卢布汇率可比以前高太多了,这次肯定也会给我更多钱吧?”
科农嘿嘿问自己的领导,不过他的领导却很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说:“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你跟着去就是了亏待不了你!”
热脸贴了冷屁股,科农在领导那里碰了一鼻子灰,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的兴奋,毕竟他们都是大人物,肯定眼界要比自己高,想的要比自己长远,渠道还要比自己更丰富的,自己操那么多心干什么呢?反正他们总不至于算计自己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小人物就是。
就是抱着这么一个想法,科农才耐着性子坐着车一直来到了切尔夫市场,车子停在了市场对面的咖啡厅门口,科农跟着领导走进咖啡厅,来到了一个靠着窗边的位置。
“董事长,我已经把人给您带来了。”
科农的主管领导先让科农站好,然后才向坐在那里的人这么汇报道,而随着领导的汇报,科农也明白对方的身份。
那就是联合银行的董事长伊尔别多夫先生,是现在整个北俄的首富,那么他旁边的几个中国人,难道就是上次事情的幕后推动者吗?
科农记得自己上次曾经见到过那位名叫周铭的先生,如果只有一个中国人在的时候,科农有把握自己能认出来,可现在还有四个中国人在这里,科农看他们的脸基本都一个样,就没办法辨认了。
伊尔别多夫听完汇报微笑着请科农坐下,然后转头对他身旁的一名最年轻的中国人说:“周铭先生,这位就是上次的那个科农了。”
听着伊尔别多夫的话,科农感到自己的心脏猛跳了几下,同时他定睛看向周铭,科农能感觉到自己的瞳孔在扩张,因为他是真的很激动。
是的,这就是周铭,上次那个交五亿卢布给自己操作的真正幕后大老板!自己上次也确实见到过他,他就是这么年轻,就能拥有这么大的财富,并且从刚才伊尔别多夫对他说话的语气来看,他也是很让这位北俄首富折服的,没想到自己今天还能有幸见到他,这真是太幸运了!
科农在自己的心里狂喊着,他的双手都在不可抑制的颤抖着,他能想象自己今天肯定是要再转运了,就像上次那样!
周铭看着科农激动的样子,微笑着对他说:“科农先生你好,我叫周铭,我们之前可能在什么地方见过,但并没有真正认识,现在重新认识一下吧,也请你不要那么紧张,放轻松一点吧。”
周铭的话就像是有魔力一般,传到科农的耳朵里,很快就抚平了他内心的激动。
科农深吸了一口气点头说:“周铭先生您好,我非常荣幸能见到您!”
“科农先生是希望能替我办事,然后从我这里领取到高额的报酬吧?”周铭说。
被人一口道破了心事,科农显得有些尴尬,他干干的笑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坐在那里,低头不住的搓手。
周铭这时又说:“科农先生你也不必尴尬,我认为这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毕竟现在北俄国内的经济情况是这样,都不好过,谁都想要挣钱,而且这个世界是物质和利益的,谁也不是永远无私奉献的圣人,科农先生想要报酬也是理所应当的。”
被周铭这么一开导,科农反而更尴尬了,不过周铭可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开导他,周铭接着问他:“不过在和科农先生你说正事之前,我有个事情想问你。”
科农抬头疑惑的看着周铭,周铭问他:“你对现在你们废除旧卢布更换新卢布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科农犹疑了一下,周铭鼓励他说:“这里没有别人,我们也不会把你的话传出去,科农先生你大可放心大胆的说。”
“我明白了周铭先生,”科农点了点头,咬牙下定了决心说,“我认为废除旧卢布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至少他对于我们普通的北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场毁天灭地的灾难!他让我们所有人在一夜之间都变得一无所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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