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病初愈的白扬歌显然忘记了未经允许带外人——且是有功夫的人进宫,形同逼宫,是要诛九族的。
白扬歌一脸山雨欲来的表情,弄的大家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各自忙活着手里的活,实则都在想自己王妃这是怎么了?
原来的夜初表情单一,无论什么时候都喜欢假笑,久而久之他们都习惯了,猛然见到同一张脸经常出现不同的表情还有些不习惯。
白扬歌待他们将此处收拾好,心情也冷静了下来,便安排了几个人分别去做那些患者要求的事情,留下几个照顾他们,剩下的全部前往各个未被关进牢中的官员,不管临渊的人用什么手段,都要强迫他们给黎容城施压。
最重要的就是元绣的昏睡,白扬歌有理由相信这几年事同她脱不开干系,但只有等她醒后,才可窥见真相。
她说完,又问道“你们在这几日?死者几何?”
“大概三天,死者,十之七八。”
十之七八,这个数字已经非常非常可怕了。京城人口常住者少,流动却大,黎容城向来鼓励商业贩售,对没有文书却进城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导致这块的户籍制度也很混乱,比如一个女人来此,没有文书便没有了原住地,若是在嫁给本地的男人,按理说户籍就落在了这里。
然而很多人不想花银子,不愿办理,于是就成了“黑户”。
这就直接导致没办法统计所有人口,到时候出京、亦或是死亡,都没有一个官方的文书证明他们是谁。
这才是真正的异国他乡。
白扬歌初来的时候,就算是公主进城都需要牌子,现在想想其实黎容城在三年前就变了。
她啧道“照这样不久这岂不是成了一座死城?”黎容城真的在想屁吃?
当个空壳皇帝?
白扬歌想刨开他的脑袋看看,这几年是不是就记着花天酒地酒池肉林去了。
她想了想,道“青雀街杨阿悦家,有来路不明的的大量财产,我需要这比钱。”
“您打算给这一家安个什么罪名?”
“唔,就说是明知身染瘟疫,还去往他处,”她想了想道,“扰乱秩序吧。”
所有人“……”趁着染病打劫人家,这事儿有点脸还做不出来呢。
白扬歌确实需要钱,否则里面的人可就是真的在等死了,就算目前没有办法治愈他们,也要想办法延长时间。
她深觉心累,一条一条的吩咐下去之后,才感觉到长发已经被汗水糊住脸了,面罩也浸出了汗珠。
不做多留,她带着二十八先回了府,吩咐下人打了满满一桶水,便一件一件的解各式“武器”,十分疲惫地道“打个商量,我又不会染病,能不能少穿点?”
二十八比男人还要无情,凉嗖嗖的道“这话您还是亲自去和王爷说罢。”
绝。
她发现自打她同楚楼性格大变之后,这些人愈发的狂妄了,上到零和夜楚,下到二十八和方才拦她的那些。
嗯,这样不行。
是时候要树立一下威信了。
她嘟嘟囔囔地拉下帘子,叫二十八去看看秦雨柔,自己便舒舒服服地去沐浴去了。
雾气氤氲,她闭上眼,眼前闪过今日见过的各种情形。
细想之下,许若兰的家里大多有一二百人,这还不算当时没有出来的、在屋子里的人。
这恐怕是那的所有人了。
她夸下海口,说他们都能活下来,实则她自己未有信心,只怕是死人的速度比她找办法的速度要快的多多。
“有没有人告诉您,您走路没有声音的?”
白扬歌双臂搭在浴桶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帘子后的身影,嗯,高大极了。
未等她欣赏完毕,脑袋上就被他的长袍砸了个正着。
“本王现在一听到你说话就头痛的不行,”楚楼烦恼道,从帘子后探过身来,眼里是想掩饰又掩饰不住的麻烦,“你能不能闭嘴?”
白扬歌“…………”原来男人真的会变渣。
绝!
她道“滚。”
“嗤,”半会功夫儿,他已经露出了精壮的上身,是个明显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他弯腰在白扬歌头上拍了一下,十分自觉的进了浴桶。
“……”白扬歌心里,行动好姑娘,脸涨得通红,无语道,“你有病?”
“这话该是本王问你,嗯?身子刚好跑那去做什么?”
白扬歌意图逃跑,被后者拽着胳膊拉了回来,她果然不适应同旁人肢体接触,头皮发麻,强行镇定地道“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你去做什么了?”
“不告诉你,乖乖在家养伤听懂了吗?”楚楼语带威胁的道。
白扬歌想了想,觉着躺赢的感觉确实很爽,就是颇有一种祸国妖女的感觉怎么回事。
道“不行,你手下那些人够个屁?黎容城不下旨,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到时候那帮老迂腐又该说你意图篡位。”
“……”楚楼居然十分认真的想了想,沉吟道,“也不是不行……”
白扬歌“……”请停止你发散的思维,您的治国能力非常垃圾,就没点幺二三数?
“别放屁了,楚国怎么说也有几百年,怎么也不能毁到你手里,”白扬歌道,“有点数不行?眼下最重要的事是要有人、有药、有一套完整的进出城秩序,而不是把所有人放在这里等死。”
她这话有些烦躁,楚楼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皱着眉捏着后者下巴道“怎么,遇到什么人了?”
白扬歌啪嗒一下打掉他的手,道“嗯,遇到个熟人。”
夜初不是个很多情的人,所以这“熟人”就是这几年认识的了,楚楼没忍心说破,这瘟疫本非自然而起,短时间内恐怕没有办法。
而寻常凡人的体质,恐怕也熬不了多久。
但是白扬歌的烦躁写在脸上,他不能火上浇油,以免她炸毛。
“唔,你这话不无道理,只可惜你我如今无势,如何救的了他们?退一步讲,楚国皇宫并非你我当时所处之国,恐怕难办。”他想让白扬歌知难而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