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山。
关押汉军战俘的营房内,郎绍贞和百余名汉军这会皆是五花大绑地被震虏营的士卒看押着。
看着面前的百余颗挂着金钱鼠尾的秃脑壳,王忠乐了,这会他居然有了回到少林寺的感觉。
而郎绍贞等汉军此刻却格外恐惧,他们甚至在颤抖,他们不知道这个光头汉子突然带着人闯进这里,到底想要干什么?
然而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汉军们这刻唯有等待,直到现在他们都没弄明白,自己怎么就败了,怎么就败在这些山贼的手中。
“咣当!”
王忠猛然抽刀,缓缓地逼近了面色苍白的郎绍贞,一把扯住郎绍贞脑后那根因为颤抖而不住摇晃的金钱鼠尾,手中长刀高高举起,然后重重挥下。
“啊!”
郎绍贞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凄厉的嚎叫声,然后双眼一翻,眼前一黑,吓的昏死过去。
这时李兴之也带着杨彪等人走进了营房,边走边指着倒在地上的郎绍贞说道:“去弄盆水来,将他弄醒,你们看看东虏也是人,他们和咱们一样,也是爹生娘养的,也怕死,只要咱们比他们更狠,他们就会害怕。”
紧跟李兴之的马三德闻言,就是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很快,一盆凉水对着郎绍贞兜头倒下,在冷水的刺激下,郎绍贞悠悠醒转,看着眼前几个面带揶揄的山贼,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脑壳,惊喜地喊道:“我居然没死。”
其余的汉军也是如蒙大赦,原来山贼并不是要杀死自己,只不过是要割了自己的辫子而已。
李兴之冷冷地扫视着一众汉军,缓缓开口道:“你们原来也是汉人,可是你们背弃了祖宗,你们甘愿为鞑虏当牛做马,甚至剃发易服,做鞑虏的爪牙,跟着他们杀入中原,残杀了无数平民,本来本寨主是要将你们千刀万剐的,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你们能替本寨主杀入刘李庄,擒住孙得功,本寨主便留你们一条狗命,你们做还是不做。”
郎绍贞心中一动,这伙山贼居然打着让自己诈开刘李庄镇门,偷袭孙得功的主意,要是自己等人在入城之时,反戈一击的话,那这群贼寇还
不是反手可灭。
当下不迭地点头道:“小的们知道错了,小的们愿意将功赎罪,替大王破了刘李庄镇。”
一众汉军也不停地跟着表态,甚至有人已经喊出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话来。”
李兴之冷笑道:“本寨主,也不要你们赴汤蹈火,只要在你们脑壳上烫几个字,想来你们不会拒绝吧!”
“小的们愿意,小的们愿意。”
烫几个字而已,咱们都是尸山血海里闯出来的,还怕烫字,等到了刘李庄镇,老子们就会同章京大人,将你们这群贼寇斩尽杀绝。
王忠已经着人点好了香,看着李兴之问道:“兴哥儿你说刻什么好呢?”
李兴之略一思索顾谓郎绍贞道:“听说,奴酋洪太今年三月份刚刚和庄妃生了个儿子,这儿子是不是叫福临?”
郎绍贞心中惊疑不定,这伙贼寇怎地知道我大清又添了皇子,不过他不敢询问,只得谄媚地说道:“大王明鉴,奴酋确实生了个儿子,正是福临。”
“好,王忠,你便给本寨主烫上福临是多尔衮的种这几个字就行了。”
郎绍贞懵了,正白旗汉军懵了,真要是烫了这几个字,自己还回的了辽东吗?莫非自己等人只能死心塌地跟着这些贼寇当山贼吗?
王忠可不管,既然兴哥儿说烫这几个字,那就烫呗,嘿嘿“福临是多尔衮的种”这事要是传出去,谁知道这两个鞑酋会不会反目成仇。
有钱安宁指导,李家山义军中到是有部分人已经认识几个字了,王忠就是将他们调了过来,反正依葫芦画瓢,烫几个字也不算难。
一众汉军则是如丧考妣,一个个心中骂娘,这贼头也太损了吧,自己在辽东的家小可怎么办?
“本寨主知道你们担心什么,你们放心,只要破了刘李庄镇,全歼了孙得功部的汉军,谁又能知道你们投靠了本寨主,况且高阳县也会将你们的阵亡的战报呈报明廷,东虏必然不会为难你们家小的。”
脑壳上刻了这几个大字,这伙汉军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再加上李兴之给他们的画饼,汉军们终于接受了自己成为贼寇的事实,就连郎绍贞此
刻也放下了反戈一击的心思。
十余人同时动手,汉军的脑壳上很快就烫满了两行大字。
收编了这百余名汉军,李兴之就是传令各营立即至校场集合,准备趁夜袭击刘李庄镇。
不费一兵一卒就歼灭了数百东虏显然加强了李兴之的威望,和李家寨将士们的勇气,当李兴之说要进攻孙得功所部汉军时,将台下的士卒并没有畏惧,反而一个个鼓噪起来,要去将那些吃人的鞑虏斩尽杀绝。
为了造成声势,李兴之只留了杨彪统领五百流民镇守李家山,其余的人马全部出动。
计有钢锋营三百三十人,疾火营一百八十人,震虏营两百四十八人,以及新附的汉军百余和七百青壮,全军共计一千五百余人。
李兴之亲自统领钢锋营和新附的汉军在前,所有的士卒全部换上了汉军的棉甲,只在右臂处扎了根红带子,以防混乱中分不清敌我。
李睿则统领剩余的军马在后一路迤逦向刘李庄镇进发。
刘李庄镇。
刘家坞堡,汉军正白旗梅勒章京孙得功这会是坐立不安。
原因就是儿子和郎绍贞昨日出镇追击明贼,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这要放在以往,孙得功是根本不会担忧。
可是这次却和他以往面对的情况有些不同,自从大军进入新安以来,先是自己在新安被明贼焚烧了粮秣,接着又在这镇子里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明贼骚扰了一夜,而自己却对他们无可奈何。
对于孙得功的担忧,陆国志和王进却不以为然,孙有光虽然年少气盛,可是郎绍贞可是久经沙场,加上他们手中还有六百步骑,高阳和新安的的明军根本不可能是已方的对手。
在他们看来,这里除了有几处大湖,别的地方根本没有什么能设伏的地点,就算他们设伏,也不可能挡得住已方马甲的冲击。
作为跟随孙得功的老人,陆国志就是劝道:“家主,不必烦恼,大公子估计是杀进了高阳,郎绍贞又长于军旅,想来最迟明日必有战报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