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好了,诗已毕,我也该走了,美女,咱们后会无期!”
郭嘉抱拳一礼,而后头也不回的转身便朝城门方向大踏步而去。
没走两步,身后又传来一声娇喊:“公子留步!”
郭嘉猛然回头,一脸被打败的模样,郁闷道:“大姐,你又怎么了?就问你能不能一次性将话给说完呐!”
那姑娘轻咬朱唇,沉吟片刻道:“公子欲往何处?”
这个问题问的好,西贝郭嘉不由一愣,心中思忖,按理来说应该是去曹公处报到,可问题是他不是真的啊,既不会出谋划策又不会行军打仗,这万一露了老底,还不被多疑的曹操给咔嚓了,不能盲目的想当然,还需再观察观察。
想到此,郭嘉回道:“应是南下,至于去哪儿,呵呵,随遇而安吧。”
那妹子忽又道:“如今兵荒马乱,公子既身无分文又手无缚鸡之力,恐怕未必能走多远,若是信的过奴家,公子不若稍待片刻,等奴家留封家书,便回来送公子一程,正好,我欲往陈留探一探舅母,顺道也好将公子捎上,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这,这不妥吧?”
“有何不妥,你一文弱书生,若是路上遇贼,当如何自处?莫不是真要上山当个狗头军师?”
“这……”嘴上迟疑,郭嘉心中却在想:“要是真能当上山大王的狗头军师貌似也不错,好歹能混口饭吃不是。”
“好了,莫要多言,请公子稍待,不会废多少时辰。”
那姑娘踩着莲步匆匆回了屋子,没过多久,提着打包好的细软就出来了。
“来了,来了!”怕郭嘉久候,那姑娘当真是急出一身香汗,出门一见郭嘉仍站在街角没动半步,便欢喜着一路小跑了过来。
“不是大姐,你真打算和我一起走啊,那,此店不要了?”
“不要啦!”姑娘瞥了他一眼,扬起下巴理所当然道。
“为什么啊,好好的开着,说不干就不干了?不是很有钱途的嘛!”
“嘘,以后你就知道了!”美女还卖起了关子。
正在两人说话的
时候,方才见过的两个魁梧大汉一左一右牵着一辆马车就从后巷闪了出来,及近,语气万分恭敬道:“小姐,请上马车。”
郭嘉不由多看了那姑娘两眼,玩真的?
“公子请!”
“呃……”
“呃什么啊,还不快进去,不然,老娘要发飙了!”妹子一瞪眼,半是威胁半是恐吓。
“不是,我,好好好。”郭嘉半推半就上了马车。
前脚刚进去,后脚就觉有人在推自己,旋即一回头,就见那姑娘也钻了进来,郭嘉便往后挪了挪,一下子缩到了车厢一角。
至此,郭嘉有点看明白了,摸着下巴道:“姑娘究竟是何人?这店铺虽是不大,却也价值不菲,说放下就放下了,若说你不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打死我也不信。”
心下却在嘀咕:“可话又说回来,哪家千金小姐会闲着没事干跑到人前来卖艺献媚,如此糟践自己,定然有其因由,此事,恐怕不简单啊。”
那姑娘理了理散乱的云鬓,扭头看了郭嘉一眼,顿时笑靥如花,却是窃喜道:“嘻嘻,本小姐果然没看错人,你就是我千里迢迢要找的那个。”
郭嘉一个激灵,紧了紧身上衣袍,面色古怪且又神色紧张道:“你想作甚?你不要过来,我,我,你再过来我就喊非礼了啊!”
噗嗤一声,那妹子捂嘴娇笑起来,探头出帘轻声吩咐道:“二位将军,速速启程,恐迟则生变。”
“喏,谨遵大小姐吩咐。”
随着马车急急驶离邺城,车厢中的气氛越加诡异,郭嘉盯着眼前女子,似要想将她看个透彻一般。
良久,郭嘉突然仰头大笑道:“哈哈哈,说吧,你究竟是何人?又想将郭某掳去何处?难道,你真是某家山大王的千金,欲寻我上山当那狗头军师?”
那姑娘眼角微翘,透着一股子戏谑,回道:“若真如你所言,你怕是不怕?”
“怕,我怕山大王一高兴就将你许我做个小妾,正好,我身边少这么个会暖床的丫头,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啊?哈哈哈。”郭嘉反唇相讥道。
“你!”那姑娘又羞又
气,也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包东西顺势就甩了过来。
郭嘉反应不慢,顺手这么一接,入手沉甸甸的,闻着像一包中药,举着手里东西诧异道:“这是何物?”
“五石散!”
郭嘉双手一哆嗦,想也不想,掀开车窗立马就将它扔了出去,而后一脸心有余悸道:“这害人的东西,还留着作甚?”
美女却是双眸一凝,万分诧异道:“听闻公子除了好色之外,便是喜食这五石散,为何却对喜好之物惧如蛇蝎?”
“谁好色了!?呃,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人之常情嘛,不过,这东西,以前我不知道,以后千万别让我再碰到它,否则谁给我,我跟谁急!”
郭嘉就像唐僧遇见道童献上人参果似的,满脸的恶心。可不是嘛,历史上郭奉孝就是喜好这口才如此短命,如今的郭嘉那可是想安安稳稳过完这下半辈子,当然不会再去作死。
“咯咯咯,你这人确实有趣。”美女不禁娇笑起来。
“有趣?呵呵!”郭嘉抽了抽嘴角,心道:“讲文言文真的很累人,我已经尽力了大姐!”
“于天下大势,不知公子有何见教?”美女笑完,忽然俏脸一肃,盯着郭嘉一字一句问道。
“天下?呵呵,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历来如此,只是世上太多的人仍执迷不悟罢了。”郭嘉对美女的提问有些奇怪,但随后就脱口而出,丝毫不因对面是位女子而有所芥蒂,毕竟是现代人,起码保持着对异性的尊重。
女子眼前一亮,自我介绍道:“先前有所隐瞒,还望先生海涵,小女子姓曹名婷,家父名讳,想必先生已然料到了。”
郭嘉闻言神色一变,当即跳了起来,奈何车厢就这么高,咣当一声撞到了车顶,郭嘉好一阵龇牙咧嘴,一面揉着头顶包包一面又坐了下来,郁闷道:“你既是曹公之女,缘何只身前来邺城涉险,就不怕袁绍得知风声,抓你为质,从而要挟曹公。”
“先生多虑了,曹婷仅是区区一介女流,袁本初四世三公,想来不会做那扣人家眷的下作勾当,若真是如此,必为天下人耻笑,更何况,其还未得半点风声,就算及
时醒悟派人来追,那时吾等早已踏上了归途。”曹婷有些得意道。
郭嘉哭笑不得,不知说她胆大,还是说她妄为,不过话又说回来,曹婷到袁绍地盘跑一圈,其目的难道就是为了逮自己,仅此而已?
刚想开口,曹婷双眼含泪,抢白提问道:“先生可知徐州牧陶谦纵容手下杀我曹家老小于半途,家父本于山东驻军,得闻噩耗,身披麻衣欲起兵攻打徐州誓报家仇,先生以为,此战会如何?”
郭嘉心里咯噔一声,这是快到“三让徐州”了呀,沉吟片刻,淡淡摇头道:“自讨董失利之后,曹公心中本就是恶气难平,再加上琅琊郡的曹家老小横死徐州,曹公定然怒不可遏,此时,怕是听不进旁人一劝,不过依郭某看来……”
曹婷在旁不住点头。
看着曹婷伸长脖子等着下文,郭嘉顿觉有趣,哈哈一笑道:“哈哈哈,徐州确实要打。”
“???”曹婷美目一睁,表情诧异。
见曹婷欲开口询问,郭嘉摆手抢白:“别急,尚有下文,确切的说,打徐州只需做个样子就好,没必要动真格的,曹公若按兵不动,反倒落个不孝之名,届时,天下人又如何看待曹公?”
“可若真打,曹公未必能轻松拿下徐州,陶谦又岂会是位坐以待毙之人,势必会联合他人奋起反抗,徐州有兵却无上将,只要求得上将,恐难易主啊。”
“先生此言是否有些夸大,难道我曹家十几万兵马皆是纸糊的不成!”
“呵呵,曹小姐也不必当真,权当是郭某车中戏言,曹公帐下良将谋士无数,定有高人早已看破。”
郭嘉心里接了句:“看虽能看破,但敢不敢当着曹操面说,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