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自然是展开分赃大会。一车大包小包的生猛海鲜,放此时,那是有钱也买不到啊,郭嘉很是勤快,主动揽起分配要务。
先端起一条咸鱼,郑重放到曹婷面前,笑道:“这是你的,陪我出来这么久,也不能白辛苦是吧。”
曹婷美滋滋的笑纳,就是那股子鱼腥味,只叫她不迭耸着琼鼻。
郭嘉又端起一捆紫菜,继续放到曹婷面前,郑重道:“还是你的,瞧瞧,我这是在以德报怨哪,大小姐良心就不疼一下下吗?”
“哼,活该。”
说着,郭嘉又提起两条黄鱼,曹婷正准备接手,哪知郭嘉在其面前转了一圈最终却放到了自己面前,还不忘感叹道:“哎呀,这鱼肉虽是鲜美,可惜鱼刺太多,万一吃坏了大小姐,那就是罪过,干脆,归我了。”
曹婷一歪脑袋,不明所以的她想想也是这理,再说直到此时郭嘉身前还是空空如也,就放下手,算是默认了。
但曹婷却没想到,至此之后,郭嘉一发不可收拾。
“这个塞牙,我的。”
“这个太硬,磕牙,我一人受苦就好。”
“这个太咸,肯定坏舌头,我牺牲一下。”
“这个不错,大小姐您……呃,不要啊,那只能我收着了,不能浪费是吧。”
郭嘉也是忒坏了,凡是曹婷眼睛略过的,都给举起来展示,凡是曹婷紧盯不放的,都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总之,一通分赃之后,曹婷左手一条咸鱼,右手一捆紫菜,剩下都姓郭的了。
发觉真相的曹婷,一头的井字就浮了上来,这还能忍?!
“去,你一边待着,我来!”
“这个,你的!”
“谢了哈。”郭嘉拿到咸鱼,然后愣愣的等着。
“不客气,那这个是我的了。”
“啊!”郭嘉表示没意见。
“这个我的,我的,我的……还是我的,这些都是我的!”
“不是……”
“你有意见?!”大小姐瞪眼,甭管自己要不要,先占了再说,总不能叫郭嘉得了便宜,这就是曹婷心中所想。
“岂敢,呵呵。”郭嘉捏着咸鱼一
脸的惆怅。
好不容易跳下车,郭嘉就拎了条咸鱼回家,暗自决定,明日再去一趟,并且绝不带上曹婷这位败家娘们。
这丫头实在可恶,白费了自己半天口舌,结果就贪到一条咸鱼,这也太咸鱼了吧!
……
翌日三竿,曹婷终是没有上门,郭嘉美滋滋上了自家的破马车,一路直驱馆驿。
想来江东使者已经面见过天子,不日即将返程,此时不敲上一笔,更待何时。
再次见面,大使更显客气,二话没说,就将郭嘉请进了院子。一通寒暄之后,便开门见山道:“先生来的不巧,此次带来的特产已所剩无几,怕是……”
郭嘉忙摆手道:“大使误会,郭某岂是贪得无厌之徒。”
还说不是,那今日登门干啥来了?打秋风啊!江东大使努力保持着微笑。
郭嘉神秘道:“有道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敝人只感大使昨日盛情款待,自觉有所亏欠,遂将昨夜之偶思告于贵使,算是郭某临别寄言。”
郭嘉说的煞有其事,大使也不觉正襟危坐,忙点头道:“先生请讲。”
“今大使面见天子,此行可是替孙将军完成了心愿?”
一提起今早朝堂之事,大使也是满肚子憋屈,小皇帝居然只是点头赞许几声,连根毛都没捞到,便直言道:“只怪江东地处偏远,天子不闻我主丰功伟绩,有轻视之意,也实属无奈啊。”
“哎呀,大使糊涂,如此托词,岂能回去复差?”,郭嘉一脸“这就是你不对了”的模样,大感可惜道。
大使一看,赶忙虚心求教道:“还请先生赐教,吾应当如何复差才算妥贴。”
“贵使可知朝堂之上,皆为何人?乃董卓旧臣也,其心自不在各路诸侯之上,巴不得贵使此次空手而归。”
“是理,是理,可……”大使不迭点头,同时愁眉不展。
“别急,且听吾一言。”
“先生请讲。”
“贵使此次面圣,之所以未能尽其功,是因朝中尚无口舌,若能安插几位亲近之人于朝堂附和,则再无此忧。”
“不瞒贵使,我主曹公近日意在削群臣之权,弱
权臣之兵,补天子羽翼,朝中空缺可谓甚多,贵使可回复孙将军,若孙将军舍得,便可指派一两位大贤入朝共事,譬如周瑜、鲁肃等等皆可,我主无任欢迎啊。”
“只要其人入朝为官替孙将军在天子面前时常美言几句,一切不畅自然迎刃而解。”郭嘉笑眯眯道。
大使顿悟,感叹道:“今日听郭先生一席话,令某茅塞顿开,原来不是我主英名不显,而是有心之人在旁阻挠啊。”
“是啦,是啦。”
“这群佞臣,实在可恶啊。”
“是啦,是啦,既然话尽于此,郭某这便告辞了,望大使归途一帆风顺。”郭嘉说着准备告辞。
“多谢先生,对了,先生留步……速速来人!”
大使赶忙招来左右,一通吩咐之后,转身拉着郭嘉感慨道:“先生虽在曹公底下谋事,于公,你我本应话不投机,但于私,某却引先生为知己,今日一席话,可谓交浅言深,既免了在下受主公责骂之苦,又指点良策教我如何将功补过,实在感激不尽,在下无以为报,只有一些小小心意,还望先生务必收下。”
“这,怎好意思。”郭嘉眼角弯的跟月牙似的,暗爽道:“嘿嘿,收工!”
果然,来人没让郭嘉失望,满满的一小箱金条,开盖的时候,满屋子金碧辉煌,险些亮瞎了郭嘉的氪金狗眼,粗粗一看,少说有三十来根。
“好,大使如此盛意拳拳,敝人又怎敢推辞,多谢了,日后贵使复来许都做客,郭某定要尽地主之谊与大使共谋一醉。”
“好,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府中尚还有要事,郭某这便告辞了。”赶紧抱过箱子。
“先生慢走!”
江东使者一路恭敬,直送到大门外,这才收回目光。
左右之人提醒大使道:“先生,郭嘉之言未必可信,来时主公曾有过交代,那箱黄金是用来结交朝中权贵,今日先生只赠郭嘉一人,着实托大了些。”
大使瞪了出言之人一眼:“休得胡言,尔等短视之辈焉能进谏,今日郭嘉之言堪比千金,不,待主公知晓之后,哪怕是十箱黄金也甘愿奉上,曹操殚精竭虑
迎得天子不假,却不知其中之凶险,而我江东只需派一位名仕入朝为官,便能坐享其成,此中玄妙,又岂是你等能够明了。”
“哦,原来如此。”
“去,麻利备车,即刻返回江东。”
“喏。”
……
说郭嘉美滋滋抱着一箱黄金回府,开心地嘴巴子都快咧到耳后根了,一路更是走路带风,三步一跳的蹦跶,引得府内诸女婢纷纷掩嘴轻笑,暗地里八卦不已,也不知少爷今早出门遇了什么好事,给乐得如此失态。
“咣当”一声,郭嘉好不容收好宝箱,正准备伸个懒腰,只见曹婷夺门而入,大眼睛还四处乱瞟。
郭嘉那啥一紧,赶忙哄着曹婷来到屋外,顺手还将房门带上,然后一脸警惕道:“大小姐,您怎么又来了?”
曹婷歪着脑袋道:“今早登门,听丫鬟说先生一早就出门了,既然此刻回来,我便来看看。”
“我这儿什么人,什么摆设,什么花花草草,您熟悉的都快赶上您自家闺房了,这还有何好看的?还不是老一样。”郭嘉赶紧敷衍。
“可本小姐听闻,先生回来时还抱了个箱子?”曹婷狐疑着不停打量。
“啊,是啊,不就一小箱子嘛,大惊小怪,难道还能藏人不成。”嘴上这么说,郭嘉心里是咬牙切齿啊,一定是府里哪个丫鬟打的小报告,这不行,赶明儿得治上一治。
要不然,还有隐私吗?还有人权吗?还有……总之,很过分就是了!
“那可不一定,总觉得先生有事瞒着我。”
郭嘉不迭点头,顺嘴说道:“那是得瞒着……”
“???!!!”曹婷一瞪眼,玉指戳着郭嘉大鼻头。
“我,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天天做什么都得向大小姐您汇报,您不烦,我也嫌烦,是吧。”
“哼,我才没兴趣知道,箱子呢?”
“里头躺着呢。”
“让我瞧瞧?”
“请便。”
曹婷进门之后就跟排爆犬似的仔细勘探了起来。终于,在被褥之下发现了一口木箱。
此时,那木箱就安静地躺在床榻之上,坐实了曹婷的猜测,只见她忽
然大叫道:“好啊,还想瞒我,难怪方才急着哄我出门,郭奉孝,这个,你如何解释?”
郭嘉嘴角含笑,很是大气的将木箱抱在怀里,而后当着曹婷之面缓缓打开,嘴上道:“近日身体抱恙,本才子藏些红枣没事嗑两粒补补身子,难道这也有错吗?”
曹婷跳眼一望,果然,箱子里全是红枣,于是轻啐道:“呸,谁管你了,还不快些收起来,对了,琰姐让我前来传个话,说是傍晚去她小院坐坐,已略备薄酒,想要谢你这位大恩人哪。”
“固所愿而。”
忽悠走了曹婷,郭嘉立马将红枣倒了个干净,看着一条条黄金,暗自得意:“得亏自己长了个心眼,古人言财不露白,诚不我欺也,差点被这丫头给惦记去,想藏点私房钱,我容易么我。”
青衣十三楼说
我知道,无论我怎么写,总是满足不了所有人的想法。
因为,弃一本书太简单了,总可以找到千万个理由。
但身为作者,却不能如此任性。
千金易得,知己难求,书里书外,皆是如此。
既然相聚,便是有缘,漫漫长路,还望与诸君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