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迢迢,一叶扁舟趁着夜幕缓缓使到了柴桑,舟上自是前来做客的诸葛亮与吊丧而回的鲁肃。
望着近在咫尺的渡头,鲁肃忍不住谓诸葛亮道:“孔明先生,眼看柴桑即到,为共图大事,肃尚有一事相求。”
“哦?子敬不妨直言。”
“明日吴候接见,先生切不可实言,以免……”
诸葛亮何许人,立即会意,笑道:“呵呵,此事无需先生叮嘱,亮自有应答之言。”
“呵呵,好,先生快请下船安歇,明日肃自会安排先生与吴侯相见。”
“多谢!”
安排好诸葛亮,鲁肃自去见孙权复命,哪知此时孙权尚在府中开议,待鲁肃到来时,江东诸公早已列席其间。
“参见主公!”
得见鲁肃回来复命,孙权忙拉着鲁肃的手喜道:“呵呵,子敬来的正好,曹孟德今日遣人渡江送来书信,现我与诸公正在商议此事,不知鲁公意下如何?”
鲁肃一怔,反问道:“是何书信?”
孙权将书信往鲁肃手上一递,又一点坐席道:“鲁公不忙,请先安坐。”
“多谢主公!”
待鲁肃入席,这才查看起手中书信。
“仲谋亲启:孤近承帝命,奉诏伐罪,军旗指处,刘琮束手,荆襄之民,望风归顺,今统雄兵百万,上将千员,愿与将军会猎于江夏,共伐刘备,得胜之日共分疆土永结盟好,将军幸勿观望,速赐回音,孟德。”
阅完此信,鲁肃微微惊讶,没想到曹操布重兵于长江天堑只是因为刘备,不禁抬头询问孙权:“如此,不知主公尊意如何?”
孙权摇头道:“正与诸公商议,尚未有定论。”
鲁肃正欲开口,身边的张昭便起身出列道:“主公,曹孟德如今坐拥百万之众,又假天子之命征讨四方诸侯,若主公不从,只能以长江天堑相据,曹军既得荆州,长江之险已与我共有,其势不可敌也,以在下愚见,当顺从此信之言,共伐刘备,方可安逸。”
又道:“若逆信而为,必将引火江东,后患无穷啊。”
诸公附议:“主
公,张公之言合乎时势!”
“这,哎……”孙权老纠结了,心中自是不甘心。
试问,堂堂一吴侯,凭什么要听曹操的话?你曹操说打刘备我就得乖乖去打刘备,那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但细细一想,又觉张昭之言并不是没有道理,万一自己惹怒了曹操,使得百万雄兵渡江而下,岂不是引火烧身,为了一个落魄的刘备,值得吗?
鲁肃急道:“主公,还请主公三思。”
孙权本打算开口答应,一听鲁肃之言,忙打了一个寒颤,起身道:“不想江东秋夜,竟也如此令人战栗,此事容后再议吧。”
说着就大步离去,留下的众人面面相觑,皆是不解孙权之意。
只有鲁肃微微点头,暗自跟了上去。
片刻之后,两人会于偏室,孙权一时间心乱如麻难以决断,见鲁肃站着,忙道:“坐!”
“多谢主公赐坐。”
孙权幽幽一叹:“哎,方才众人之言鲁公皆已耳闻,但不知卿意如何?”
鲁肃微微沉吟道:“主公,众人方才之言乃是为求自保,乍听起来是为主公打算,实则,并非如此。”
“哦!何解?”
鲁肃道:“曹孟德志在天下,若主公遵其言行事,事成,虽可夺荆州之地,然则,江东亦暴露在其锋芒之下,唇亡而齿寒,届时,大兵南下,主公如何抵挡?唯有纳降一途。”
孙权点头:“哦,继续说。”
“可众人皆可降曹,独主公一人,万万不可。”
“哦,这是为何?”
“如吾等降曹,仍不失州郡之官爵,若主公降曹,位不过列侯,车不过一乘,马不过一匹,随从不过数十人,主公继承父兄基业,未拓一土却将基业拱手让人,此举,必留污名于史册,主公岂可从之?当早定大计!”
孙权摇头道:“呃,这……众人所论,的确令我大失所望,可曹操先得袁绍之众,后得刘表之兵,军势何其威猛,我,恐是难以抵挡啊。”
鲁肃笑道:“呵呵,此番过江,肃引来诸葛瑾之弟诸葛亮到此,诸葛孔明素有‘卧龙’之
称,又是刘备军师,其定知曹军虚实,主公若遇事不决,可召其人前来商议。”
孙权闻言,欣喜道:“哦,卧龙先生来了?”
鲁肃点头:“正在馆驿歇息,今日已迟,明日既可召见。”
“好,明日当召文武大臣于帐前一聚,先请卧龙先生见识一下我江东英杰,而后,再升帐议事,子敬以为如何?”
“呵呵,甚好,主公早些安歇,臣,这便告退了。”
……
“呵呵,奉孝啊,此计如何?”曹老板很是嘚瑟。
郭嘉微微点头拍马道:“主公此计当真承兵家之大成,乃攻心之上策也,怕是孙武在世,也要感叹望尘莫及啊,虚中有实,实中带虚,虚虚实实叫人难以捉摸,有了主公这封书信,孙仲谋必定自危不矣,万不敢轻举妄动,哪会算到我大军真实动向,如此一来,可安然撤军矣。”
“哈,雕虫小技耳,我料那碧眼小儿见此书信,必是缩在案后瑟瑟发抖,孤真想亲眼见上一见,啊?哈哈哈!”
听了郭嘉马屁的曹老板分外高兴,故作谦虚说了一通,但那张老脸分明笑得如菊花盛开一般,别提多得意了。
聊完趣事,郭嘉立即肃了肃面容,上言道:“主公,眼下虽说退兵,可江夏之地实为关键,我意,留一支兵马以为策应,既可监视江东,又可防备刘备。”
“嗯,孤正有此意,不知奉孝以为何人能担当此任?”
“呵呵,臣厚颜自荐。”
曹老板一怔:“哦,看来奉孝早以胸有成竹,不知有何妙计?”
“分化孙刘,示好江东,共诛刘备。”
“嗯,可行,只是……汝欲将大军置于何处?”
郭嘉瞥了一眼曹老板帐内地图,请示道:“主公,可否借地图一用?”
“嗯。”
郭嘉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大地图前,指点江山道:“今江夏孙刘两家各占一半,刘备占据江左夏口,孙权则暂居江下沙羡县,而汉江上游现已为我所有,不足多虑,我意驻军于汉水之南长江之北,乌林是也,此地东可制夏口、沙羡,南望赤壁,北连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