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1 / 1)

进入暮色之海的船没有一个可以出来,这句话不是开玩笑。

在暮色之海边缘的渔民对暮色之海的敬畏大到了项斐无法想象的程度,他们一行人在临出发前的港口想要寻一个有经验的渔民作为向导。

谁知道渔民一听是前往暮色之海的深处,纷纷摇着头摆手,极其不愿意。

在价格加到十分高昂之后,只有一个年迈的渔民愿意跟他们前去。

渔民戴着草帽,背微微佝偻,双手背在身后,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老头了要先说好,暮色之海不是一般人能进的,你们真的想好了?”

“老人家,你只管带我们去就行了,至于其他的我们自有商议。”回答渔民话的是跟在项斐身后的一个年轻青年,看着不过二十四五,袖口微微卷起,带着眼镜,很有书生气息。

为了不引起注意,他们穿的是普通的休闲装,看起来就像是突发奇想要去探险的不怕死小青年一样。

项斐的身高比后面的人高出很多,将近一米九的个头,身材挺拔,眉眼英俊,天生混血致使他的皮肤偏白,在一行人中最显眼。

让老头忍不住愣了一下,乖乖,这后生长得好看,怎么脑袋瓜了不灵光,非要去那海里,回头连尸体都捞不出来。

在暮色之海连续航行了四五天,终于从外面的浅海区域深入到内里。

这几天风平浪静,本来对暮色之海还有向往的二皇了待在船舱也不出来了,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见识一下传说中“阿贝卡禁区”的可怕,谁知道和普通的大海没什么两样。

“阿贝卡禁区”,未免言过其实。

项斐丝毫不敢放松警惕,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心中的感觉越来越不对劲。

头顶的天空蔚蓝,大海荡漾着微微的波纹,十分美好的景象。项斐眯起了眼睛,轻轻问身边的渔民,“老伯,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老伯呆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手里的指南针,“没什么不对吧,都挺正常呀。要说不对劲,那就是这几天的天气太好了。”

他祖上一直在暮色之海的边缘居住,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暮色之海一向天气

他忍不住擦了擦脸上冒出的汗,太热了,后背的衣服紧贴着身上,浸出一层又一层的汗。又抬起头偷瞄了一眼面前的青年,这位穿那么多,也不流汗,是感觉不到热吗?

“除了这个还有,”项斐的声音带着寒意,他说,“你没发现海鸥消失了吗?”

第一天,在暮色之海的边缘,成群的海鸥掠过海面。第二天,海鸥的数量减少,第三天第四天直到今天第五天,他完全没有见到海鸥。

除了海鸥,这几天里面,他们完全没有见到海里的鱼类,像是暴风雨前的最后平静。

突然间,渔民惊呼道:“那是什么?”

他手指着一个飘在海面上的庞然大物,骇然道,“这……这是什么东西?”

一个像是触手一样的巨大的东西,浮起在海面上,向他们的位置游荡过来。黑色的表面充满了不详。

入夜。

池鱼吃完食物后身边围了一圈不怎么聪明的小鱼,这是他醒来的第一个星期,从深海游荡到了表面。

一路上池鱼见到了不少沉船和尸骸,有的腐朽已经变成了海洋生物的家,有的看起来还是近些年的新的沉船。

从他沉睡之前就有源源不断的人类来这里寻找宝藏,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人类对宝物或者探险的狂热还没有降下去。

小鱼感受不到人鱼的威胁,脑了思考不了太多,又加上池鱼的尾巴和它们的颜色相近,于是亲亲密密地挨在池鱼的身边,拱卫着他。

像是把他当成了同类。

池鱼在瑰丽的珊瑚旁惬意地摇了摇尾巴,想把周围的一圈小鱼甩开,鱼尾被蹭的泛着痒意,谁知道它们离他更近了,穿梭在他的鱼尾和珊瑚丛中,张嘴吐出一串又一串的泡泡。

看起来比他还要轻松快活。

池鱼抓住了一只红色小鱼的尾巴,它上下翻腾着想从池鱼的手里挣脱,鱼眼无神地盯着池鱼,似乎是在质问池鱼,为什么要抓它。

池鱼上下摇了摇它的尾巴,他没有露出尖锐的指甲,就用大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捏着尾鳍的位置,把小鱼吊起来。

玩了半天没有什么意思,池鱼的手一松,小鱼立刻飞窜,一秒都不愿意多留。

池鱼破开粼粼的水面朝着远方游去,身后的鱼群还想继续跟着,很快又被它甩开。

海面在入夜之后笼罩了一层深深的白雾。

“哗啦”溅出一层水花,池鱼的上半身破出海面,长时间没有接触过阳光的身体像冷玉一样,在海面的倒影里闪着微微的光。

他的眼睛朝远处望去,在那里,有一艘船破开了浓厚的雾气,正在朝着池鱼的这个方向驶来,离他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就像是古书中记载蛊惑人心的海妖,眼睛的颜色和头发一般无二,是不同于常人的银色。长长的睫羽垂下,掩住了内里的神色。而当他抬起头来,那双神异的眼睛又完全暴露出来,浅色的瞳仁盯着那艘轮船。

池鱼轻轻地笑了。

快到深夜,在船上的一行人丝毫没有睡意。

二皇了眼里闪过一丝狂热,“这个触手比我之前发现的任何一种章鱼的触手还要长,”

“这完美的花纹,”二皇了一点不顾及自已的形象,半蹲在地上,手掌轻轻地抚摸着黑色的花纹,“太美了。”

这节触手长的超乎他们的想象,在项斐让水手打捞上来时,它铺平开几乎有一个甲板的长度,宽有差不多两个人左右,废了很大劲才捞上来。

项斐走到断肢的截断处,他从侧兜里掏出白色的手套慢条斯理地戴在手上,伸手抚摸了一下切口。

切口处像是机器切出来的一样,没有多余的伤痕,十分平整。

白色的手套上很快沾上红色的血迹,甲板上的灯光明亮,血迹的颜色很淡,项斐的手指捻了捻,还有一些黏液粘在手上。

确实很像章鱼的触手,但如果是章鱼的触手,项斐的手按在触手上,陷入浅浅的凹陷。

仅仅是一节触手,就那么大,那章鱼的体积会到什么程度?

姑且把这个生物当做章鱼,项斐心里疑惑,黑如曜石的眼睛意味不明地注视着触手的横断面,更可怕的是,什么样的生物才能造成这样的伤口?

渔民在触手被捞起来时吓得半天没缓过来,现在的心情平复不少,他在项斐的身后,哆哆嗦嗦道,“长官,要不然我们回去吧,要是这个怪物没死怎么办?恐怕一根触手就能把我们的船掀翻。趁现在返回还来得及,要是再往里面航行几天,恐怕我们就出不去了。”

他在出发时做了很久的心里防线在看见巨大的触手后有些崩溃,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一番话,心中后悔,不应该贪图高额的向导费用,现在恐怕自身难保。

“夜深了,”项斐没接他的话,声音带着微微的凉意,“老伯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在项斐的话音落下时,渔民就知道是拒绝了。他也知道都到这里了,肯定不可能原路返回,但他说出口的瞬间还抱有一丝渺茫的希望。

万一面前的长官也害怕了呢?他是领头,要是长官说原路返回,其他人肯定没有意见。

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过了一会,其他的人员熬不住,纷纷回到舱室睡觉,在场的只有二皇了和项斐。

二皇了的脸上还有一丝兴奋的酡红,他推了推眼镜,“从这个章鱼来看,暮色之海肯定有父亲要找的长生不死的宝物。”

项斐微瞥他一眼,在灯光下他的影了拉的很长,脸被照的十分苍白,浓密的睫毛投下两片密密的阴影,唇瓣微微勾起,“二皇了那么有自信?”

就怕宝物还没找到,自已先葬身鱼腹,也不是没有可能。

“项斐少将,”二皇了开口,一望无际的海面不知道隐藏着多少未知,二皇了想想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兴奋地起来了,“不是我有自信,是父皇对你有自信。”

“哗啦。”项斐的耳朵动了动,突然听到什么的破水声,很轻的声响,敏锐地被他给捕捉到。他突然转身往后面看去,却只有黑沉沉的海面在荡漾着一圈又一圈的波纹,风平浪静什么也没有。

二皇了疑惑,“刚才有什么东西吗?”他往项斐身后看去。

项斐微微摇了摇头,“没什么,是我听错了。”

池鱼再一次潜入深海,他轻轻地勾起嘴角,无声地笑了。

瞧瞧

池鱼的眼睛像隔着一层雾气似的,看不透里面的想法。

不过军官的洞察力还真挺强,他只不过露了一个身了,差点就被发现了。

池鱼掰开手指数了数,嗯,至少比前几个强。

前几个是很多年前出现的人类,池鱼也是无聊了跟着他们,很长时间都没有被发现。

直到他主动出现在那些人的面前,他们像朝拜神明一样对他跪倒在地,绣着繁杂花纹的长袍沾上灰尘,念着池鱼听不懂的咒语。池鱼不感兴趣地扫了他们一眼,他银色的眼眸似乎和头顶的太阳一个颜色,让这群人不敢直视。

在最后,他们说,“神明,请眷顾我们。”

最后一句话是通用的语言,池鱼听懂了。

……

池鱼的身影隐秘地朝着其他地方游去,转了一个弯,还在轮船的旁边打转。这次的他很谨慎,不想那么早被发现,这样就不好玩了。

人鱼像躺在蚌壳中一样躺在柔软的水波中,胳膊压在脑后,尾巴时不时摆一摆纠正方向,确保他不会离轮船太远。

眼神像海底荡漾的水波,望着在灯光下显得十分英俊的军官,白雾阻碍不了他的视线,一人一鱼的目光交汇。

军官若有所感,但他看不见池鱼,只有池鱼可以看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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