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皓瑜本来对昨晚开着豪车送夏思悯回来的男人有些忌惮,但又一想,夏思悯现在还住在这,就说明她根本就没搭上对方。
既然如此,夏思悯敢朝着她泼咖啡,她就该做好自己报复回来的打算。
想到这里,她心情甚好地将自己埋在方赧的怀里。
而更令人高兴的是,方赧终于认清了夏思悯的真面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吻了自己。
……
其实隔着嘈杂的音乐,夏思悯根本没听清刚刚夏皓瑜到底和那个男的说了什么,假装没注意到那边方赧传来的灼热视线,她皱着眉头想要绕开拥挤的人群回自己的房间。
“抱歉,让一让。”
她侧过身,正要从那个男人边上经过,谁知对方突然拉住她的手,口中带着酒气问道,“嘿,美女,你一晚上多少钱?”
这一回,夏思悯终于听清了,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见到对方心猿意马地盯着自己,便用力地挣扎,“滚开!”
但即便如此,对于纤瘦的夏思悯来说,男人的力气并不是她轻而易举就能挣脱开的。
“装什么呀,杰西卡说你最近很缺钱,我想我能帮到你?”
男人晃晃悠悠地凑到夏思悯的耳边,和那天的维特先生不同,此时他惹得她差点想要吐出来。
夏思悯慌张地抬起头看向周围,但除了夏皓瑜和方赧以外,今天来这里参加派对的她一个都不认识,那些人更是像在看好戏。
作为“戏”中的女主角,她知道这里根本就不会有人帮自己,夏思悯能做的只能靠自己。
“听说你是百老汇的演员,那一定很会叫吧?”
“她还会跳舞,说不定扭得也不错。”
夏皓瑜充满恶意地大声附和道,周围的人不禁朝着夏思悯露出或是起哄或是鄙夷的目光。
但她却顾不上和夏皓瑜争,感受到对方愈发露骨的视线,夏思悯猛得抬起腿,膝盖用力地往上一撞,同时高高地抬起手,朝抓着自己的那个男人用力地扇了一巴掌过去。
男人吃痛,下意识地松开了夏思悯的手,她趁机夺门而出。
夏思悯先是跑到了电梯旁,电梯正好
停在夏思悯所在的四楼,但当门刚刚打开,她转过头就看见那个男人捂着头怒气冲冲地从房子里追出来了。
电梯实在是有些老旧,她不敢赌电梯门能在他过来前合上,便转过身跑向了大楼的楼梯间。
夏思悯两步并作一步地跃下楼梯,一边跑一边往上看,她看得并不真切,但不知怎么的,身后的声音却始终紧追不舍。
她努力忍住眼泪,却无能为力地感受到浑身的力气都在迅速抽离自己的身体,而身后男人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觉得自己根本逃不掉了。
突然,夏思悯灵机一动,她用力地推了一把通往二楼的门,大门因为惯性而晃动,她便赶紧捂住嘴,躲在了一楼的阴影处。
显然,男人被夏思悯的小动作骗到,跟着追进了二楼的楼道,而夏思悯便趁机赶紧跑出了一楼。
八点多,外面的街道正是热闹的时候。
夏思悯此时也顾不上此时要额外花多少钱,抬手便在车前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司机猛得刹车,在撞到她之前停了下来,夏思悯赶紧坐了上去。
对方不悦地透过反光镜看了不停喘气的夏思悯一眼,用带着口音的蹩脚英文问道,“去哪儿?”
她先是一愣,而后注意到一个黑影从楼道里窜了出来时,夏思悯顾不上思考,才急忙拍着司机的椅背道,“曼哈顿岛,快!我要去曼哈顿岛!”
当男人伸手即将冲向夏思悯所在的出租车时,车终于发动,她转过头看着男人跟着跑了几步,最后被出租车越甩越远的时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此时像是虚脱了一般,靠在出租车的角落里,哪怕是冬天,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狼狈。
但也不知怎么的,她第一反应要去的地方竟然不是惩恶扬善的警察局,也不是梦寐以求的百老汇,而是记忆中维特先生的家。
她意识到自己其实并没有必要真的到那里,只要对方找不到自己,那她完全可以随便找个地方下车。
可是夏思悯真的好累好累,一道道霓虹灯映衬在她的脸上,任由出租车驶过闪烁着刺眼灯光的曼哈顿大桥,而后凭借记忆指挥着司机
在一排排别墅前停了下来。
这里的安保很不错,这种出租车和她这种闲杂人等自然是进不去的。
于是夏思悯麻木地用今天刚存完钱的银行卡刷了三十多美元,看着出租车远去。
她不可能真的去找维特先生,夏思悯哪有资格去找她,于是她找了个角落坐在地上,开始思考自己究竟该去哪里。
但想了很久,夏思悯却一点儿也想不出来。
或许她今天可以去找个旅馆,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夏思悯没有办法承担长时间住酒店的费用,更何况她的行李还在那里,必须拿回来。
但夏思悯真的很害怕,她不敢回去拿,她怕夏皓瑜和那个男人还在那里等着她。
她更没有想到,夏皓瑜竟然真的敢这么害自己。
想到这里,夏思悯便用双手环住膝盖,难过地将脑袋埋在里面。
她压抑着细碎的哽咽,不知道何去何从的她只想先在这里冷静一会儿。
……
良久,当夏思悯觉得双腿发麻想要离开这里的时候,她抬起头,惊讶地看到自己的面前停着一辆车。
她抬手揉了揉湿漉漉的眼睛,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车前,逆着车灯向自己走来。
眼中的画面逐渐聚焦,维特先生半蹲下来,皱起眉头看向她,“你没事吧?”
夏思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真的碰到了维特先生,一时间惊讶极了,只是讷讷地摇了摇头。
但很快,她意识到自己的摇头显得她的出现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便找了一个借口道,“我想今天请你吃饭,可以吗?”
维特先生不置可否,想起自己确实没来得及吃晚饭,他挑起眉头轻笑,“今天你家方便了?”
夏思悯憋了一口气,想到在那里发生的事情,自然是不方便的。
“去你家,可以吗?”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有些懊恼地低下头,说是这么说,可是自己甚至没有带食物过来装装样子,一看就知道自己是别有用心。
但夏思悯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她确实可以去旅馆呆一晚,但是她不愿意一个人呆着。
夏思悯当时可以利索地摆
脱那个男人,但当她平静下来,只觉得一阵后怕。
想到这里,她复又抬起头,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恳求。
埃布尔森·维特听到夏思悯这么说有些意外,逆着光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最终他没有说什么,而是站了起来,“那上车吧,走进去还要很久。”
夏思悯抬起头,扯了一个难看的笑容,然后从她坐着的边缘站起。
只是刚才她就觉得腿麻了,此时突然站起来,夏思悯一个没站稳,整个人便快速往下坠。
“呀!”夏思悯惊呼,却感觉到下一秒一双可靠的手掌扶住了她的肩膀,帮她站稳。
周围的氛围一下子凝滞了,夏思悯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隔着衣服,也觉得自己被他触碰到的地方像烈火灼烧一样发烫。
然而,维特先生的视线聚集在她的脸上,这一回,他看得分明了一些。
埃布尔森·维特小心翼翼地抬起手,用指节轻轻拂过夏思悯略带潮湿的脸颊。
看到她戒备地闭上眼睛,身体甚至稍稍后退一些,他才在半途收回手问道,“你真的没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