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卟离也有些意动,让总执事迁来自己的坐骑,跃身而上。
“驾!”
女皇的御马可不是开玩笑的,就看那油光水滑的毛色,也不难看出是马中贵族,身价肯定不菲。
骑着马绕着马场跑了一圈,元卟离驾马来到贺木槿旁边,与她并行。
也不知道是人的关系,还是马的关系。
女皇坐下的墨云,总是往她坐下母马的身边凑。
母马很傲娇的甩甩尾巴,扭头不爱搭理它。
“女皇,您看您的马总是骚扰臣妾的马,快让它走开些!”
元卟离见她撒娇似的软语,整颗心都化了。
哪里还肯舍得离开,她爽朗的笑道:“木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坐下的母马正是墨云的媳妇儿,它靠近自家媳妇儿,也是在情理之中。”
母马烦躁的甩头,“唏律律”的打着响鼻。
“哎哎哎,你别晃啊!”她吓得小脸煞白,下意识的用力去夹马肚子,害怕自己坐不稳就被摔下马背。
母马被她用力之下,瞬间吃痛。
两只前蹄高高抬起,人立起来!
“啊!”
凄厉的一声惨叫,贺木槿哪里还拉得住缰绳,一下子就被甩下马背!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元卟离控制住坐骑,根本来不及相救!
千钧一发之际,胡骁旋身一脚踹在马身上,将它横向踹出老远。
紧接着,飞扑而上,拉住贺木槿下坠的身体,凌空翻转,把她护在胸前,自己则后背着地,做了回现成的人肉垫子!
“咳咳,娘娘,您没事儿吧!”又是摔又是压的,胡骁也不好过,咳嗽两声总算是缓过劲儿来。
贺木槿惊魂未定,便被急急赶来的元卟离,从他身上拉起拥入怀中。
“木槿,你没事儿吧!有没有摔到哪里?”她满眼焦急,一双好看的剑眉紧紧的皱成川字。
春花和秋月此时也从马场边跑了过来,由于女皇在这,她们也不敢造次,只能将关切的目光看向她。
贺木槿勉强笑笑,以为是胡骁的“刻意”安排。
不动声色撇过去一眼,见他也是面色难看,便是心下了然
,估计这只是一场巧合。
软软的靠在元卟离怀里,嗓音娇柔中带着些许哽咽的道:“陛下,真是吓死臣妾了!要不是有他舍命相救,臣妾就要离您而去了!”
元卟离也是深深感到后怕,怀中佳人委屈,啜泣更是看得她心都快碎了!
对胡骁的救驾行为,更是赞许有加。
“木槿不要胡说,你还要陪着朕白头偕老呢!”反手握住她的小手,指尖传来些许湿意。
白头偕老?
一众御马司官员,奴才眼观鼻鼻观心,垂手侍立。
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笑话!
白头偕老是能用在贵妃身上的吗?
那只能用在皇后,那位被女皇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妻子身上。
贺木槿心中一颤,连忙抬手捂住她的嘴!
“这话要是传到皇后娘娘耳中,臣妾可就是以下犯上的重罪了啊!”
“还请陛下怜惜臣妾,切莫再出此言!”
元卟离不满的轻蹙眉头,没再多说。
转而对胡骁道:“你叫什么名字?”
“微臣,胡骁参见女皇。”胡骁上前一步,抱拳躬身。
“你表现得很好,护驾有功!”
“朕观你身手不俗,留在御马司也是屈才。”
“明日调进禁卫军,做个小领队你可愿意?”
禁卫军中的小队长,虽然不算什么正经官职。
可好在是在宫中当值,以后再有贵妃提携,还怕不平步青云?!
“微臣愿意,谢女皇恩典!”
……
回到朝阳宫,贺木槿先去了川小宝的屋子。
川小宝在被就回来的第二天午夜,便醒了过来。
“小宝,今天感觉还疼吗?”贺木槿走到窗前,关切的问道。
“多谢娘娘关心,小宝没事,等小宝好了还能伺候娘娘。”
在得知贺木槿回宫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救自己,川小宝那小小的脑袋瓜子里,小胸口里便是满满的感动与感激。
哪怕让他再选择一次,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去死,而不是听李嫔娘娘的话,污蔑贵妃娘娘!
“傻孩子,本宫安排了宫女贴
身照顾你,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养好身体,知道了吗?”
每次来看川小宝,她都有种心酸的感觉。
原本还有点肉的呆萌小脸,也被毁容了。
现在更是瘦的,快脱了相。
“嗯,奴才知道了。”他严肃认真的点头,不料却牵动了脖子下的一条伤口。
霎时间,疼的他好一阵的龇牙咧嘴。
贺木槿好笑的摇摇头,到底还是个孩子,转身出了屋。
……
女皇在马场的话,到底还是传进了皇后的耳中。
顾瑾绵好一阵的大发雷霆,砸碎了寝宫中所有能砸的东西。
她披头散发,衣衫凌乱,一双杏眸中,更是血丝密布。
哪里还有半点儿,身为皇后的样子!
……
贺木槿在宫里的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逍遥自在。
天天不是溜达到马场学骑马,就是猫在朝阳宫享受美好时光。
无聊的时候就去太后那转转,刷点好感度。
偶尔也应邀参加嫔妃之间的赏花,看景儿的小会。
眼瞅着端午刚过,宫里总算是消停下来了。
贺敏却施施然的进了宫,美其名曰:看望家姐!
尼玛,骗鬼呢吧!
端午那日宫宴,来的是鬼?
贺木槿慵懒的斜靠在躺椅上,左手撑头,右手摇着一把银边牡丹花纹的团扇。
老远就见她,微抬着下巴,双手交叠于腹,步履翩跹,世家贵女的派头十足。
贺木槿无比嫌弃的翻了个白眼,扇面掩唇,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呵欠。
“臣女,参见贵妃娘娘。”
她摆摆团扇,招呼她坐下。
眸中带着些许倦怠,语音娇柔无力的道:“三妹怎么有空儿到本宫这来了?”
那撩长的尾音,勾人心魄,摄人心魂。
任哪个男人听了都受不了!
没有外人,她也懒得跟她扮演什么,姐妹情深的戏码。
“不日便是祖父的六十大寿,臣女代父亲询问一声,贵妃娘娘是否回府,为祖父祝寿?”
她嘴上说的客客气气,可眼中代父询问的得意眼神,还真让贺木槿不爽。
“父亲
可真逗,端午宫宴,还与本宫相谈甚欢,也没提及祖父寿诞。”
“这才过了几天?就劳烦妹妹,颠颠的跑上一趟。”明摆着就是在骂她狗腿子。
贺敏尴尬的扯扯嘴角,僵硬的笑脸,比哭还难看。
“可能是父亲当时太忙,忘记了也说不定!”
其实她哪里是进宫问这事儿,她只是想碰碰运气,看在贵妃这里能不能见到女皇罢了!
只是这事儿,她只能在心里想想,没有父亲的支持,万全的把握,便不能宣之于口。
“哦,原来如此。”她那拉长的音调,嘲讽之意十足。
“三妹也知道,本宫出宫不便。无论本宫去与不去,都会给祖父送上一份厚礼。”
话说到这份上,按理说贺敏都该起身告退。
可她依旧坐在那里,轻抿茶水,像是没听懂一般。
贺木槿没动,也直接赶人,她倒是有些好奇,她这个无利不起早的三妹,要等的到底想做什么。
不多时,女皇的轿辇停在朝阳宫外,一身黄袍,气度雍容的元卟离,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大门。
她眼神一瞟,正好撞见贺敏眸中的那抹激色,心下了然。
“臣女贺敏,参见女皇,女皇万福金安。”她恭敬的起身行礼。
贺木槿好笑的看着她,这是光明正大的自我介绍啊!
还万福金安?
这是想借着本宫上位,还真唱的一处好戏。
“免礼。”元卟离路过她身边,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径直越过她,走到贺木槿的躺椅前,弯腰将她抱起。
让她稳稳的靠坐在自己怀中。
贺木槿抬手,勾住元卟离的脖子,恹恹得道:“女皇怎么来了?”
“朕再不来,朕的木槿可就要睡着了。”元卟离宠溺的屈指划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刚刚贺将军已经跟朕说了,老国公过寿的事儿。”
“想必你也是来跟贵妃说这事的吧。”少了几分眉宇间的冷冽,元卟离声音略微和缓的道。
这也就是看她是贺木槿的三妹,否则就她这么个电灯泡,早就被她扫地出门了。
还没等贺敏回话,贺木槿
便接口道:“原来父亲是去了女皇那里,现在女皇来了,三妹是等不来父亲了。”
“三妹现在出宫的话,或许在宫门口,还能遇到父亲。”
贺敏对上她冰冷的眼神,把刚要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悻悻起身,皮笑肉不笑的道:“那臣女告退。”
元卟离还是很了解怀中,小女人的脾气。
知道她这是生气了,不由问道:“是什么事儿,让朕的木槿不开心了?”
贺木槿冷笑一声,不无讽刺的道:“当然是臣妾的好三妹,想要踩着臣妾上位喽!”
元卟离有些茫然的反问道:“踩着你上位?朕记得,与淮阳王两情相悦的就是你这个三妹吧。”
“她想当王妃,与你又有何干?”
贺木槿无力扶额,深深地叹了口气。
女皇情商捉急啊!
她算是看明白了,让元卟离处理朝政绝对没问题,可让她听些后宫女人们的勾心斗角,就有点太为难她了。
“她是想,踩着臣妾,爬上陛下的龙床!”
“陛下可有什么想法?您要是喜欢,现在追还来得及!”说着,小手一推她的肩膀,赤脚便站在了地上。
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贵妃,元卟离知道她这是又被迁怒了。
可她又能把她怎样呢?
只能哄着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