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今日?才传来的情报,贺木槿不?由?眉头紧锁。
情报上说,飒姐儿?五月初四,于鹤鸣山脉以西三十里处,歼灭莫汗百人斥候队。
算算日?子,距离首战告捷一过去半月有余。
柔然大军被祖父阻在汾城不?得寸进,莫汗却想趁着沧澜后方空虚来分一杯羹。
其心险恶,可见一斑!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飒姐儿?竟然这么沉不?住气,将清风寨的势力过早暴露人前。
如果沧澜皇朝战事吃紧,或即将灭亡的情况下,清风寨的事就无所谓。
可现?在沧澜皇朝还没怎么样呢。
清风寨就暴露了,说好听点是土匪窝也有爱国情结,说难听点就是你护国公府想要造反吗?
竟然在鹤鸣山脉藏了这么一支实力强悍,军纪严明又?装备精良的部队。
无可奈何,贺木槿只能打起舆论的主意。
毕竟在现?今社会?,舆论所带来的影响微乎其微,百姓们还过着去茶馆听听书?,去酒楼听听曲的生活。
谈论最多的就是那家的说书?先生说的好,讲了什么什么故事,大家茶余饭后笑谈一会?儿?。
如果她能带动舆论大潮,完全可以人为制造一出民?心所向的戏码。
常言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就算掌权者在刚愎自用,朝刚独断,也会?注重一些?民?间百姓的声音。
毕竟皇帝也是要脸面的,谁愿意背负昏君的骂名。
想到就做!
她奋笔疾书?把脑海中想到的办法?逐一写下,时而停笔修修改改,时而思?如泉涌,下笔如有神。
……
“娘娘,陛下传话让您今晚去养心殿侍寝。”春花隔着房门道。
贺木槿握笔的手一顿,看着手边散乱的手稿,又?抬头看了看天色。
“本宫知道了。”
这还是女皇陛下第一次让她去养心殿侍寝,那里是陛下的寝宫,就连当?今皇后都不?曾踏入半步。
将手稿按顺序整理好收入系统空间,贺木槿起身打开书?房门。
“陛下可曾用过晚
膳?”她随口问道。
春花摇了摇头道:“并未。”
她最近都有些?搞不?懂神神秘秘的娘娘了,每天都要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小半天。
今天更是整整一天没出来,就连午膳都是她放在门口,娘娘自己端进去用的。
长?此以往,娘娘的身体怎么吃得消。
贺木槿自然看出春花心中顾虑,唇角微勾,“知道你不?放心,明日?起在书?房伺候吧。”
春花眸光一亮,跟娘娘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她也不?是个傻的。
知道娘娘是不?想瞒着自己了,也是想让自己放心。
“是,娘娘。”
“明日?奴婢会?唤富贵来守门,还请娘娘放心。”
贺木槿满意的点点头,“就这样吧,吩咐下去准备些?吃食,一会?儿?送到养心殿。”
“是。”春花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
养心殿
贺木槿走进正殿时,元卟离还伏在案头专心批阅公文。
没有惊动忙于政务的女皇陛下,轻手轻脚的走到她身后,替她按摩肩膀。
熟悉的香气传来,元卟离深吸口气,放下朱笔,倦怠的合上双眼靠在自家小媳妇身上。
“阿离,累了就休息一会?吧。”
贺木槿轻柔的声音宛如最悦耳的仙曲,涤荡着她内心的疲惫。
抬手握住肩头的的小手,元卟离觉得自己就算再累都值得。
“刚刚前线送来八百里加急,淮阳王率领的三十万轻骑兵于沧澜河东岸,被柔然黑狼骑杀得溃不?成军。”
“淮阳王被柔然第一猛将纥溪泗斩断一臂,虽成功逃离黑狼骑的衔尾追杀,却由?于伤势过重生死不?知。”
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担忧之?意,她们怎么说也是亲姐弟,身为长?姐又?如何能不?担心胞弟的生死。
贺木槿宽慰道:“阿离,你要知道,有的时候没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就连我们都不?知道淮阳王的下落,就说明柔然人也没找到他。”
闻言,元卟离全身一震,猛地一拍额头,吓了贺木槿一跳。
只见她‘腾’的起身,一把抱
住贺木槿,脸埋在她白皙细腻的脖颈间。
“木槿谢谢你,是我想差了。”
贺木槿唇角微扬,她很喜欢元卟离现?在这个状态。
那种浓浓的依恋,被需要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以前的元卟离给她的感觉是霸道的,是肆意张扬的,像一只幼虎总是向别人展示她的利爪和?獠牙。
那是一个人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现?在的她要比以前活得更真实,更有血有肉。
“呐,阿离是不?是该用膳了呢?”抬手扭过她的脑袋,让她与自己对视。
“我已经叫人准备了你最爱吃的菜。”
撒娇似的甩开钳制她的小手,埋头在她颈间有蹭了蹭,才不?甘不?愿的放手。
贺木槿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笑道:“阿离真实越来越像阿玖了。”
元卟离的脸黑了,这是拿她跟那个毛团子相提并论了?
想起自己最近忙于国事,都好久没跟小媳妇亲热了。
而那个毛团子却能每天霸占小媳妇的怀抱,就是一百个一千个心里不?平衡。
脸色不?由?又?黑了几?分!
看着秒变脸元卟离,真是可爱不?过三秒!
……
贺木槿目瞪口呆的看着元卟离风卷残云般的进食速度。
生怕她一不?小心被噎着,“阿离,你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时间有限,慢不?得!”她含糊不?清的道。
随即又?夹起一块青笋放入口中……
前后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元卟离放下碗筷,在魏权的服侍下擦嘴,净口。
然后她目光灼灼的看向自家小媳妇,看的贺木槿还以为自己把饭粒吃到了脸上。
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光洁的脸颊,“难道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你为何如此看我?”
“木槿,你吃好了吗?”
贺木槿扶额,这都哪跟哪?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觉眼前一花,下一刻就被人拦腰抱起。
喂!
她还没吃饱呐!
筷子还没放下呐!
她现?在不?想侍寝诶!
然鹅!
无
论贺木槿的内心如何内牛满面,都无法?逃脱某人的恶魔之?爪。
这一夜,元卟离似是要补回前些?日?子的聚少离多,不?知疲惫,毫无休止的不?断征伐。
无论贺木槿怎么如泣如诉的哭求,就是不?愿罢手。
最后好像是听到魏权在门外叫她早朝,她这才缓慢撤出自己的作?案工具。
贺木槿心里大骂她禽兽不?如,人面兽心。
眼角还挂着泪水,便体力不?支睡了过去。
……
贺木槿浑身软绵绵的窝在轿辇里,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散架了。
就在之?前她在养心殿醒来时,春花告诉她,昨晚陛下给她吃下整整三枚孕育果!
贺木槿只觉眼前一万只草泥马迈着欢乐的步伐呼啸而过!
可转念一想,又?忍不?住心疼元卟离。
一个皇朝要危急到什么程度,才会?迫使刚继位不?久的君王想要预先留下血脉!
她长?叹一声,罢了!罢了!
既然她想要,那自己给她便是!
只是贺木槿并不?知道,她此次的决定,对未来的局势有多么大的影响!
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
植被繁茂的山林中,一队猎人装扮的青壮年手持兵刃,护着一副担架朝山下奔去。
不?错,躺在担架上的正是被纥溪泗斩去一臂且高烧不?退的淮阳王元齐。
“副将大人,我们随身携带的食物不?多了,还要走多久?”
“大家都坚持一下,再有两?日?,我们便能抵达感业寺。”
“那里常年驻守一支禁卫军,有他们在外守卫,先锋将军也能更安全一些?。”
众人商量一阵,再次启程。
……
两?日?后,傍晚。
手持淮阳王身份令牌的副将,带着众人抬着担架进入感业寺。
此举惊动感业寺上下,满寺的尼姑远远的看着他们抬着一个担架去了西跨院,
“了然师姐,寺里不?是不?接待男客吗?”了悟也就是曾经的贺敏,身着黑色海青双手合十道。
了然乃是先帝昭仪,自是知道贺敏是怎么来的感业寺
。
她念了句佛号,目不?斜视的道:“了悟师妹,那不?是我等弟子该忧心的事,自有庵主操持。”
“师姐说的是。”贺敏低眉顺目的道。
心里却恨不?得掐死这个多事的了然,装什么清心寡欲的佛门子弟。
也不?过是个死了丈夫的可怜虫罢了!
深深地看了一眼西跨院,贺敏步履匆匆的离开。
感业寺内禁止跑跳喧哗,她一路急行,总算是赶在点香前赶到佛堂。
随便找了个靠后的蒲团盘膝而坐,静静打坐,只是心里想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
终于熬到晚课结束,贺敏跟着一众师姐妹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像往常一样熄灯睡觉。
看似一切正常,然而贺敏却没有上床睡觉,待到寺院里寂静一片。
这才起身蹑手蹑脚的推开房门溜出房间。
“什么人?”
突如其来的一声低喝,吓了贺敏一跳。
生怕对方再乱喊乱叫惊动寺里其他人,她忙出声道:“是庵主吩咐我晚课后给客人送热水。”
阴暗的角落中走出一名身穿粗布麻衣的精壮汉子,他上下打量了一圈贺敏,“那就麻烦小师傅了。”
双手合十,朝她行了个佛礼。
见对方再没声张,贺敏悬着的心总算落下一半。
她略微颔首,端着水盆进了屋。
借着昏暗的烛光,她隐约看到床上好像躺着一个人。
贺敏壮着胆子走近一看,险些?惊叫出声。
床上那面若金纸,呼吸微弱的男人竟是淮阳王元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