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中此时十分寂静,屋内的气氛很是低沉。
孙妍面无表情,但谁都知道她心中此时有多大的怒火。
高江的走是一枝花的一大损失。
陈奉天在一枝花时,一枝花属于二流门派的上游,陈奉天一走,一枝花沦落中游,高江这一走,一枝花虽不会沦落下游,但已不能在中游称王了。
江湖上的人仍不敢轻易冒犯一枝花,因为一枝花还有两大军师坐镇。
但孙妍怕,孙妍她怕控制不住二人!到时她苦心经营三年的一枝花将拱手让人。
任天宫与诸葛玉芩本对她都是和声和气的,可是自陈奉天死后,二人却似是有些与她针锋相对的意思了。
当初陈奉天死时她只感觉身心舒畅,根本没有想到这日后的日子。
她甚至有些后悔,若是当初她能与陈奉天谈好条件,将陈奉天留在一枝花,那一枝花仍会稳坐在二流门派上游的位置。
可惜,一切都不能再回去了。
孙妍思索之际,常南开口了。
“我退出一枝花。”
孙妍回过神后,再次愣神,她惊讶地看着常南,声音有些颤抖。
“你为何要退出一枝花?”
常南看着孙妍,他的眼神仍然冷漠,浑身的杀意似是他的保护罩一样,从未消散。
“我不知道高江说的对不对,但我想去接触一下新的生活。”
常南思索着那日高江所言,新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他心中有些期待,同样他有些害怕。
他甚至不知自己想要的新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但他期待能体会到新生活的滋味。
到底是甜的,还是苦的?或者是五味杂陈?
他已经有些激动了,伴随着激动的还有恐惧,若是新生活还不如现在的生活呢?他又该怎么办?
虽然害怕,但他却仍想尝试一下,若是不如,那便再换一个新生活,直到换到让他感到满意为止。
“新生活?”孙妍手紧紧捏着扶手,扶手上已出现细微的裂缝,她将怒火发泄在了这上面,这才使她没有爆发。
“什么新生活?”
常南摇摇头,沉声道:“我也不知道
。”
“你不知道?”孙妍眉头紧皱,她的胸口大幅度的起伏着,她咬牙紧捏着扶手,以此来控制她的情绪。
常南微闭双眼,喃喃自语:“新生活,我还没试过,会跟杀人一样吗?”
他微微抬起自己的手,看着掌心,似乎杀人使他变得麻木了,他的手很粗糙,上面有不少干皮,微微发黑的手上到处都泛着一点红色,那是血,别人的血。
孙妍看着常南,她听到了常南的话,常南难道也厌倦了杀人吗?
若是常南离去,一枝花可能就会处于中游下层了,随时都有可能跌落下游。
这些人一个个离她远去,一枝花的未来呢?
她似乎看不清了。
曾经陈奉天还在时,她仿佛能看到了一枝花的未来,那时的一枝花前途光明,是很有可能跻身一流门派的。
可是如今,陈奉天死了,高江离去,现在常南也要离开了。
这是因为陈奉天死了的缘故吗?
可是陈奉天的死又怎么能跟她扯上关系?
杀了陈奉天的是天君冷子炎,为何承担这些灾祸却是她?
她苦心经营的三年的一枝花就因为这么一个人而渐渐毁掉?
她不服!凭什么!
“我走了。”
常南将一枝花的木牌压在高江的木牌上,转身离去。
他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就像他杀人一样。
孙妍回过神来,她正想要说些什么,可常南走了。
砰的一声,椅子扶手被孙妍捏碎了,木渣碎了一地。
孙妍垂着头,脸色阴沉。
片刻,她抬起头,向门外走去。
一只手拦住了她的去路,孙妍顺着手挪动目光,看到了她的脸,那人是诸葛玉芩。
“诸葛玉芩,你想干什么!”
孙妍怒气冲天,她已不能与人好好讲话了,她随时都会爆发!
诸葛玉芩长着一张娃娃脸,看上去如同稚气未脱的小孩,但这张皮囊正是她诱饵。
要是有人敢小瞧她,那那人恐怕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若是有人敢提防她,那她对那人一定会施加压力,让那人心理上崩溃。
她有上
千种能让人死的方法,既不能小瞧她,也不能提防她。
她喜欢有人正视她,她喜欢直率的人,她不喜欢勾心斗角,但若是有人要与她斗,她能将那人玩至精疲力竭,再杀他,这正是她恐怖之处。
陈奉天与任天宫二人是同一天进入的一枝花,若非要争出个先后来,那便是任天宫先到。
诸葛玉芩晚他们半年,但三人关系却很不错。
孙妍比陈奉天要晚上一年,二人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相识。
至于常南,他自小便是孤儿,平日里靠些偷鸡摸狗的行为苟活于世。
他是林一夫在外游荡时碰到的,林一夫看常南是个好苗子便将他带回了一枝花,将他与高江一同栽培。
“孙妍,你自己应当发现了你所做错的事情。”
诸葛玉芩脸色稍冷,言语中仿佛有一丝批评的含义。
孙妍瞪大眼睛,怒声道:“怎么?我应该让你诸葛玉芩来当掌门吗?”
诸葛玉芩脸色一沉,正要说话,孙妍忽然袭来一掌,掌下袖袍中是一柄飞刀,此时她正用风元素控制着飞刀。
若是诸葛玉芩挡住她这一掌,那么那柄飞刀将刺穿诸葛玉芩的腹部。
诸葛玉芩看到了孙妍的出手,但她并未出手,她在等人。
一旁坐着的任天宫不急不忙地按住茶盖,他轻轻一滑,茶盖飞出。
茶盖清脆响亮的碎裂声与飞刀掉落地上的沉重声形成鲜明对比。
诸葛玉芩猛地轰出一掌,那一掌与孙妍对轰,孙妍后退两步,诸葛玉芩也后退两步。
孙妍看向任天宫,怒吼道:“你也要背叛我!”
任天宫看向孙妍,长叹一口气。
孙妍仰天怒喊道:“那就谁都别想好过!”
说罢,孙妍袖袍间飞出十几把飞刀,飞刀划破空气,可是因为太快了,破风声在飞刀扔出后几秒才响起。
诸葛玉芩双手摊开,掌心出现一团水,那团水就像是漩涡一般,飞刀陷入漩涡中寸步难行,最终落在地上。
孙妍看着诸葛玉芩,忽然感到心口一阵剧痛,她吐出一口鲜血。
她瞪圆眼睛看着二人,声音忽高忽低,“
你们竟然下毒?”
孙妍想要用力,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力,甚至连支撑她身体站稳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倒在地上,心口的疼痛让她想死!
“下毒?”任天宫睁大眼睛看着孙妍,沉声道:“我只是想避免一场恶战,况且,你种这毒不是一天两天了。”
孙妍瞪大眼睛,嘴角的鲜血洗涤着她的半张脸。
“何时下的毒?”
“陈奉天死的第二日,这毒无色无味,你这样的人平日不仔细感受四周,这些毒都是我控制着粉末一粒一粒送入你鼻子里的。”
任天宫沉声道,若是下在水中,孙妍会发现,下在哪孙妍都会发现,但他以灵气将一粒一粒的药粉送入孙妍体内,孙妍便发现不了了。
孙妍境界不差,依灵境中期,但她的实力在一枝花谁也胜不了。
这怪她根本不会去了解如何控制一丝灵气,她觉得这些东西是没用的,但这一丝灵气恰恰是致她于死地的毒药。
她从不苦心钻研灵气,元素之类的细致用法,甚至连任天宫控制那一丝灵气时的灵气波动都感受不到,这正是她的死因。
若是任天宫想要下毒给高江、常南、诸葛玉芩这三人,三人无疑是能发现的!
而孙妍不行,正因她不懂,即使她的实力达到了依灵境中期,若是她不懂这些,她可能连依灵境初期的人都胜不了。
孙妍躺在地上,嘴角的鲜血流个不停,她说不出话,陈奉天死了他们便想要杀她了吗?
任天宫看着孙妍,沉声道:“之前你靠什么办法夺得掌门位置我暂且不说,只是你置陈奉天生死于不顾,这件事我不能忍。”
“你们想要当一枝花的掌门……对吧?我把掌门令给你们,你们给……我解药。”
孙妍的声音很低,她似乎已接近死亡了。
任天宫猛地一拍茶杯,茶杯碎裂,他怒声道:“到这时候你还想着什么掌门!我看你是真疯了!”
任天宫怒了,他本以为孙妍能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孙妍不懂。
掌门?呵,这种东西在任天宫眼里甚至不如粪土。
诸葛玉芩亦是满脸的怒气,事到如
今,孙妍仍不清楚他们要杀她的真正原因!
掌门担负的责任到底是什么?
若是只想要宗门发展强大,那不如抛弃天赋低的弟子,只培养天赋极高的弟子?
这不是诸葛玉芩的想法。
她诸葛玉芩护犊子,哪怕在她手下干活的是一群小屁孩,哪个敢欺负她的人,她会不择手段地弄死那些人。
孙妍的错在陈奉天死了,但并不完全因为陈奉天死了,自孙妍担任掌门一职,整个门派每天看似实力极强。
几时开始练武,几时休息,这些时间孙妍都定的很死,若是有人敢犯,那就要死。
表面上看门派确实厉害不少,但其内部已经瓦解,大家的心已经不在一枝花了。
孙妍哈哈大笑,外面狂风大起,打落不少黄叶。
孙妍一笑,鲜血就从嘴中喷出,她并不在意,仍是放声大笑,鲜血占领了她的脸,一滴鲜血流入她的眼里,她眼睛成了血红色。
血液似乎遮住了她的视线,但她好似不自知,她认为她看到就是清晰的世界。
可实际上,血液遮住了她的眼睛,她眼前的早已不是世界,而是她的血。
“你们终于忍不住了!你们终于要对我动手了!哈哈哈哈!”
孙妍像个疯子一样,外面的黄叶被狂风吹进屋来,黄叶铺天盖地的涌了进来。
它们似是有了知觉,一片片盖住了孙妍的尸体,从脚到头。
“我还没输,我还没输!”
孙妍看着黄叶慢慢占领她的身体,她开始慌了,她大声嚷嚷着,直到黄叶占领了她的脸。
这次她眼前不仅有血了,还有半黄半绿的叶子。
孙妍没有气息了,她死了。
临死前她仍然没有理解二人要杀她的原因。
她认为二人一定是想要掌门之位了!一定是为了夺得一枝花的掌门位置!
“一切都结束了。”诸葛玉芩低声道。
任天宫长叹一口气,“她错了太久了。”
诸葛玉芩笑笑,“陈奉天啊,他才是真正的执迷不悟。”
任天宫看向诸葛玉芩,笑道:“那才是他,世上仅有的一个他。”
陈奉天
知道自己错了,但是他改不掉。
正因如此,他需要解脱,他需要一个办法能让他解脱。
办法也就是死亡。
任天宫没去救他,因为任天宫知道这是陈奉天他自己要死,他人劝不住,也劝不了。
“之后去哪?”诸葛玉芩瞥一眼他,沉声问道。
任天宫跨出门,看着湛蓝的天空,沉声道:“去做自己。”
诸葛玉芩莞尔一笑,眨了眨眼,“跟我一同走吧?”
“也行。”
二人相视一笑,消失了。
风停了。
整个林子都安静了。
一枝花的人在这场悲剧开始前便被任天宫赶走了。
与其说是任天宫赶,不如说是逃,他们激动且开心地逃走了。
秋风打落的叶子都盖在了孙妍身上。
这或许是最好的死法。
她身处林深处,她躺在风雨打不到的地方,林子里仍然有动物与她为伴。
……
三人出了城。
三人要从楚国到赵国东郡,需要从韩,魏两国走过。
落九信看起来有些着急,他拉着二人行了一天,便快到了楚韩两国边境。
如今在楚国边境的一座城内,此城名为山城,因其地势凸起,城建在高出而得名。
可城外满是平原,这座城也只能算是易守易攻。
城内难免有些凄凉,尘土漫天,地上坑坑洼洼的,还有着积水。
城头的士兵少之又少,似乎瞧不起韩国一般,压根没有几个守卫。
城内百姓也少,少的让人觉得这是座荒城。
明月似是披上了一层纱,看起来有些模糊不清。
三人找了家客栈。
客栈内的老板正趴在柜台上呼呼大睡,屋子内黄土飞扬,阴暗角落似有几只小虫正与老板比赛。
“掌柜的?”江旭喊了一声。
明月看着四周的环境,怯怯地挪着小碎步往江旭身上靠。
老板迷迷糊糊地醒来,他揉揉睡眼,这才看清眼前的三人。
“哎,客官是要住店啊?”
掌柜似是十分兴奋,好像没有见过活人一般。
“掌柜的,这座城是怎么回事啊?”
江旭问出了自己的好奇,他从一进城就没见过几个人,这人都跑哪去了?
掌柜微微一怔,连忙摇头道:“没事啊,哪有事?”
落九信一撇嘴,他那柄钝剑立刻架在了掌柜的脖子上。
“说。”
落九信脸色沉重,语气低沉且极具威慑力。
掌柜大惊失色,连忙举起双手,大声喊道:“我说,我说!”
落九信将剑收了回去,虎视眈眈地盯着掌柜,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你若是没说清楚,我就弄死你!
掌柜脸色惨白,哭丧个脸,语气沉重道:“前些日子韩国那边有个村子好像闹鬼了,整个村子的人都死了。”
说着掌柜的眼睛偷偷瞄了眼落九信,见落九信那副模样,他冷颤一下,接着道:
“紧接着,边上的村子都闹起了瘟疫,已经死了不少人了,现在已经靠近两国边境了,山城的百姓们知道后就连夜跑了。”
“那你为何不走?”江旭问道。
掌柜苦笑道:“我无儿无女,就只有这家店了,若是这家店都没了,我还活什么?”
江旭微微一怔。落九信随手扔出一锭碎银,走上楼去。
“爷,您有什么要求就喊我!”
掌柜的伸出头,大声朝楼上喊着,又对面前的二人笑了笑,将那碎银收入囊中。
二人并未多说话,走上楼去。
不久,老板送来一些酒肉,几人也没有推辞。
……
深夜。
明月紧紧抱着江旭,轻声问道:“你说,你父亲见了我会喜欢我吗?”
江旭猛地睁开了眼。
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又该怎么跟父亲说呢?
江旭略有疲倦之意地开口道:“睡觉吧。”
明月的眼睛似乎暗了下来,她没有多问,只是将身体转了过去,没有再抱住江旭了。
江旭睁着眼,他忽然感到头晕脑胀。
他要跟父亲怎么讲?
跟父亲说这是他心爱的女孩?
可是他对明月有感情吗?或许有吧。
他不知道该怎样跟父亲说了。
江云知道后又会怎样?
他忽然觉得父亲不再亲
切,有了一分恐怖。
他怕父亲知道这件事了。
但是……
头疼让他一夜未眠。
次日天亮,江旭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起床了。
他没有与明月多说些什么,明月也只是自顾自地收拾。
二人似乎在一间房内,却又仿佛在两间房内。
江旭出了门,恰巧落九信也出来了。
“咱们要经过韩国,有瘟疫的那块地方咱们估计会走过。”
落九信并未直奔主题道。
江旭微微一怔,道:“不能绕开吗?”
落九信摇头道:“我不知道这个瘟疫覆盖了多少地方,若是绕开,那件事就来不及了。”
江旭一听到落九信说那件事后立刻就闭嘴了。
那件事,一定与他有关!
……
三人直奔韩国境内,这瘟疫几乎覆盖了整个韩国边境,但巧合的是只是南边边境。
三人没有办法,只能挺着风险往里进。
三人进了一个村子里,这个村子里还没有遭到瘟疫的侵袭。
村子内的百姓也很是惊恐,看到三人进来村子,他们便偷偷盯着几人。
村长领着一堆人拿着各种棍子出来了。
“三位从何而来?”
村长表情严肃,若是三人从瘟疫地带来的,这对村子可是一场灾难!
作为村长,他自然应当负起责任来。
“楚国山城,往赵国去。”
落九信表情严肃,很是坦白的说道。
村长看了看四周的,眉头紧皱,喃喃自语,“楚国山城。”
“抱歉了各位,我们不能让别的地方的人进来。”
村长也不墨迹,直说了他的想法。
落九信眉头微皱,沉声道:“山城没有瘟疫,我们只是借过一下。”
那村长脸色一沉,略带怒意道:“不论山城有没有瘟疫,你们都不能从这里过去!”
说着,村长后面的青年壮汉齐声嚷嚷着,棍棒挥舞着。
大家都怕,不论他们是从哪来的,大家怕再活降临到自己头上。
落九信撇撇嘴,抬起一只手,对着右手边极远的一棵树。
只看他手忽然化作掌,一掌
轰出,整个树燃起了烈火。
烈火燃烧的很快,木头烧断的声音清脆响亮。
片刻,那棵树便化成了灰。
村民们不觉后退了几步,脸上满是惊恐之意。
“让不让?”
落九信面无表情,但村民们却不寒而栗,落九信刚刚展现的实力让村民们吓破了胆。
“让开,都让开。”村长连忙高声喊道。
他身后的村民行动迅速,听村长一说,他们立即让开了路。
落九信正要向前走,人群中忽然窜出了一个男孩。
“不让!”
男孩双臂高高抬起,拦住大路,他面容上满是坚定之色。
落九信眼皮一跳,只看一道剑光闪过。
落九信的剑对着男孩,男孩已吓得坐在了地上。
“不让?”
落九信再次问道,言语中似乎有一丝嘲笑之意。
男孩站了起来,他拍拍屁股上的尘土,再次张开双臂,大声喊道:
“不让!”
江旭看着那个男孩。
男孩的上衣破破烂烂,没有袖子,胳膊黑瘦黑瘦的,如同一双黑筷子。
他裤子长到拖在地上,衣服上,身上,脸上,满是泥垢,就像是刚从泥潭中打滚出来的一样。
“小虎!快走开!”
一旁屋中的中年妇女露出了头,她脸色煞白,很是着急地出了屋,直奔向小孩。
她一把抱起小孩,连忙往旁边挪步,头紧紧低着。
名为小虎的小孩到了中年妇女怀中立即安静了。
“你为何不让?”落九信看着小孩问道。
“娘说了,你们是坏人,我们村子里都是好人!你们不能……”
话还未说完,中年妇女忽然捂住了小虎的嘴,她轻轻一打男孩的嘴,怯怯地看着落九信。
“孩子不懂事,孩子不懂事……”
中年妇女一直说着这句话,一边说一边慢慢往后挪。
落九信哈哈一笑,脸色顿时一沉,杀意显露无疑,“不懂事的孩子就应该死啊。”
中年妇女骨寒毛竖,连忙跪在了地上。
周旁的村民无不害怕者,纷纷向后退,有的已钻进屋子里,生怕殃及池
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