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月在心里翻个白眼。若不是裴神机使伤重,他才不要搭理这个二傻子。归根究底还是缺个撑腰的。
老文给刘俭斟上热茶,笑眯眯退到门边。
刘俭瞟他一眼,又顺势往内室瞟了瞟,“裴三没事吧?”
云海月神情轻松,“裴神机使很快就会痊愈。四皇子有心了。”
“外面传的沸沸扬扬……”刘俭端起热茶抿了一小口,“闹了半天没事啊?”
燕凰玉淡淡反问,“你想她有事?”
“不是,不是。”刘俭连连摆手,“我可没不盼着她好。”
这个四皇子真讨厌。小密探咬着牙偷偷摸摸瞪刘俭一眼。
“那个玄灵观的老道太厉害了。”刘俭想起裴庭武直挺挺躺在床上的样子心有余悸,“我巴不得裴三收拾他。”
“术士当以斩妖除魔,护佑百姓为己任。”云海月面沉似水,冷哼道:“九真根本不是真道人。”
诶?云道长干嘛说裴神机使的词儿?小密探有点不大高兴的瞥了瞥云海月。
云海月浑然不知,还在絮絮说着,“九真背后必定有人指使。如若不然他断断不敢对裴二老爷下手。”
燕凰玉垂眸不语。知晓裴庭武中了祝梦神符之后,他就散出人手去查七十二道观。发现七十二道观中的人大多不屑于九真为人。更不要说跟他联手谋害裴庭武。
“小茶,云道长说的对。”刘俭撂下茶盏,“一准儿是康王余孽!”
原来四皇子也是有脑子的。燕凰玉眉头微皱,眼波横扫看向刘俭。刘俭一脸无辜,“我、我说的不对?”
“殿下说的对极了。”燕凰玉欣慰的点着头,“康王余孽贼一心想要除掉裴神机使。”
刘俭眼睛突地亮起来,“对啊。要不是裴三说不定就……”眸光慢慢暗淡。余下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就咽了下去。仔细一想还真是后怕。要不是裴三用定身诀定住千军万马,说不定大夏已经易主。而他也会从高高在上的皇子变为枉死鬼。
所以……裴三救他一命。
刘俭沉默不语。忽听得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白英说道:“是池太医。他昨儿夜里闹肚子,清早没跟我们一块进城。”
老大夫也是不易。老文打开门,笑着迎出去。过不多时池太医气喘吁吁进了屋,抬眼就见刘俭坐在当眼的位置,赶紧给他见礼。
刘俭随意的摆摆手,“池太医不必多礼,快瞧瞧裴三去吧。”
池太医谢过刘俭。小密探和老文一左一右陪他进到内室。
老文撩起幔帐,将裴锦瑶的手搭在迎枕上,“您快给我们裴神机使瞧瞧,这些日子还跟之前一样喝参汤米汤。”
池太医坐在床边的锦杌上喘匀了气儿,才道:“你们伺候的都挺妥帖,不会有事。而且,裴神机使这也不是病。要想痊愈还得靠云道长。”
“是,是。我们知道。”小密探笑着说道:“您来了,陶老大夫就能回家了。”
什么意思?一个换一个?神机司的东厂探子不是省油灯。还是少说话多诊脉,别给自己招祸。池太医手捻胡须没敢细问。虽然不认识陶姓大夫,但他还是为其鞠了一把辛酸泪。
池太医给裴锦瑶诊过脉,小心翼翼斟酌着说辞,“裴神机使体内有两股气相冲撞。据我猜测应该是被符咒所伤而致。另一股嘛……”
是啥?小密探和老文目光灼灼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池太医心慌意乱,定定神儿,“另一股也是邪气。”
“也是邪气?”小密探和老文异口同声反问,“怎么会?”
陶老大夫只说隐隐有邪气,池太医又说是两股邪气。那……裴神机使还有救吗?
小密探眼眶发酸。老文也慌了神。
“您二位先别急。究竟如何,我还得跟云道长参详参详。”目光投向裴锦瑶那张苍白的小脸,池太医长叹道:“小小的孩子却是个多灾多难的。”
小密探捏着袖口抿眼角,“我们裴神机使一定能好起来。”
池太医站起身,细心叮嘱,“近来天热了,晌午敞敞窗子,别闷着裴神机使。”
老文和小密探点头应是。三人说着话出了屋。裴锦瑶猝然攥紧双拳,眉头拧了起来。灰白的嘴唇轻轻蠕动,喃喃说着:“热,好热。”
在她眼前是一片漫无边际的熊熊烈火。灼热火舌好似吐着信子的小蛇,争先恐后涌向她。
裴锦瑶跳跳着脚连连后退,“是谁在这儿装神弄鬼?我可是神机司唯一神机使!”一边叱骂一边伸手探入袖袋。
诶?空的?
诧异的低头去看。她怎么穿着中衣就出来了?裴锦瑶撇起嘴角细细向前回想。被老虎咬了一口之后发生了什么完全没有印象。她瞬间明白过来,自己这是做梦呢。
裴锦瑶轻抚胸口,“没事没事,做噩梦而已。怕个鬼啊。”
鬼字刚落地,火舌化作一道道狰狞鬼影扑向裴锦瑶。
“诶?随心而化?有点意思。”裴锦瑶不慌不忙,笑着说道:“烧鹅腿!”
鬼影倏地不见踪迹,一只杵天杵地的偌大烧鹅腿轰隆隆掉落在裴锦瑶跟前。
“天啦!”裴锦瑶瞪大眼睛,“好大的腿哦。这得吃到猴年马月。”
鹅腿大,味道也大。香的裴锦瑶捂住鼻子。还有她消受不了的吃食?裴锦瑶不敢随便乱想,气闷的坐在地上。
不知坐了多久,但是她没有感觉到饥饿或是困倦。裴锦瑶单手搓搓下巴,“有点不对劲儿,好像不是做梦。”
这般想着,偌大的烧鹅腿化作缕缕青烟消散。范璞含笑站在她对面。
范先生是烧鹅腿变的?烧鹅腿精?裴锦瑶犹疑着站起身,认真闻了闻,范先生身上没有烧鹅腿味儿。
“先、先生……”裴锦瑶扯起一丝牵强的笑容,“您跟烧鹅腿……到底是怎么回事?”
范璞唇畔笑意不减,“小妆,你终于来了。”
小妆?裴锦瑶错愕不已。自打她来到大夏就没人再唤她小妆了。范璞扬起手,轻轻一挥,周遭立刻化为啼莺燕舞,小桥流水,“随先生走一走。”说着,举步上了小石桥。裴锦瑶紧随其后,行动间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件古朴灰袍。
灯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