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狄骑兵来势汹涌,也不打算冲关,用着手中的飞石索,或是弓箭,不停的朝着城头驻守的盛武士卒攻去。
一时间双方各有丧亡,谁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这群朔狄蛮子都不睡觉的么!这么夜了还来偷袭!”
城头上无数的士卒抱怨着,白日里战了一天,大家早就精疲力竭,想要好好休整一番。
黑甲汉子抄起一旁架子上的良弓,目光在朔狄骑兵阵型中一扫,目光紧紧锁定一名头插雕羽,战马上挂着几颗骷髅头的朔狄汉子。
箭矢飞射而出,那名朔狄汉子似乎有所感应,回头朝着天空一望,果不其然,精铁打造的箭簇闪着寒光,眨眼便至,朔狄汉子果断一偏脑袋,箭矢贴着耳朵划过,一道血光泛起,头顶皮盔被箭矢连带跌落。
朔狄汉子心中一惊,二百步余的距离,又是黑夜,城头上那人竟然能一箭射中自己。
当即勒马减速,混入朔狄骑兵队伍中央去。
一箭未中,黑甲汉子懊恼不已,如此阵仗的朔狄骑兵,恐怕连夜防守下来,驻守天渊的将士明日都无力在战了。
朔狄的骑兵,在一阵骚扰之后,迅速离去,丝毫没有恋战的打算。
城头上众人长舒了一口气,看来朔狄只是骚扰,并不打算趁着夜色强攻天渊。
黑甲汉子放下手中弓箭,轻叹一声,自从开战以来,常驻三关的边军几乎死伤殆尽,从五城以及国内其他地方调集过来的将士,死伤早已超过五万余人,在这般耗下去,盛武国力最起码倒退数年,黑甲汉子心中惆怅不已,要不是自己亲自做了皇帝,都不知道有这么辛苦,以前在边疆小打小闹的,都不觉得,如今开战以来,每一分钟都在烧国库里的真金白银。
黑甲汉子回过神来,朔狄这般夜袭,恐怕今夜是不会停歇的了,伸手唤来今夜的守将,简单吩咐了几句后,便走下城楼朝着营地走去。
......
转眼望去,玉阙关众人苦苦盼着的盖海战舰终于趁着夜色缓缓驶来,巨大的船身犹如海上堡垒,比起朔狄仿制的连横战船还要大上不少,不过碍于,生产力有限,数年的时
间,才能造出一艘能下海航行的盖海战舰,所以整个盛武能拿的出手的盖海战舰也不过数艘。
盖海战舰巨大的船身早已超过,天渊的城墙,缓缓行驶在海面之上,灯火通明的甲板之上,训练有素的水师整齐罗列。
船上巨大的船锚比起街边小楼还要巨大,连接船锚的铁链,比起一个成年男子还要粗壮。船锚带动铁链的哗啦声,惊醒了不少正在熟睡的豹旅营将士。
司烨缓步走在城墙之上,这盖海战舰自己当年也登上过好几次,这次再见心中还是一如既往的震撼不已。
战舰缓缓停靠在玉阙海边不远处,巨大的船身,难以太过靠近岸边,玉阙周边又未修建有港口,只得停留在不远处,在座小船前往玉阙。
从盖海战舰上抛下的小船里,坐着有五六人,划着船朝着玉阙行驶而来。
不同于盛武其他部队,盖海水师统一为黑色披风,头顶铁盔上插有一根染成蓝色的羽毛,羽毛越多代表着官位越高,水师提督,官至二品,头戴七羽,官至往下便依次递减头盔上的羽毛数量。
船上下来的五人中,除了两名水手外,其余三人头上皆是五羽,看样子是提督手下的三名副将,官职与豹旅营主将高轼应该是同级。
如此大的动静黑衣刀客与高轼,定然是知晓的,此时高轼早已在岸边列队等待,给足了三名水师副将的面子。
黑衣刀客倒是扯过两把椅子,走上城头,与司烨一起翘着二郎腿坐在城头观望这下方。
“大哥,你说以盖海水师那些个人鸟人的臭脾气,待会不会打起来!”黑衣刀客不知从哪摸出来一把瓜子津津有味的嗑了起来。
司烨倒也不客气,一把夺过一大半的瓜子一边嗑着一边说道:“管他的呢,只要能帮咱打胜仗就行。”
关于水师是鸟人的这个称呼,一直以来都是盛武其他部队里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头上插鸟毛,那不是鸟人还能是什么,
盖海水师一向高傲无比,看不起盛武军中其他陆地部队的存在,就连同为水师的潜蛟水师一样在盖海水师的鄙视名单之中,在盖海水师看来,这种战时为兵,平
时为珠人的,普通老百姓,根本算不上水师。
果然不出二人所料,船上下来的三名副将,趾高气昂,面对豹旅营主将高轼的招呼,视而不见,一路朝着大营的中央走去。
高轼颇有些尴尬,悻悻然的搓了搓手,跟了上去。
虽说都是副将,不过也有职位高矮之分,中间那人水师副将,明显在军中话语权要高过身边二人,二人都小心的跟在中间那名副将身后半步的距离,丝毫不敢超越。
水师副将走到大营中央,脑袋微微一扭,示意身边副将掀开大营的帘子。
望着空无一人的营帐内,水师副将有些不耐烦的朝着身后喊道:“你们守军主将呢?”
高轼心中窝着一股无名火,正要点燃之时,目光一扫城头上翘着二郎腿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二人,丝毫不打算露面后,当即熄了火,语气平淡的说道:“主将不在,有事找我说!”
“就你?既然主将不在,从现在起,豹旅营一切听我指挥!”水师副将鄙夷的望着高轼,随即说道。
“什么叫就我?老子豹旅营主将,官职不比你们低,也是正三品武将!”高轼心中来了气,鸟人果然是鸟人,说些话都这么异想天开。
水师副将语气拔高几分,颇为得意的说道:“你一个小小的豹旅营主将,就算是正三品,岂能与我水师的正三品比!”
“都是尊上亲赐封赏的正三品武将,有何不能比拟之处!”高轼怒目圆睁,双眼仿佛要吃下眼前这名水师副将。
“我盖海水师,乃国之精锐,盛武之利器!岂是你们这群小小的豹旅营能够比拟的!”水师副将大拇指一比,高傲无比的说道。
一听闻豹旅营受辱,周边数百名豹旅营将士抽出腰间佩刀,怒哼一声便要上前斩下这三名狂妄之徒的头颅。
“哼!”高轼冷哼一声,伸手举过肩头一握,示意身后的豹旅营兄弟们停手。
水师副将丝毫不畏惧眼前的情况,还在继续讥讽道:“哟呵!难道你们豹旅营还想杀我们不成?谋杀朝廷重臣可是死罪,我看你们豹旅营有多少脑袋够砍的!”
高轼怒喝一声道:“兄弟们往
死里打!到时候就说死在关外朔狄蛮子手中了!”边关变故极大,一次死上三名副将,朝廷也不会有所怀疑。
正当豹旅营的将士们准备一拥而上,将那三名水师副将围在中间之时,半空中寒光一闪,一块玉牌狠狠的砸在水师副将的脸上。
高轼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那位大人的,急忙遏制住豹旅营的将士。
可那水师副将可就不这么认为了,口中狂骂道:“操他么的是哪个不长眼的孙子,敢欺负到爷爷我的头上来了,不知道老子是盖海水师副将么!”
“老子砸的!怎么有意见么?”黑衣刀客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水师副将的身后,话语间数个巴掌就呼在了水师副将的脸上。
水师副将哪里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当着这么多人打自己的脸面,当即便怒喝道:“给我弄死他!”
身边两名副将刚要有所动作,高轼当即将刚才的玉牌怼在那二人脸上,一间玉牌,那两名副将当即吓得脚下一软,跪在地上。
水师副将还未反应过来,早已被怒气冲晕了头脑,还在不听的喊道:“你们在干嘛!还不快给我弄死他!”
话语间,黑衣刀客又是数巴掌扇下,口中喃喃道:“你么特的看清楚,老子是谁!”一字一顿,一顿一耳光,扇得水师副将眼冒金星,一时间也看不出眼前是红的还是白的。
水师副将正要开口继续辱骂,身旁跪着的一名副将急忙伸手拉了拉水师副将的衣衫,水师副将急忙怒喝道:“拉什么拉!就算整个漠北的总兵在此,也不敢扇我耳光!家父乃是水师提督!我先在命你二人,立刻将眼前此人斩杀!我要把他的脑袋挂在玉阙的城头上!”
“你爹在这儿!老子一样照打不误!”黑衣刀客倒也玩够了,心中的压抑良久的怒火已消,一脚踹在水师副将的胸膛,轻描淡写的抛出一句话道:“这儿,都听老子的,你们盖海战舰也是,让你们最高的官儿,出来见老子!”说罢潇洒的转身离去。
跪在地上的那两名副将连连叩首,见黑衣刀客走远,这才夹起已经昏迷的水师提督之子,连忙跑回岸边,乘着小船,回到盖
海战舰之上。
黑衣刀客一脸开心的走到司烨面前,缓缓说道:“哎,果然舒服多了,早就看不惯这帮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