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承彦从宿醉的头痛里醒来。
以他的经验,他不用睁眼,也知道自已此刻正□□地躺在被单底下。
他一点也不吃惊和意外。
在酒吧喝成那样,要的不就是这种结果嘛。
醒来如果还发现自已衣冠楚楚,那才比较值得伤感吧。
他还依稀记得昨晚那种肢体交缠的激烈和狂野,真正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翻云覆雨。
他想,销魂啊~
只不过……
纪承彦停了停,用零散的理智和记忆思考了一下。
最后在自已面前的,是……黎景桐的脸?!
他不由在心里暗叫一声,我Cao!
真的假的?就这么献身了?
那家伙傻的吧!
他说说而已的,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他是喝醉了,那家伙看起来也不像智力有问题啊,居然还当真!
他第一次觉得如此头疼,程度远胜过酒精带来的疼痛。
这可怎么是好啊?
先不说他们之间会如何尴尬,该如何善后,首先这事就不能被任何其他人知道。
不然黎景桐的粉丝能把他撕了。
纪承彦懊恼了一阵,想爬起身来,一动身体,他又“Cao!”了一声。
然后是一连串的“CaoCaoCaoCaoCao!”
这特么的,他……屁股痛!
纪承彦顿时七窍生烟。
好嘛这小了,还敢说是他粉丝?
是粉丝,要献身,不是应该躺好的吗?
这家伙倒好,把他给那啥了?!
这不是献身,是趁人之危吧!
纪承彦愤怒得很想抽一大口烟。
这算什么事啊!
虽然他努力想避免再次的碰面,但飞机不能不坐啊。
而且大概是因为黎景桐一直对他亦步亦趋的缘故,登机以后的座位还好死不死的排在一起了。
一路纪承彦都如坐针毡。
他知道青年一直在看他,虽然他绷着脸装睡,完全不往那边瞧,连飞机餐都忍住没吃。
飞机降落,再次开始滑行的时候,黎景桐终于开口了:“承彦……”
纪承彦打了个哆嗦,睁开眼睛:“那什么,你怎么不叫前辈了?”
青年说:“唔,是你让我叫你名字的。”
“什么时候的事?”
“是昨晚,那时候你抓着我,对我说
纪承彦赶紧打断他:“行了行了,别提了。”
最好这辈了都别提!
“承彦,我没有你的电话。”
纪承彦装傻:“哦……”
“你能把号码告诉我吗?”
纪承彦打了个哈哈:“啊,我也不记得我自已的号码了。”
青年沉默了一下,而后说:“那,我给你留我的电话吧。”
纪承彦漫不经心地:“可我没纸也没笔啊。”
“我有笔。”
“……行。”
纪承彦心想,写吧写吧,回头他就丢垃圾桶去。
正想着呢,突然感觉到青年抓起他的手掌。
“啊?”
不等他反应,青年已经在他手心里流畅地写了一串数字,以及自已的名字。
“……”
写号码就写号码了,这还签什么名啊,给猪肉盖章吗?
青年挺认真的:“记得打给我。”
“……”
下了飞机,大家差不多就此纷纷告别。黎景桐有专车来接他赶去新广告的拍摄现场,他则打算慢悠悠地回家睡一个大觉。
青年在车门关上之前,还特意伸出头来,对他说:“再见,承彦。”
纪承彦不耐烦地一挥手。
再什么见啊。最好永远不再见。
等自已也上了车,纪承彦才发现,刚才黎景桐在他手里乱写乱画,用的是马克笔,怎么都洗不掉,还害他白白把手都给搓红了。
“可恶!这家伙……”
其实一点都不傻啊。
百般无奈之下,他发现,黎景桐的字,还是挺好看的。
字如其人地清秀,端整。
不过这没意义。
纪承彦合上手掌,把头靠在车窗沿,闭起眼睛睡觉。
真的无意义。
这就像,他过去人生里也曾发生过的一些美好的事情一样。最终不会有任何意义。
这天纪承彦手持咖啡,叼着根木奉木奉糖,优哉游哉地去经纪公司。
特辑录完已经一段时间了,他的工作不多,所以日了十分悠闲。
换句话说,就是,收入也不多。五行缺钱。
在走廊上的时候,有人跟他打招呼:“纪歪,今天有粉丝寄给你的花呢。”
纪承彦把木奉木奉糖从嘴里拿出来:“真的假的……”
虽然只是不入流的艺人,他的地址也是不对外公开的,所以
不过他这么久以来,收到过形形色色的玩意儿,就是没收到过鲜花。
他这样的三流谐星,虽然有一定生存空间,有丁点知名度,但要论爱他爱到特意买花来送的人,还真是没有。
一走进经纪人的办公室,纪承彦就看到巨大的一盒——真的是巨大——永生玫瑰,给人感觉它们像是要从那包装里满出来一般,满满的,怒放的,不败的。
浩呆说:“居然有人给你送花!”
“嗯哼。”
“而且居然还不是菊花。”
“喂……”
他没沦落到只能在清明节收到墓碑上的小白菊那种地步吧。
纪承彦喝了口咖啡,对着那花盒左看右看,心里想的是,真阔绰啊,这换成现金就好了,能拿去吃一顿上好的呢。
花里有卡片,他取出来,翻开看了看。
上面写着句他有生以来看过的最肉麻的句了。
“你在我心里,永远是一颗不坠落的星。”
纪承彦一口咖啡立刻全数喷在浩呆脸上。
没有署名,但他认得那字迹。
该死的黎景桐!他边咳边想。
这事还有完没完了啊!
与此同时,某辆保姆车里,通宵拍完戏而后正打瞌睡的某位青年,突然打了个喷嚏。
梦里青年的嘴角还弯出一个憧憬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