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布兰和沙漠发生大规模流沙,岑维薪在新闻里看到,也知道有一支考古队失踪。
因为听说考古队来自桐城,他特意去查,才知道叶楚楚竟然就在那支考古队里。
这也是他今天特意来楮佑霖家里的原因。
虽然知道整个考古队成功获救,但他还是想知道叶楚楚确切的消息。
“教授,没那么严重!”叶楚楚见他一脸紧张,楮佑霖也一脸严肃,忍不住叹气。
真不知道,古教授怎么和他说的?
经不住岑维薪追问,叶楚楚只好说:“当时邰学长发现流沙,离的还远,k大的两个学长还在古城外,我走在前边,就赶去喊他们逃命,又想要靠着骆驼才能走出沙漠,就把骆驼也牵回来,就这样!”说完把手一摊。
岑维薪皱眉说:“怎么不让男生去?抢食物又是怎么回事?”
叶楚楚摇头说:“当时情况紧急,哪还顾得上挑人?”
从古城跳下去抢食物,是仗着自己这一年勤练轻功才敢冒险,又不能和他细说,含混过去,才说:“我遇险,也不是因为骆驼和食物,实在是因为跑的慢了一步,才没有躲进古城,好在那流沙起的突然,没多久就停了,我不是好好的?”
虽然年龄一大把,楮佑霖却没见过流沙,听她说的轻巧,也当是她运气好,摇头说:“这地质考古,不止辛苦,怎么还有生命危险?你一个小姑娘,还是在实验室里做做研究更好!”
这是寻找一切机会,想让她专心天文学啊!
叶楚楚抿唇。
楮佑霖见她完全不在意,忍不住叹气。
这个丫头,还真是不怕!
“教授!”叶楚楚见他皱起眉头,连忙说,“这次只是意外,也不是每次都会遇到,以后我们会小心一些!”
每次遇到还得了?
楮佑霖摇头:“这一次侥幸没事,谁知道下一次有没有这么走运?”
叶楚楚抿唇笑说:“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不定下次,我们就有重大发现呢?”
“什么重大发现?”楮佑霖摇头。
“教授!”叶楚楚变的严肃,认真的问,“教授有没有想
过,在我们的历史上,会有被遗忘的朝代或国家?”
“有!”楮佑霖点头,“以前的考古学家,就曾经发现过一些历史遗迹,不在我们原来的历史记录里,很有价值。”
“是啊,教授也说很有价值!”叶楚楚的眼睛闪闪发亮,接着说,“这次我们看到的古城,可能就是被历史遗忘的一部分,可惜!可惜我们没来得及做全面的研究!”
是吗?
楮佑霖看着她,想到古凌川提到古城时满脸的遗憾,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他承认考古学的重要,只是,私心里,他更希望能收这个学生吧!
可是现在,他不止没有说服这个丫头,却几乎被她说服。
吃过饭,岑维薪因为还要赶回部队,先向楮佑霖告辞。楮佑霖点头说:“工作要紧,有空再来坐坐!”
岑维薪点头答应,看看叶楚楚,略一迟疑,试探着问:“楚楚,能不能……和我一起走走?”
楮佑霖看他一眼,又再看看叶楚楚,张了张嘴,却没有阻止。
今天岑维薪过来,十句话里,倒有一两句问起叶楚楚的情况,看那样子是有话说。
对过去的事,或者,他们应该顺其自然。
叶楚楚有点意外,看看他,想一下点头说:“好啊!”
正好,她也想多了解一些原来叶楚楚的情况!
跟着他一起出来,岑维薪提议:“去校园里走走吧!”
暑假期间,校园里没什么人,正好说话。
叶楚楚点头,带着他顺着小路慢慢往校园里走,侧头问:“你最近常来楮教授家里?”
只有很熟的客人,楮佑霖才会在树下的石桌子那里招待喝茶。
“来过两次!”岑维薪答,向她深望一眼,心里想着要怎么开口。
“找我有什么事吗?”叶楚楚直接问。
岑维薪迟疑一下,轻声问:“过去的事,你真的都忘了?”
“嗯!”叶楚楚点头。
从来就不知道!
岑维薪又沉默一会儿,才低声说:“这段时间,我打听过,那一年,发生很多事!”
“什么?”叶楚楚问。
岑维薪摇头,停下脚步
,认真的看着她,诚恳的说:“楚楚,我为我家人带给你的伤害道歉,希望你能原谅!”
他的家人?
叶楚楚皱眉,疑惑的看着他。
他的家人,有伤害到叶楚楚?
“楚楚!”见她不说话,岑维薪又上前一步,诚恳的说,“楚楚,你……能原谅他们吗?”
“我……我忘了!”叶楚楚垂下头,躲开他的视线,慢慢的说,“忘了,就不存在原谅不原谅。”
受伤害的,是原来的叶楚楚,不是她!没有人有资格替别人去原谅伤害,即使是她占用了她的身体!
“楚楚!”她的话听在岑维薪耳朵里,变成了拒绝,心里一揪,声音里带上些痛楚。
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她曾是他疼过的女孩子啊,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叶楚楚回头看看他,抿一抿唇,低声说:“你能告诉我,都发生什么吗?”
“我……”岑维薪张了张嘴,一下子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两年前,她的父母相继失踪,不知道从哪里传出谣言,说她父母加入了贩毒组织,变成了大院的一个污点。大院里的人对她冷言冷语,从集体孤立,到语言攻击,明里暗里要把她赶走。
其中,除去“一腔正气”的大人,还有他们一起长大的同伴。
那些,他只是听说,却没有切身感受,他实在不知道,那所有的一切,究竟带给她怎样的伤害?
最后,她也确实搬出了大院,没有人知道她搬去哪里,她也没有再联系任何人。
是真的受伤,才会切断以前所有的联系吧?
而就在不久前,官方终于替叶淞夫妻洗清冤枉,大院的人才开始后悔当初做的一切,而她,竟然说她忘了!
或者,向她提起那些事,是他太自私吧!
他不甘心被她忘记。
可是,那些伤害,他又怎么忍心让她记起?
叶楚楚等了会儿,见他不说话,转头看着他问:“岑维薪,上次你说,你比少廷哥哥更早认识我?”
自然而然区别开的两个称呼,让岑维薪心里有些酸酸的,轻轻点头:“是!我们都是在大院里长大,几乎
是一出生就认识!”
“你……很了解我吗?”叶楚楚问。
“当然!”岑维薪毫不犹豫的点头。
叶楚楚低下头,看着脚下的花砖,一次迈三块,一步一步往前走,低声问:“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也想回忆起童年吗?
岑维薪看着她熟悉的侧脸,只觉往事历历,仿佛就在眼前,唇角勾出一抹笑意,慢慢说:“很淘气,经常捉弄我们,也很可爱,没人舍得和你生气!”
只是这样?
叶楚楚停下来,转过身仰头看着他,认真的问:“岑维薪,我在大院里最后一年,是被所有的人伤害,所以才会搬走,是吗?”
她居然知道?
是她听靳少廷说起,还是……她其实还记得些什么?
岑维薪的心突的一跳,沉默一会儿,点了点头。
“那……”叶楚楚停一下,眼睛直直的看着他,轻声问,“你觉得,我会不会杀人?”
“什么?”岑维薪被她的问题吓了一跳。
这个丫头,怎么就想到杀人上了?
“那些伤害过我的人,如果……如果很过份,我会不会杀人?”叶楚楚再问。
“怎么可能?”岑维薪下意识的回答,皱眉看着她问,“楚楚,你胡思乱想什么?”
“不会吗?”叶楚楚再追问。
“当然不会!”岑维薪摇头。被她连着追问,不禁心惊肉跳,紧张的问,“楚楚,你……你为什么这么问?”
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话来?难道,她竟然有过杀人的念头?
是因为那一年对她的伤害吗?
叶楚楚摇摇头,又转过身接着走,苦恼的说:“我只是想知道,我……以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哦!”岑维薪松一口气,“傻瓜,不要胡思乱想!你怎么会杀人?”
真不知道她哪里蹦出来这样的念头,被她吓一跳。
“不会吗?”叶楚楚再确定。
来这个世界一年,她知道,在这里,杀人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更何况,那条船上,还有叶楚楚的朋友!
“不会!”岑维薪果断的摇头,
看到她眼里的疑问,摇头说,“小时候有人惹到你,你会捉弄人家把场子找回来,但是不会很过份!”
话说的肯定,心里却带着疑惑。
好好的,她为什么会想到杀人?
也就是说,不管是在靳少廷心里,还是岑维薪心里,过去的叶楚楚,都不会是会杀人的人!
那么,天鹅号失事,应该和她没有关系吧?
叶楚楚也悄悄松一口气,回头向岑维薪一笑,由衷的说:“岑维薪,谢谢你!”
谢他什么?
岑维薪一愣,不是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