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归降的是整个辽西地区的兵马,皇太鸡或许会礼让三分,先互通有无,确定之后再让多尔衮率军前去接应。
但此番仅仅是吴三桂所率的宁远守军而已,那就不必往来书信了,宁远距离沈阳也不算近,传递几次的时间就可能耗上近一个月。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皇太鸡便决定在回复吴三桂,大清这边的待遇之后,直接派多尔衮率军拿下宁远。
用两万两银子以及一堆物件便换到一座宁远城,毫无疑问,对大清来说实在是太过划算了。
即便赏吴三桂这个新封的勇顺王,十万两、二十万两,甚至五十万两银子也是值得的。
只要大清王师进驻宁远,便会将关宁锦防线一分为二,看老匹夫王在晋与那魔童会如何招架。
王在晋胆敢出兵企图收复宁远,大清王师便可以逸待劳,将其歼灭在广宁前屯卫与宁远之间的野外。
从年后至夏季来临之前,关外的气候都非常适合大清王师实施进攻作战。
一旦吴三桂主动归降,王在晋所部被歼灭,苟活在锦州城内的祖大寿也就别无选择了……
好!
甚好!
非常之好!
皇太鸡真是越想越开心,这算是自折戟京城之后,最为舒爽的时候了!
铸炮厂也不服圣恩,业已铸造出红衣大炮六十门、佛郎机一百五十门,仿蛮明铁桶炮上千门!
铁桶炮都经过了测试,其射程与威力均达到了蛮明原炮的水准,这便意味着大清王师也具备了极强的火力打击能力。
千炮齐发的场面可是让皇太鸡期待许久了,此番围攻锦州,若是祖大寿冥顽不灵,便可叫其尝尝此等滋味!
之前汉军四旗伤亡大半,等于被狗蛮子给重创了,按照以往的流程,补充兵丁相当不易。
不过在得到曾在那魔童部曲里服役过的郝清兵的练兵之法后,训练新兵的速度变得极为惊人。
仅仅过了两个月便初见成效,新兵队列已然是一板一眼,井井有条,丝毫看不出生疏的模样。
除了未得实战经验与杀敌勇气之外,其他方面已然不逊于入伍一两年的老兵了。
皇太鸡在意识到这种练兵之法的好处后,便下令推广到全军各路步兵,骑兵与炮兵暂时无须如此。
汉军因此受益,不但补充了缺编之差额,还扩充至三万,每旗满编五个甲喇,供计七千五百人。
为减少耗损,汉军每旗仅下辖一个甲喇的骑兵,其余一个甲喇为战车,三个甲喇为步兵,
另装备十门红夷大炮、五十门佛郎机、两百门铁桶炮,鸟铳不下千只,火力极为凶悍。
三顺王的兵马也依然恢复到之前的模样,天佑军为一万五千人,天助军为一万人。
皇太鸡相信无需出动八旗大兵与檬古骑兵,光是这六万五千人马,便足以让锦州城内的祖大寿感到胆寒。
如此一来,己方便可腾出大量的精锐部曲来对付蛮明的援军了。
那前来投靠的郝清兵因练兵有方,效果显着,已被擢升为甲喇额真,领到了五百两赏银及丝布、茶叶、瓷器等贵重物品,另得一座宅院,美女两名,仆役二十人。
曾有人出言阻止,却被皇太鸡训斥,谁有郝清兵的本事,大可以贡献出来,待遇只高不低!
眼红又欲构陷,那便是愚蠢至极,胆敢破坏练兵之人,必严惩不贷!
结果不言而喻,所有人都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郝清兵对皇太鸡说过,队列训练看似简单可笑,实则训练地是士兵令行禁止之本能。
若连队列号令都不听,又如何在战场上服从上司命令?
皇太鸡深以为然,便给予了郝清兵极大的权力,凡新兵及老兵不服者,不论职位高低,一律军法从事,轻则军棍伺候,重则贬为包衣。
没人想当生不如死的包衣,自然乖巧得很,除了那些脑子确实笨的如猪的家伙,其余不出三天,均掌握了队列的基本要领。
两周之后便走得有模有样,军容军纪焕然一新,皇太鸡在患病时,还不忘在后邸前面看过一次,对其赞叹不已,更是对自己的英明决定很是高兴。
想到用那魔童从仙界窃得的练兵之法,帮助大清王师练成一支百战不殆的精锐人马,从某种意义上,也是帮助皇太鸡忘却之前大败的心病,实现了快速病愈康复。
由于旗丁人数太少,无比宝贵,故而皇太鸡打算往后大清王师将以汉军与三顺王的人马为主。
汉军前期扩至四旗三万,后期将达到八旗六万!
有了这个练兵法子,汉军扩至六万的速度将会非常之快。
往后冲锋陷阵的将是汉军与檬古骑兵,八旗精兵仅需负责歼灭蛮明的精锐人马。
采用如此策略之后,便可大大降低八旗精兵的伤亡了,算是两全其美之策。
孙承宗用过“辽人守辽土”之策来对付大清!
大清也会用“辽人打汉人”之法来对付蛮明!
住在关外及劫掠来的汉人眼下总计超过百万,即便十丁抽一,也能得到十余万汉军!
足可以组建十六个旗的兵马,而且以步兵、炮兵、车兵为主,也不会消耗多少战马。
皇太鸡不相信有了十余万汉军,加上十余万八旗精兵与蒙古骑兵,还拿不下辽西地带。
只要抢占山海关,京城便再无险可守,大清王师兵临城下不出三天!
既然魔童将畿辅一带的兵力都收缩到京城,皇太鸡便决定等拿下山海关,便将除京城之外的畿辅其他地方悉数占领!
届时,京城便沦为孤城一座,再用围困锦州之策,对外实施围城打援,对内挖设多条壕沟,切断城内与外界之联系!
京城里人口高达百万,每日消耗粮食巨大,困上一年半载,,城内不然粮食急缺,外界又无法运粮入城。
有又宽又深的壕沟阻挡,魔童想率部突围都是不可能的事情,空有飞艇亦对此策无可奈何!
想来之前自己也是襙之过急了,急于想要拿下京城,为此才落入那魔童事先布置好的陷阱里。
若是打消一蹴而就的念头,继续采取先前步步为营之策略,蛮明便会沦为困兽,毫无办法,最终一命呜呼!
吴三桂愿意归降大清,或许便是看到了蛮明已然江河日下,日渐颓废,大清则是在蒸蒸日上,前途不可限量。
大清王师占据宁远之后,向南可以随时威胁山海关,向北则可彻底切断锦州与山海关的联系。
如此一来,也该轮到那魔童着急上火了……
折损五万大军之仇,择时必报之!
前番蛮明人马是以逸待劳,此番则刚好相反。
我大清王师也要用以彼之道还治彼身之策,来对付蛮明援军!
来援则聚歼之,不来则久困锦州,看你如何应对!
想到这里,皇太鸡又更改了命令,加了两万包衣,届时一并去锦州。
同时下令要在锦州城外两里开始,环城挖设三条壕沟,互相间隔十丈。
每条壕沟两一丈,深一丈,令城内守军与来援的兵马皆无法顺利通过。
壕沟之间仅用狭窄小道联通,祖大寿有天大的本事,也得被活活困死在城内!
为了以防万一,多尔衮还建议在壕沟外面,多挖陷马坑,让蛮明人马也尝尝这等苦头。
皇太鸡对此欣然应允,不论如何,都要让祖大寿所部插翅难飞!
陷马坑之外部署大量铁桶炮,辅以大队骑兵昼夜巡逻,让蛮子们死都冲不出来!
想到这里,皇太鸡立刻要求铸炮厂再抓紧制造五千门铁桶炮。
如此武器对工艺要求极为简单,铁匠即可完成,制造速度非常之快。
一天便可造出数百门,五千门看似很多,其实半月之内足以轻松完成。
皇太鸡便想将这五千门铁桶炮悉数部署在锦州城外,作为压制祖大寿所部突围的利器。
也无需每天都开火,只有发现敌袭的时候,再行开火亦不迟。
如此行事便可大幅度地节省弹药,也免于快速耗费银两。
祖大寿恐怕做梦都想不到,我大清在短时间内便可为其送来五千门大炮吧?
哈哈哈哈……
你若不轻出,我也不打你!
反之,任你千军万马,面对数道壕沟与铁桶炮大阵,必然束手无策。
费了如此之大的力气,便要活活困死城内守军,必要重演围困大凌河城那一幕!
除山海关外,广宁、大凌河、锦州、宁远算是关外最为重要的四座军事重镇了。
今广宁与大凌河此二城均被大清王师占据后摧毁,拿下宁远已然指日可待,唯有锦州尚难取之。
倘若四城占其三的话,锦州守军至多将在两年内投降,届时大清王师之兵锋将直抵山海关下!
采用稳扎稳打之策,仅需两年时间便可与王在晋那老匹夫对峙,想来也不算慢了!
对比之后,皇太鸡心里便舒服许多了。
再者说,待收服降将降卒之后,大秦王师将会越大越多,而蛮明人马将会迅速减少。
往后大清王师之规模,不算包衣阿哈,便必将超过三十万!
敢问天下,谁可匹敌???
“总戎!那边派人来了!”
“请上来!”
吴三桂正在眺望城北方向,一来是焦急地等待皇太鸡的回信,二来也是对自己与所部将士飘忽不定的未来有些忐忑不安。
洪承畴总督辽西兵马时,擢升自己为宁远总兵,算是对自己有知遇之恩了。
万万没想到待王在晋走马上任之后,情况会发生如此之大的变化。
先是以百姓消耗粮食过多为名,要将宁远城内百姓悉数撤往山海关。
而后又勒令宁远守军规模降至五千,这分明就是要拿自己开刀。
舅舅祖大寿也来信说了那边的情况,锦州守军被要求降至一万。
祖大寿迫不得已,将部分檬古骑兵调往山海关,算是敷衍王在晋。
吴三桂手里的兵力不如舅舅多,但也不想听王在晋的摆布。
非但一兵一卒未调动,而且以百姓故土难移为托词,连城内百姓都没有迁往山海关。
之后王在晋要求宁远守军出击截杀从京城溃败的清军,吴三桂也回复说宁远城外发现踪迹,为避免被伏击,暂时难以支援。
听封不听调,这便等于激化了双方矛盾。
王在晋一边切断了对宁远守军的钱粮供给,一边上奏朝廷,要求严惩吴三桂。
太子倒是没有如何,只是说宁远守军劳苦功高,不忍其继续戍边,会被悉数调往关内。
这就是要调虎离山,吴三桂便更不能答应了,罗列了诸多托词,婉拒了太子的要求。
对于抗旨不尊的下场,吴三桂是非常清楚的,故而迅速找了条退路,也就是联络大清。
只要皇太鸡愿意封自己为异姓王,待遇与三顺王等同,吴三桂便可以考虑献城降清!
实际上没了山海关的钱粮供给,宁远守军最多支撑一年,就得投诚过去。
此时投诚的话,巧遇皇太鸡兵败京城,算是雪中送炭,开价自然可以高一些!
与此同时,吴三桂还试探了山海关那边对自己的态度如何。
辽东巡抚方一藻对此爱莫能助,总督关宁两镇御马监太监高起潜也被太子给砍了。
鉴于王在晋已得太子的支持,现总揽大权,自己这边的希望便变得愈发渺茫了。
貌似别无他法,唯有降清这一条路可走了……
可父亲又在京城,自己降清的话,岂不等于至父亲于死地?
此为大不孝,必被旁人耻笑,这也是吴三桂心里的诸多顾虑之一。
可是自己得罪了王在晋,太子又欲用调虎离山之策来谋害自己。
哪怕父亲那边甚是危险,吴三桂也要铤而走险了,再不走就再也走不了了!
一边等着派往京城解救父亲的手下传来好消息,另一边就要等着皇太鸡如何回复自己了。
“长伯!在下大清礼部侍郎雅秦!今日得见,在下真是三生有幸!在沈阳时,在下便听说长伯之威名,今番见到,果然是威风凛凛,名不虚传啊!”
此番出使宁远,主使为礼部侍郎雅秦,副使为都察院承政张存仁,前者属正蓝旗,通晓明语,交流毫无阻碍,后者为降将,归降以来兢兢业业。
二人一并出使,皇太鸡也算较为放心了。
所带兵马不多,仅为一个牛录的八旗兵而已。
“哪里哪里!败军之将,何以言勇?这番话真是折煞在下了!幸会!幸会!”
一听对方的名字,吴三桂便意识到,此人不是汉人,而是个旗人,但明语说得是真好,乍一听完全听不出口音,与关外汉人说话别无二致。
不过既然上来便显得如此熟络,称呼字号,与自己客套一番,想必绝非善类,否则必然不会被皇太鸡前来接洽,自己当须小心应对才是。
“长伯,别来无恙啊!在下张存仁,能在此地见到长伯真是太好了!”
连雅秦都如此客气,张存仁自然也要假装一下,真能将吴三桂说服,使其履行承诺,让大清天兵得以入城的话,回去便是大功一件了。
“在下已知二位来意,不妨直言,在下也好思索一番!”
吴三桂不想跟这两位拐弯抹角,浪费时间,最好直接能够听到皇太鸡的还价才好。
“好好好!长伯如此爽快,甚合我心!”
雅秦满口答应下来,他就怕这厮先晾自己好些天,让后再谈条件,开门见山说明对方真有归降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