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将军独女15(1 / 1)

转眼就是二月二龙抬头的大日子,皇帝下旨命太子祭祀社神,向天下表明太子之位稳若泰山,不可撼动。

同时,一道为太子选妃的诏书颁行天下。

惊蛰过后寒冰退散,万物复苏,春花日渐烂漫,百姓竞相出游。各家女郎与郎君结伴同行,于城外江边支起帐篷,迎春游玩。

“太子殿下选妃之日定在谷雨前后,”唐听澜轻嗅帐中燃起的百花香,“我阿娘要我去,我才不去。殿下钟意婉婉,我去了肯定落选,落选多没面子。”

“什么没面子?”阳华怀抱一捧桃花走进帐篷,“我特意选了些未绽放的桃花,你们拿回家去摆上,自有一番春意萦绕。”

跪坐在软垫上的明溪起身接过三两枝桃花,吩咐竹清去取一个白瓷瓶来,笑着说道:“她说她怕落选没面子。”

阳华下巴微扬等待宫女替她解下披风,随意拨弄两下琴弦,打趣道:“这个热闹不凑也罢,你要是去了,小心我们这里的某位女郎吃醋,将来要恼你呢!”

“还说我得理不饶人,那日我平白被冤,事后不过调侃许惠几句,你们两就笑话我笑了十来天。”明溪没好气地用桃花戳阳华的脑门,一面斜了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唐听澜,忽然反应过来。

明溪起身就要朝外走去:“好啊,我算是明白了。难怪自从选妃圣旨一下,你们总在我面前提选秀之事,原来一开始便是在笑话我。”

唐听澜连忙起身拉住她的衣袖:“殿下还不快哄哄婉婉,她这下是真恼了。”

阳华轻抚琴弦,故弄玄虚:“哄婉婉,凭我们两个是哄不好的。”

似乎察觉到苗头不太对,明溪转身欲走,一个不察撞上来人,唬得她皱眉轻揉鼻尖,煞是可爱。

来人一袭云纹墨衣,腰佩玉环香囊,望向眉头紧锁的女郎时目光柔和。

“孤……我听闻江边垂柳倒映水中别有一番景致,不知婉妹可愿随我一观?”太子缓缓作揖,广袖自然而然垂下,袖边云纹皆化作水浪,状似漫不经心一礼,尽显君子之风。

没等明溪开口,候在一旁的兰香已为明溪披上披风,阳华和唐听澜见状

忍不住朝兰香竖起大拇指。

“殿下既然都开口了,我若拒绝岂非显得我不知好歹?”明溪定了定心神,以一种轻快的语气反问太子。

这便是成了。阳华和唐听澜会心一笑,太子掀起帐帘等明溪走出,两人并肩行于江畔。

“我知道婉妹一直在回避选秀一事,”太子斟酌再三说道,“当日婉妹亲近我是因顾泽之故,现下抚远侯府已然没落,婉妹再无威胁。婉妹若是不愿,我可向父皇说明,将你从选秀名单上划去。”

“然后和不爱的女子相守一生,儿孙满堂?殿下甘心吗?”明溪冷声反问。

她以为她表现的已经够明显,没想到这太子在朝堂上翻云覆雨信手拈来,在情·事上看似主动,实则依旧处于被动。

“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太子神色黯然,“婉妹不愿意做的事,我不会勉强婉妹。”

“殿下又怎笃定我不愿意?”

她一个姑娘家都说到这份上了,榆木脑袋要是再不开窍,她真想把他的脑袋撬开来,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君子之道。

就算君子之道,也不能耽误她的人生大事。

明溪止不住感慨,上元节时信誓旦旦,东宫里以利诱她的太子殿下哪儿去了。

现下顾泽大势已去,他们之间无阻无碍,明明是水到渠成的事,偏偏这位以温润君子著称的太子殿下对她过于温润。

可是尊贵的太子殿下呀,有些时候大可霸道些。

太子闻言先是一怔,脸上常挂着的温和笑意也随之碎裂开来,他手足无措地像个孩子。

他想牵起她的手,触碰她柔软的肌肤。他想将她拥入怀中,为她挡下江边凉风。他想与她一起,看春夏温暖炙热,看秋霞漫天,看雪落红梅。

四时之景,若多了一个她,便是天上人间。

良久,太子缓缓解下腰间玉佩,郑重地递给心上人:“此物乃我出生时母亲命人打造,陪同我走过这二十来年。现在,我把它和我的这二十年一同交付于你。”

“昊日江风为鉴,此生我定不相负。”

明溪接过玉佩,笑容明媚:“我收下了。”

收下你

过往的二十年,也收下你的余生。

江风裹挟着琴音传进远离江边的一顶帐篷中,顾泽一双桃花眼半眯,勾住一壶清酒大口喝下。

这是阳华的琴音,她在为她同父异母的兄长和那个贱婢祝贺。

阳华,高贵明媚的阳华。他是那么爱她,她怎么能在此时弹奏这样欢快的曲调,在他心上扎上狠狠一刀。

他日思夜想着她,为此不惜纵横谋划,不惜出卖色相勾引旁的官宦千金,为的就是能向上攀爬,站在一个能让她看见的地方。

她怎么能这样伤害他,他对她痴心一片,从来不曾更改。饮尽壶中酒,顾泽轻佻的勾起跪侍一旁的小翠的下巴。

小翠眼神慌乱,瞳孔里写满惧怕,浑然没有阳华的高贵大方。

顾泽意兴阑珊,要不是她的眼睛像极了阳华,就算她是明溪的贴身婢女,也不配与他纠缠。

手上力道加重,小翠觉得自己的下巴要被他捏碎,恐惧自瞳孔蔓延,深入骨髓,她整个人止不住颤抖起来。

“公子,许尚书家的马车到江边了。”

顾泽轻应一声,瞥了眼畏缩的小翠,将人一脚踢翻在地。没用的东西,要不是她没有尽好棋子的职责,他也不必讨好许惠。

小翠跌到在地,一声呜咽都不敢发出,生怕惹到顾泽,遭受更大的屈辱。

待顾泽走后,小翠才渐渐哭出声。他压根不爱自己,他只是因为她是小姐的贴身婢女才故意接近。

他为的是秋家的家产和将军在军中的权势,而她竟然猪油蒙了心,认为他是真的怜惜她出生卑微,心痛她的遭遇。

原来这一切,只有她当了真。

如果不是顾泽故意挑唆,等小姐嫁入东宫,她有机会成为太子妃妾,甚至将来可能成为一宫娘娘。

待生下皇子,做个荣华富贵的太妃不比被他虐待好?

都是顾泽的错!

他既然这么对自己,就不要怪她翻脸不认人。

马车才停稳当,从里面弯腰走出一位绿衣婢女,婢女正要掀起帘子,顾泽走上前轻声道:“我来吧。”

婢女手执帘子不肯让,含笑道:“不

劳顾公子费心,奴婢来便是。”

两人僵持一会儿,众人视线都望过来,顾泽无法,只好退让一边。

婢女打起车帘,许惠弯腰走出马车,颇为嫌恶地扫了眼顾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当日你对秋婉那般殷勤,结果还是没能攀上高枝,难道你以为我会捡她不要的?”

顾泽敛去难堪,含笑道:“当日在下也是受那个背主婢女的蛊惑,一时迷了心窍才行事悖乱。在下受众人指责之时,唯有小姐为在下说话。

“锦上添花易,却比不过雪中送炭来的温暖。”

说实话,面对顾泽这张赔着笑的俊脸,许惠还真说不出重话。她气恼地跺了下脚,扶着绿衣婢女往人群走去。

顾泽心知他落魄,连忙跟了上去,一阵做小伏低,与在明溪面前趾高气扬的模样,不可同日而语。

“阿惠,你怎么把他带来了。”一小姐略微不满。

许惠回头看了顾泽一眼,不耐烦地说:“不是我带他,是他像狗皮膏药一样贴着我。”

“他还以为自己是抚远侯世子?抚远侯爵位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

“他做出那种腌臜事,阿惠你还任由他贴着,就不怕他惦记着尚书家的十里红妆?”

这话一出,众人大笑不止。

只有最没出息的郎君才会惦记算计妻子的嫁妆,顾泽能做出这事,早已被京中名门从女婿名单上划去。

从前看在他家是世袭罔替的侯爵,倒还高看一眼。等太子殿下查完户部的账,他家不被抄家流放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饶是顾泽做足了心理准备,也没想到受到如此嘲弄,以前与他交好的人尽皆奚落他。

等他东山再起,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哭都哭不出。顾泽甩袖离去,连面子上的功夫都不做。

才坐上马车,一只手稳稳当当摁住车夫,一位彪形大汉嘴里叼着一根草,背靠马车。

“顾大公子,酒钱没了,烦请赏点酒钱,”大汉口吻嘲弄,“不多,一百两就够了。”

一张银票从马车中递出,大汉接过银票塞进衣袖,摇摇晃晃走远:“得了,多谢顾大公子,下次老子酒钱没了,继

续找你。”

江边衣着华贵的郎君女郎欺他辱他,凭的是家世身份。这个人不过替他办了一件事,就敢以此作为要挟。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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