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待扶瑶搜集更多的证据。网络上就已经流传出关于张慧美被侵犯的视频,引起了国民的广泛关注。
这起案件自然不再是扶瑶能够轻易插手的,部长检察官将案件转给了洪武石,而南圭万的辩护律师则是朴东浩。
“正雅,你……没事吧。”南汝静小心翼翼地询问,她观察着扶瑶的神情。
扶瑶看向南汝静,笑了笑,“我没事。你在担心圭万吗?”
闻言,南汝静忍不住脱口道:“谁担心他了!”
话一出,她便一脸懊悔。旋即,她却是紧张地盯着扶瑶,“正雅,你相信哥哥吗?”
扶瑶回想起自己调查到的那些资料,她终究只是轻声道:“我也不知道。可我和你一样,都希望他没有做过。”
南汝静撇了撇嘴,很想说她对哥哥才不抱有什么希望,但她仍是将这话埋在心里。
在案件开审的那天,扶瑶和南汝静都不约而同地去了法庭,她们站在门口,望着对方片刻,便一同笑了,然后她们一起走了进去,坐在第一排。
南圭万在看见扶瑶与南汝静时,脸上出现一瞬的讶异,又迅速转换成笑意,他的目光停留在扶瑶身上。
扶瑶同他对视了一会儿,才朝他微微一笑。
她一直对他抱着存疑的态度,只因在原剧情里,他的确是犯过罪的人,可如今,她是否不该带有偏见地去审视这起案件,毕竟,连她都能发现太多的疑点,更别提洪武石和朴东浩了。
见到她不是对他产生抗拒和厌恶的表情,南圭万不知为何,感觉自己的心情都放松了不少,他的笑意更是加深了许多,看起来依旧是那个傲慢自信的南圭万。
张慧美在庭上被朴东浩质问得哑口无言,而网络上关于她的视频上传的ip是在一间网吧,但网吧外的监控录像拍摄到疑似张慧美的人出现过。案发后,张慧美的身上无明显伤痕,也无服食过量药物的证明。
而且,朴东浩清晰地指出,张慧美与薛敏秀是曾经的邻居与恋人关系,根据通话记录,二人在案发前就频繁地联系过。他有理由相信,张慧美是为了薛敏秀而故意陷害南圭万。
过程中,洪武石不过是象征性地提出反对,却没再辩驳更多。
第一次庭审结束,却是由检方撤销了控罪,理由为证据不足。
扶瑶也没有想要等南圭万的意思,便和南汝静先行出了法庭。南圭万瞧见她们离开的背影,跟朴东浩交代了一句后,就赶紧追了出去。
“正雅。”
与南汝静走到大厅时,扶瑶听见了南圭万的声音,她和南汝静都停下了脚步。
南汝静看到从后面追来的南圭万,神色稍怔,倒未出声。扶瑶望着南圭万一瞬,才转而对南汝静含笑道:“汝静,你不是还有案件要处理吗?先回去吧,我和圭万谈谈。”
闻言,南圭万的唇边不由得绽出一抹笑容。南汝静有些不情愿,最后仍是先离开了。
“正雅,我是无罪的。”南圭万的双眸直视着扶瑶,眼神稍显迫切,又似急于向大人寻求奖励的小孩。
“我知道。”扶瑶微微颔首,有些不解于他为何要对她强调这件事。
南圭万听她这么说,脸上又露出了轻松愉悦的笑。
直至出了法院,南圭万见扶瑶不欲和他同行,便拉住了她的手。
“我送你。”他的话直接简洁,但仿佛没有给扶瑶拒绝的余地。
扶瑶正想说点什么,却忽而瞥见南圭万的身后猛地冲过来一个人影,她心觉不妙,迅速地一把推开了南圭万,让那人落了个空。
“小心——”南圭万的惊呼声一起,扶瑶便一瞬间反应过来,她推开他的同时,也转身躲开。
当看清突袭之人的容貌时,扶瑶颇为惊讶。
——竟然会是微笑灯泡社长的儿子薛敏秀。
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薛敏秀给扶瑶的感觉便已经完全变了。他不再是以前那样的稚嫩纯良,而是充满恨意与戾气的。
扶瑶惊讶过后,倒突生矛盾之感。可她来不及思考更多,因为薛敏秀手中的刀又是朝南圭万刺去。
扶瑶立即去阻拦薛敏秀的动作,她本欲握住了他拿刀的手,却被他大力一挥,她本能地抬起手肘防御,顾不得自己的手被划伤。扶瑶速战速决地捏住薛敏秀的手腕,打落他手中
的刀。此时,警卫也已赶来,匆匆将薛敏秀制服。
被制服在地的薛敏秀,依旧毫不掩饰自己的恨意,抬头怒视着南圭万。
而南圭万看着扶瑶保护的举动,一时怔愣。现在回过神来的他,望向她滴血的右手,他的心情很复杂又混乱,他同样还很生气,忍不住上前踢了薛敏秀一脚。
扶瑶在他准备踢第二脚时,制止了他。
“够了。”
南圭万的动作僵了一瞬,还是停止发泄的行为。他让人把薛敏秀直接带去警局,他不知此刻面对着扶瑶的自己,神情紧张,带着明显的担心。
“我……我送你去医院。”
扶瑶本想婉拒,但架不住南圭万的强烈要求,她感受到他的好意与担忧,便任由他带着她去了医院。
在医生为扶瑶包扎伤口的期间,南圭万一直在旁边盯着。等到包扎完后,剩下扶瑶和南圭万两人时,有片刻的沉默。随后,是扶瑶先出的声。
她说:“如果可以的话,不要去报复敏秀。”
闻言,南圭万莫名地又感到了怒意。
扶瑶说这话前,就意料到南圭万可能会发怒的场景,她仍是无多大把握他会应下。
她察觉到了他的怒意,可他只是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南圭万走后不久,安秀范便出现在她面前,说是要送她回家。
扶瑶不禁一笑,接受了来自南圭万那别扭的好意。
几天以后,扶瑶得知了薛敏秀并未被成功起诉的消息。
她回想起南圭万那日的行为,不由得温柔地笑了笑。然而,只是一刹那,她的笑意便全部敛起。
实际上,她不知道薛敏秀和张慧美的悲剧算不算是自己造成的。倘若没有她,薛敏秀和他父亲应该还是好好的,哪怕败诉破产,至少他们都还活着。
如今这样,她倒感到迷茫了。究竟,她所做的事情,她所改变的一些人的结局,是否可能会引起其他更糟的结果,就像……从前的许成俊和被他杀害的人以及叶家那样。
可她的任务,本就是要去改变一个人的结局,连带的,亦会改变其他人的结局。
令扶瑶震惊的是,几天不见又蓦地
出现的南圭万竟然同她求婚。
“你……”是真心的吗?
扶瑶望着他期待的神情,本欲脱口而出的疑问变了,“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喜欢。可是,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接受你的求婚。”
她无法完全肯定他是否改变了,亦难以想象她答应了他以后,若再发生那些她不能忽视的罪行,她当如何自处?
“为什么?我哪里不够好吗?”南圭万心中受挫,不禁急切地追问。
“和我结婚,成为了日浩集团的儿媳妇,那么,你想要什么都可以。金钱、权势还是其他,你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了,还不够吗?”
扶瑶静默一瞬,说:“你并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你说出来,我一定会为你做到的。”南圭万的语气笃定,他的脸上又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扶瑶凝视他良久,才道:“你可以不去做那些会毁掉别人人生的事情吗?”
南圭万显得有些不耐烦,却依然忍住脾气,尽量温和地说:“……你又想说上次微笑灯泡的事?那是为了日浩集团不得不做出的选择,会发生那种事只是意外,他们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
扶瑶不语,她知道他的价值观来源于他父亲,而他父亲对他的影响根深蒂固,她很难轻易撼动。
“……暂时先不要谈结婚的事,好吗?”扶瑶只得退一步,“我们可以先从交往开始。”
南圭万敛起所有表情,就这么紧盯着扶瑶。以他的傲气,本不该如此委婉。可他是真的喜欢她,所以他愿意放下他的傲慢与轻浮。
自那日从医院离开,南圭万总是回想起她不顾自身去救他的场景,他终于下定决心同父亲坦白,他想和她结婚。一说出他的想法,他的父亲并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反而先用竹刀抽打了他一顿,才愿意听他的理由。
南圭万没有直接在父亲面前表现出自己对她的喜爱,只是通过与她结婚的益处来说服他父亲,不出所料,他的父亲同意了。
他在父亲面前克制住自己的兴奋,却忍不住对南汝静说了这件事,不曾想,他遭到了南汝静的强烈反对,可那又如何?
难不成,他还比不上姜石奎吗?他可是南圭万。
然而,此时此刻,她却是拒绝了他的求婚。如南汝静所说的那般,她真的不会同意。
南圭万的胸中又燃起了怒火,他很想质问扶瑶。但面对她,他总是习惯性地压制自己的脾气,明明没有人能让他低头,他本也无需对任何人克制他的情绪。
唯独她是不依靠身份地位就使他收敛怒意的人,因为他心甘情愿。
“好。”
半晌,扶瑶蓦地听见南圭万隐含闷气的声音。她本就在凝视着他,湛黑的眼眸中是不变的温润柔和。他的话音一落,她的眉眼间便染了盈盈笑意。
南圭万微微一怔,随即,他终于也不用再忍耐自己的欲望,而是直接低头吻住了扶瑶。
这是一个绵长且带着挑逗的吻。
高档的西餐厅中,布置得浪漫十足,除却扶瑶与南圭万,再无他人。昏黄的灯光与优美的音乐,暧昧而旖旎的气氛。
片刻后,南圭万才松开扶瑶,结束了这个吻。她看见他的眼里好似映有熠熠星光般,已不复先前的隐忍怒意。
南圭万显然心情愉悦了些,现在的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同扶瑶亲热。
“总有一天,你一定会答应的。”南圭万自信满满地说,他的嘴角扬起愉悦的笑意,而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在扶瑶的脸上。
扶瑶亦是轻轻笑了笑,只道:“那就祝你……得偿所愿。”如果他不会变成他父亲那样连亲情都能抛却的人,她就能毫无顾忌地答应他。
她能够接受他为了日浩集团的发展而做出一些踩过界的事情,毕竟世界并非只有黑与白,反而大多是灰色地带,可她不想他全无底线,仅凭喜恶或利益而做事。
之后,扶瑶与南圭万提起南汝静举办画展的事情,但他稍显诧异的模样,便令扶瑶知晓他原来并不知道这件事。
“一起去吗?”她没有说破,只是微笑着问他。
“……可以,我到时去接你。”南圭万很快就反应过来,温和地回答了扶瑶。
而到了南汝静举办画展的那天,当南汝静看见扶瑶身边的南圭万时,她原本含笑的神情瞬间
变了,她微微皱着眉,双手抱胸,审视般地盯着南圭万,“哥哥,你怎么来了。”
被南汝静语气中的质疑与傲慢弄得有些不爽的南圭万,却瞥了瞥身旁的扶瑶,他亦只好装出一个好哥哥的模样,“你在说什么啊,汝静。今天可是你第一次举办画展,哥哥当然要和正雅一起来捧场了。”
南圭万笑着说道,他的笑容显得亲切温和,南汝静倒是颇为讶异,转而一想,便知道他因为扶瑶才作出这番姿态。
“谢谢你了,哥哥——”南汝静客气地回了一句,随即,不再理会南圭万,只是径自牵住扶瑶的手,同她一边逛一边谈论画。
在她们身后的南圭万只得无趣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带,他这个妹妹简直是生来和他作对的。他才刚刚交往的女朋友,就这么被她给霸占住了。偏偏,他还有苦说不出。
扶瑶悄悄地瞄了一眼后边的南圭万,看他一脸郁闷,而南汝静也恰巧观察到南圭万的神情,她心情极好地勾起嘴角笑了笑。见状,扶瑶亦是浅浅一笑。
之后的日子,似乎平静过了头。
不过,扶瑶觉着是难得的轻松。除却检控工作外,平常看着南汝静和南圭万暗自较劲的样子,也很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