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恍若凝固,默不作声中不知是谁吞口水的声音,骆平刚巧走来,刚一开口,见到此景迅速转身。
“我什么都没看见……”
“查到什么了吗?”
骆平再转身,两人已经站在他身后,他清清嗓子,道:“查到了,午时三刻珍宝阁主菜市口问斩!”
“那……那赶紧去救啊!”卢琛儿心系琉璃灯,一转眼便上了马,朝着廉州城飞奔而去。
马清玄自然紧跟其后,骆平无奈一怔,连忙吩咐手下人跟上,一路追了过去。
菜市口人群密集,百姓们都在窃声议论,有人说这阁主罪不可赦,也有人在心疼他们。
台子中间是一张檀木方桌,两旁坐了县令和朝中派来的钦差。侧方坐了南郚使者,一脸得意。
珍宝阁阁主带着枷锁,一个彪悍的男子围着红色头巾,手里提着一把锋利弯刀,饮着酒,等待午时三刻的到来。
县令和钦差满面红光,时不时的抬眼看看太阳,未了还斟了新茶,笑着交谈甚欢。
“午时三刻已到——”
斩字令牌一下,那大汉将酒水吐满弯刀,抬起矫健的臂膀,便要将人斩下。
“等一下!”清澈的女声响起,只见她携快马而来,拨散人群,走上台便道:“此事尚有疑云,还请大人再做调查!”
“你算个什么东西!”县令怒气冲冲,钦差却笑道:“你抬起头来。”
一张俊俏小脸扬起,白皙的脸颊微微渗出汗珠,合着午后微光,竟多了几分与气场不符的娇媚之气。
那钦差嘴角一扬,忍不住道,“姑娘,可有证据?”
“有证据!”骆平和马清玄随之赶来,大理寺官员将百姓隔开,两人便匆匆走了上来。
马清玄将卢琛儿扶起,眼眸的惊慌错乱,令她微微一颤。
“来人,拿上来。”骆平一扬手,紧接着递上来一件晶莹剔透的龙图腾,骆平指着那物件道:“看起来像模像样,只可惜,这是一件赝品。”
百姓面面相觑,钦差却不动声色。
“不知道南郚使者将一件赝品交于珍宝阁修缮,是想让珍宝阁将赝品修成真品吗?”骆平一
笑,“阁主纵有滔天本领,怕也没有将假变真的本领啊。”
“我们南郚的东西,为何会在你的手上,竟敢夜潜偷窃,可有王法?”南郚使者惊慌大怒,看着这件龙图腾心虚万分。
“说我们偷窃,那使者的意思是,这件物品真的是出自南郚帐中?”
“是又如何,你们第二次偷了我们的东西!”
“南郚派你来朝贺,吩咐你严加看管寿礼,路未过半,寿礼便不知所踪。你怕南郚怪罪,便连夜制了仿品,但仿品终归破绽百出,你怕暴露,嫁祸于珍宝阁,我说得对吗?”
骆平一笑,挥手,那台上便架来一个老者,老者手上满是厚茧,一看就是个手艺人。
“你想怎么样?”南郚使者心虚后退。
“放心,真正的龙图腾,我会派人给你追回,南郚那边,也会替你保守秘密。”
“多谢。”使者展颜。
“骆大人来这协助我办案,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啊。”钦差笑的狡黠,临走悄然瞥了一眼卢琛儿,拂袖离去。
钦差县令拂袖离去,南郚使者便跟随骆平身侧,以求能在寿宴之前将真正的龙图腾寻到。
“放心交给我吧,我有点线索,不用担心。”骆平拍拍马清玄,言辞轻松,展颜淡笑。
“不管怎么说,你这样做肯定是驳了周慎的面子。”马清玄低声俯在他的耳边,“最近多防备着,我怕他对你不利。”
“放心吧马兄。”骆平摆手,一脸从容。
百姓接连散去,卢琛儿正准备上前询问那阁主琉璃灯的下落,刚迈向前一步,一道黑色光影直直逼来,正中珍宝阁阁主心口。
“阁主!”衣衫迅速被红色覆盖,卢琛儿上前护住,“骆大人,能送他去医馆吗?”
“来人!”骆平刚摆手,阁主却道:“不用了……”
他忍着伤口带来的剧痛,轻轻一笑:“谢谢你们。”
“阁主!你的珍宝阁里,有没有八卦琉璃灯?”眼见他只剩最后一口气,再不问怕是回家无望了。
“你要找琉璃灯……”他已无力多言,嘴角流下暗红的血,无休止的滴落在台上,“去找……去找罗门赵
氏……他,他有办法……”
“阁主……”
午后的风侵袭而来,带着悲凉的寥寂。
拜别骆平,两人回了客栈,马清玄坐在窗棂边,瞧见楼下远远逼近一个身形瘦弱,走起路来如有风助的白衣男子。
“娘子,我出去透口气。”
瘦弱男子一身白衣,带着帽子,看不清真容,立在路边像是与风融为一体,纤瘦却带着一身寒气。
“查到了吗?”马清玄随他进了拐角巷口。
“查到了。”纤瘦男子声音散着清冷。“药草铺擅制无味之毒的人,是罗门赵氏的养子,赵靖。”
“如今人在哪里?”马清玄目光略带锋利,眉骨平白多了几分威严之气。
“人,不知所踪,但已确定了大概方向。”纤瘦男子说的认真,“听闻他爹病逝后,族中人不承认他这个养子,用尽手段将人赶了出去。只不过,这罗门的手法,却只有他继承到了精髓。”
“前几日有人用冬噬寒刃袭击我,只可惜人已经死了。”马清玄转动手中扳指,双眸黧黑,露出细不可闻的杀气,“有趣。”
只见他凑在白衣男子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后若无其事上了楼,推开阁门却见卢琛儿若有所失的坐在窗前,闷闷不乐。
他唇角一勾,悄然绕到她身后,冷不丁凑在她的耳后道:“娘子,想什么呢?”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差点将她吓得从椅子上滑下去,还好他及时伸出手,扶了她一把。
“你刚刚去干嘛了?”卢琛儿问,“我似乎看到有一个白衣男子与你交谈。”
马清玄闻言,双眸变得酷寒无比,抬眼却见她一张无暇纯白的小脸,闪烁着一双纯净无辜的双眸,心头涌起的寒意微微敛起。
他笑掩道:“一个旧友,听闻我来了廉州,就来看看我。”
“这样啊。”她叹了口气,“眼下,我们该去哪里找罗门赵氏?或者,有没有办法能潜进珍宝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