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清玄无奈,深深叹了口气,上前拥住她,用这十九年来最温柔的语气道:“娘子别胡思乱想,养好身子,等你好了,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卢琛儿闻言,竟不争气的眼眶湿润,“马清玄,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骗人是小狗。”他伸出三根手指,认真的向她发誓,半响收拾好行装,又道:“娘子这几日安心在此养伤,最好不要外出,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我知道了。”卢琛儿一笑,“你万事小心。”
冬日的夜本应寒冷难熬,但卢琛儿的心口却漾着从未有过的暖意,她伸出手,指腹点上自己的眉间,轻轻一笑。
次日,赵靖如往昔在殿内练字烹茶,卢琛儿小心翼翼上前,又是帮着研磨,又是帮忙添茶,就算她不说话,赵靖也知道,她肯定又在动着什么小心思了。
他放下狼毫,问道:“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啊?”
果然是罗门,她暗暗佩服,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力。
“前辈,还是琉璃灯的事情,你就告诉我点儿线索吧,哪怕只是一点点,这真的对我很重要。”
“多重要?”赵靖不是马清玄,他可不吃撒娇这一套。
“我祖上有个心愿传承,就是得取这琉璃灯。”
赵靖闻言,审视的眼光从她脸上扫过,她紧张的咽了口水,不是她非得骗人,那总不能实话实说,说得找到灯穿越去吧。
那准得被人当成神经病。
“灯确实无迹可寻,不过,要寻也不是没有办法。”赵靖端了茶盏,吹动那橙黄色的汤,“首先得集齐四大图腾,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图腾便是四把钥匙。”
星神都出来了?找个灯这么难?卢琛儿一顿,“那图腾在哪?”
赵靖:“如今只有青龙图腾现世,其他三块还得寻。”
“青龙?”她脑海中闪过刑场画面,一惊道:“该不会是南郚进献的那块吧?”
赵靖闻言,笑而不语,示意道:“茶快凉了,喝吧。”
潮湿又黑暗的牢房内,闪动着昏暗的烛火,牢门前站着一道凌然的身影。
几道铁柱之隔,里面是骆平
无力的神情,他轻声苦笑,“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怕是出不去了。”马清玄叹了口气,“放心吧,一会儿你就没事了,受委屈了。”
骆平突然被周慎抓住,此事过于牵强,他平日小心谨慎,在朝堂不肯与周慎直面冲突,又怎么会没来由的落入他的手中。
马清玄走出牢房,径直去了大理寺,侧殿内,一个身着官服,手拿杯盏的男子,浓密的眉眼尽是狡黠。
他悠闲的饮茶,见马清玄走来,嘴角多了几分笑意,“来了?”
“这不是你喊我来的吗?”马清玄开门见山,“费这么大劲儿,就为了让我来一趟?”
周慎放下茶盏,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好久未见,太想你了。”
“把人放了吧,一起在朝为官,这样办事,也不光彩。”马清玄压根不愿和他叙旧,只想快些折返回永州城。
“他既然是你的人,我也不会为难他,你急什么。”周慎示意下人烹茶递上前,却被他摆手一拒,“不喝了,我这就回去。”
话音刚落,堂上的人却大声笑了起来,“前日,白寅来时跟我说你近日陷进儿女情长无心大事,我只当是你施展的障眼法,竟连自己身边人都能骗过去,还赞你技艺高超。可今日一见,二少爷果真成了俗人。”
马清玄闻言一阵沉默,他自问不是高洁之人,但可悲的是,他压根也没资格做什么俗人。
当初和周慎暗中结识,也只不过是为寻生母死因得个靠山,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周慎这几年势力越发崛起,竟然官至大理寺卿。
人一旦得了权势,便会贪得无厌,如今,马清玄不用想也知道,眼前的这个男子,早已盘算着上面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
只是,他不能冒这个险与他一同涉险,从前不能,是为了母亲。如今不能,便要多加一条卢琛儿。
“我自然免不了俗。”马清玄坦然一笑,在周慎面前,他只能软下来,弱下来,否则,那些前尘往事便会让他万劫不复。
“哈哈哈哈哈”周慎笑的更甚,半响得意兮兮的道:“给你看样好东西!”
话音刚落
,身旁的下人便将堂前桌上的红绸子移开,殿内瞬时流光四溢,竟散着若有若无的青色荧光。
马清玄不自觉上前两步,那晶莹剔透的晶石里,是栩栩如生的龙。
“怎么样?”周慎得意洋洋,“这就是真正的青龙图腾,此次南郚进贡的珍宝,怕是世间罕见。”
“确实不错。”马清玄暗叹,真品与那赝品天差地别,绝不是寻常匠人能做出的凡品。
“待太后寿宴一到,南郚与我们的关系,便可更进一步了。”
周慎说完,眼露锋芒,马清玄一愣,却也不能多说什么,只是确认骆平无恙,便急急返回。
永州城郊外,参天的大树将四周遮盖的密不透风。
冯信知和宋笃谦依旧没有放弃寻找卢琛儿,两人带了十余个官差,彻查这郊外野林。
不一会儿,两头的官差探路结束,冯信知焦急询问,却见官兵摇头,“尽是些树,别说住家了,就算是真在这住下,估计也得被山间猛兽夺了吃掉,骨头都不带剩的。”
话音刚落,林中飞鸟成群惊起,吓得那群官差一个个颤颤巍巍。
冯信知无奈,只好待人折返。
林深处,碧水庭院。
“我得回府!”
“不行!少爷说了,只能在这,一切待他回来再说。”
卢琛儿在和同方沟通,而他一脸冷漠,丝毫不给她沟通的余地。
她想过了,若是那青龙图腾便是其中一把钥匙,那她一定要赶在那东西进宫之前取到自己手中。
她和赵靖缜密的计划过,前辈答应帮她炮制仿品,之后得迅速进京,潜进那些官衙或是府内,伪装好身份,趁其不备,将其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