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说要了,说到底也没有拿钱交易,甚至是连定金都没有,我为什么不能出价?”另一个声音有些柔和,但是气势一点儿都不弱。
“你这样的举动不合规矩!这副雪竹图是我的了,老板,我现在就给钱,不就是八万块吗!”说着伴随着粗犷男人的声音和动作,姜沐总全是明白了怎么回事,不过就是经常见的买家双方争夺一幅画而已。
只是,她紧皱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
“老板,我出九万块,这幅雪竹图卖给我吧?我真的特别喜欢,也特别有诚意。”另一人开始加价,想用人民币的力量击败对手。
“我十万!九万块就想买郑燮的雪竹图,你未免也想得太美了一些!”
……
两人争论的声音很大,即便是在热闹的鬼市,也无法掩盖,甚至吸引了很多人。
郑燮,郑板桥,一生痴迷画竹,流传下来的几幅画都是及其珍贵的。
能在鬼市出现郑燮的画,但凡是了解点古玩知识,都知道这幅画的价值。
原本就已经已经围绕了很多看热闹的小摊,现在聚集了更多的人,姜沐直接被人群拥挤的力量挤到了前方。
刚好,她站在距离最近的位置,能够把这副被两人争抢的雪竹图看得更加清楚。
只不过,姜沐对郑燮的作品属实没有太多的研究,不过,她曾经亲眼见过郑燮的真迹,到是可以进行对比一下。
第一次,她这么认真,这么专注的观察一幅画。
这是一幅极简风的雪竹图,削繁留简竹青石秀,不论从意境上看还是作画的笔法上看,都是郑板桥的风格,也难怪这两人争抢的厉害,这会价格已经涨到了二十万了。
摊主是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精明男人,眼看着这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了一个大喇叭,对着人群喊道,“既然大家都对这幅《雪竹图》有兴趣,那就一期竞价,价高者得!”
“有一个算一个,大家都可以参与!不用拘束!”
姜沐嘴角一抽,还来了一个不用拘束,你当这是你们家吗?
画作的主人的都这么说了,大家自然自然不会客气。
原本一些人看了这么长时间的热闹,就已经心动了,克制的没张口要价,是比较讲究的,怕化了这里的规矩,现在,主人主动邀请,那就无所谓规矩不规矩,全部参加到了竞价之中。
“21万!”
“21万5千!”
“21万8千!”
“22万!”
……
叫价声一浪高过一浪,有一种感觉,仿佛钱都不是钱了,只是随口喊出来的一个数字。
姜沐环视一周,轻轻摇了摇头,摊主还真的是一个厉害的主儿,想到了这么好的办法,这幅画今天会让他大赚一笔。
正在她思考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一个稍微稚嫩的声音喊价,“25万!”
姜沐猛然转头,赫然是身边的孙泉,姜沐诧异,“谁说的不超过500块的?”
孙泉低声解释,“我那说的是捡漏不超过500块,现在又不是捡漏,这跟拍卖也差不多了,你之前不是说开学就是你师父的寿辰,不知道准备什么礼物吗?这不是现成的!”
“给我拍的?”姜沐更诧异了。
“那当然,不然我拍下来干什么?我又不是收藏家,这又不是捡漏。”孙泉说的非常直白。
姜沐无奈,也不知道孙泉这性格究竟是怎么养成的,以前家里困难,没有钱的时候,他节俭就节俭了,毕竟生活所迫。
可是,现在他虽然说不是富豪,但是绝对称得上小有资产,但是他对自己依旧还是那么抠门,不过对自己家里人那就不是一般的大方了。
现在张口就是25万,如果这些钱用在他自己的身上,姜沐会更加高兴。
“25万!这位小兄弟出价25万,还有比25万更高的吗?”精明的摊主对着喇叭热情洋溢的问道,这语中的煽动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专业的拍卖师呢。
现场一片安静,偶尔能听到人群中低声议论。
有人质疑孙泉是不是捣乱,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拿出这么多钱。
有人在跟同伴商量,是放弃,还是再加一点钱,说不定就能买下来。
“诸位,这可是郑板桥的真迹,而且品相完好,千载难逢,不可多得,喜欢收藏郑板桥的大作的朋友们可要抓紧机会!”
摊主继续激情游说,力求把自己这幅画卖的更贵一些。
“26万。”一个男声响起,打破了价钱停滞不前。
“好,这位年轻的同志加价一万,有没有更高的,还有没有更高的?”摊主问话的同时的,视线一直往孙泉身边瞟,面露期待,意思很明显,希望孙泉能继续加价。
孙泉自然想要加的,只是,他刚想举起胳膊,就被一个大力拉住了。
姜沐用力扣住了她的手腕,杏眼就那么一扫,孙泉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沐哥,你真的不用担心花钱,这就当我送你的毕业礼物!”
姜沐浅笑一声,小虎牙洁白可爱,“行啊,你现在是款爷了是不是?花钱都这么肆无忌惮,语气都这么嚣张了?”
孙泉有些脸红,“我才没有,只是,这个送给你师傅做寿礼,真的很合适。”
姜沐白了她一眼,“那是我师傅,给师傅的寿礼得我这个做徒弟的亲自买,这才有诚意。”
“就咱们这关系,还用得着分什么你我?”孙泉不以为意,语中还有些着急,再不喊价,-这幅画肯定就要被别人卖了去。
“知道你有钱,但是,再有钱,这钱也得花在刀刃上,知道不?”姜沐松开了攥着他胳膊的手,暗示道。
孙泉看了看四周,顿时闭嘴了。
就在两人低声议论的时候,这幅《雪竹图》已经被喊道了30万,孙泉静静地站在姜沐身边,再也没有参与喊价,从一个参与者,变成了一个看热闹的。
其实,姜沐更想离开,她是来逛鬼市的,不想看这种热闹。
只是,这里围观的人太多了,两人这瘦弱的身材,想要挤出去,实在是有些困难。索性就只能被动的留下,看着后面跟孙泉喊价的男人跟众人竞争一幅画,最后,还是这个男人财力更加丰厚。
一幅《雪竹图》,在鬼市上竟然喊出了40万的高价,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摊主尤其激动兴奋,那可是40万啊!
40万!
他可以买楼房,再买一个门市,买一辆车,开上一家属于自己的古董店,过上有房有车,有产业的幸福美好日子了。
他以后就在也不用靠着在鬼市摆摊挣钱了。
摊主都已经想好了这40万要怎么花,可是却被对方一句话拉回了现实。
“摊主,做这种圈套欺骗外地人,欺骗游客真的好吗?”还是那个男声,清隽有磁性,跟刚刚加价的声音一样轻松浅淡,仿佛,他说的这些话,真的只是稀松平常,轻描淡写的仿佛这只是一件小事。
可是,对于四周的其他人来说,可就是一件大事。
“这位同志!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的物件可是实打实的,就在这里放着,这可是大家都看着的!”
摊主连忙解释。
“没错,这可是郑燮的作品!货真价实!”一个参与过喊价的人立刻跳出来解释。
“对对对,如果不是郑燮的大作,我怎么可能跟你们竞价到这种程度?”有一个竞价的的人也站了出来。
男人只是轻飘飘的看了看两个男人,“你们跟摊主都是一伙儿的,自然会这么说了。”
“我很好奇,如果我真的拿出了40万,你们两个能分到多少?是几千块,还是几万块?”
男人这么一说,两人顿时变了脸色。
“你别胡说!我们根本不认识摊主,你别在这里含血喷人!”一人立刻辩驳。
“没错,我只是过来玩的游客,是第一次来这里,而且是朋友带过来的,摊主一听口音就知道是当地人,我们怎么可能认识?”
另一人语速更快,神情更加焦急。
“不认识还这么默契?你们说谎说的也太不走心了吧?”男人笑着反问。
“我看你就是拿不出来钱来买这幅画,所以在这里胡说霸道,想要赖下这笔钱!”摊主反应很快,立刻就找到了完美的借口。
两人也立刻会意,连忙附和,“你要是拿不出钱来就赶快滚!不要耽误我们买!”
“可不是,穷鬼还要买古画!摊主,刚刚那场不算!我们重新叫价,这次这副《雪竹图》我势在必得!”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重新——”
“行啦,我说你这个老板,还真的当我们所有人都是蠢货吗?这么简单的计策,你认为我们还会上当吗?”
年轻男人轻笑嘲讽着,他环视一周,指着几个人头,“你,你,你,还有你,你们跟这个摊主都是一伙儿的吧?一个装作发现了宝贝,另一个马上跟对方竞价,然后两人再闹出些动静,吸引众人的注意力,这个时候摊主走出来提出竞拍。”
“而你们这些人的主要任务就是喊价,刺激周围所有人,吸引着众人跟着一起喊价,抬价。”
“我还是很好奇,还是那个问题,你们这么卖力,最后分到手的能有多少钱?就按照40万算,你们能分到几万?”
几人都不吭声了,哪里来的几万,只是几百块的辛苦费而已。
围观的众人都不是傻子,一开始还有些不相信,没办法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年轻了,40万块钱,可不是说拿就能拿得出来的。
可是,听到后面,再看看这几个人的表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只不过就是一个圈套罢了,这只是摊主骗钱的一个手段而已。
“你这人手段也太黑了!”
“可不是,赚钱可以大大方方的赚,你这根本就不是赚钱,你这是诈骗!妥妥的炸诈骗!”
“黑心肝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看他那个什么《雪竹图》也是假的!”
“还好我没买,不然买到假货,心里肯定膈应死了!”
“现在骗子越来越多了,以后咱们可都得小心一些,可不这么随随便便就被套了进去!”
……
众人议论纷纷,摊主的脸色仿佛乌云压顶,他拿着大喇叭对着众人吼道,“走走走,这件事情跟你们没有关系,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胆子小的直接离开了,虽然热闹很好看,但是,现在不是看热闹的好时候。
“还有你小子,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老黄在鬼市可是这个!”说着他竖起了大拇指,“你想找我不痛快,先问问我这些背后的兄弟答不答应!”
老黄一挥手,立刻就有一些无业游民走了过来,手里拎着家伙,凶神恶煞。
清晨。
明媚的阳光透过浅灰色窗帘间的缝隙,洒进室内,在米白的双人床上投下一片光亮。
床上的女孩正裹在被子里,卷翘细密的睫毛,小巧玲珑的鼻子,浅粉色的唇瓣,宛如睡美人一般。
突然而来的光亮让她皱了皱眉头,直接翻了个身,继续睡着。
突然,女孩儿睁开了双眼,猛地看着床头柜上的闹钟,八点二十!!
女孩儿噌的一下坐了起来,“天啊!这什么破闹钟!我明明订了八点啊,为什么没响?该不是搬家的时候摔坏了吧?”
洗漱,换衣,动作飞快,千万不能迟到!
姜沫已经搬到这里一个月,一个月前,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相亲宴,在遇到了各种极品之后,她终于成功的把自己嫁了出去。
高帅没有富,但是,英俊冷傲的脸符合她的审美,既然嫁给谁都一样,自然要选一个看的赏心悦目,秀色可餐的。
领证,搬家,姜沫迅速进入了人生的另一个阶段。
不过,领证的头一天,结婚证上的老公便出差了,偌大宽敞的房子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她乐得轻松,如果不是床头柜上那张银行卡,还有那红色的结婚证,她不禁怀疑,她是不是结了一个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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