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义一只是一名普通的军曹,当他接受潜入中国境内刺探情报任务之时,内心充满了迷惑。因为,他从来没有经受过搜集军事情报方面的训练,更不用,他的中国话讲得并不算好,仅这一点,就让他心虚的不得了,担心一张嘴就暴露了身份。和他一起入境从事情报搜集任务的,是一批会讲中国话的士兵,有的人中国话比他讲得还要蹩脚。
情报教官给他们这一批潜入中国境内的士兵进行了简短的培训,之后给每一个人发了一大笔民国政府发行的法币。在培训结束后,每一个士兵内心都有迷惑,脸上都写满了迷茫,相互之间都着并不靠谱的话来相互鼓励,因为这是一场为了皇而战的圣战。看到士兵们满脸的迷茫,教官最后还用鼓励的口吻、轻松的语气了一段中国话“你们每一个人都将带着一笔为数可观的中国法币,这是中国政府刚刚发行的货币,信誉大大的好,每一个中国人都喜欢它。你们要用钱开路,打动你面前的中国人。中国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只要你们勇敢沉着,只要你们胆大心细,这一趟任务一定就是一次愉快的旅行!祝你们成功!皇保佑你们!”
顷刻间,“皇万岁!皇万岁!”响彻了会场。
在自己喊出“皇万岁”之后,山田义一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一扫先前的迷茫。
在上海战事爆发一周后,当山田义一带着赴死的心态踏上中国的土地,才发现中国人要比想像中的纯朴与简单。按照教官的传授,他购买了糖果、烟卷、电筒、胶靴、雨衣等东西,这些东西都是沿海渔民所喜欢的东西。让他感觉意外的是,他第一次化名叫做田义山的货郎来到沿海的村落,见到孩就笑眯眯地塞上两颗糖果,见到抽烟的就递上一支香烟,并没有费多少周折,便很快就赢得了村民们的欢心。他找村民收罗东西,也要高出村民报价的二三成或者是略微高出市场价格进行收购,钱财动人心,自然赢得了村民们的好福当他走了这个村子,村民们都期待着这个大方的货郎再次光临。
就这几下来,山田义一已经跑了好几个沿海的村庄,并且已经准备在一个姓陆的村民家暂时安顿下来。当然,那个姓陆的村民自然多收获了一倍的租金,并且还是一租半年,一次性支付全部的租金,还很可能会在这儿长住,直乐得老汉双眼都眯成了一条缝。
今,山田义一又进城采购了一些东西,准备再次到更远的村庄和沿海走一走。却没有想到在街市里看到了一辆稀罕的轿车,而车里下来的那个气宇轩昂的年轻人,那眼睛那眉毛,让他看到了就不想移开眼睛,着实让他惊讶不已。还是突然发现对方回望自己,这才警觉地移开目光。
在城外乡村,当山田义一再次与张一浦等人相遇的时候,山田义一才感觉这一行几人似乎带着什么任务,看他们眺望海岸的样子,似乎身份也不一般。这时,他感觉到了危险,因为他这个货郎实在装得有些蹩脚,在真人面前,着实难以见光。
当山田义一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走的时候,眼睛的余光发现那个气宇轩昂的年轻人似乎在深思什么。这样,他便不经意地加快步伐,消失在村庄里。
山田义一从村庄里悄悄回首看到远处的几个身影,感觉到一丝安全的时候,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为了避免与他们再次相遇,这下午和第二他都没有出来活动。
几下来,陆姓村民把山田义一当作了一尊财神,他的儿子陆阿滩也与这个田义山成为了好朋友,并答应做他的向导,跟着他一起跑跑货郎生意。
然而,在此之后的几,陆阿滩第一个发现这个田义山与一般货郎的不同,他的口音不东不西,中国话讲得也不地道,他最关心的还是往海边跑,还对这里的驻扎在哪里异常感兴趣。
就在陆阿滩对田义山身份生起疑惑的时候,这个田义山平静地告诉是一个日本生意人。陆阿滩即使再年轻也一样知道,哪里有这么傻大方的生意人。可是,每10元法币的辛苦酬劳,深深地吸引了陆阿滩。这十块钱,可是县城里学教师半月的薪水,实在是太诱人,只好抛弃了内心的疑问,闭下了想刨根问底的嘴巴。只要这个田义山需要做什么,陆阿滩都言听计从。
八月下旬,田义山问起了这里涨潮落潮的事情,陆阿滩父子把这几年金山卫潮汐的情况了个清清楚楚,甚至连山田义一都惊讶这里的渔民对杭州湾潮汐的了解程度。
为了证实陆阿滩父子所讲的近海情况,陆阿滩还和田义山一起下海,亲自走过了一片又一片烂泥般的滩涂。还在田义山的见证下,陆阿滩还一步一步地向深海走去,直到海水淹没了他的脑袋。当陆阿滩从海水里游过来的时候,站在泥滩里的山田义一深鞠一躬,感激地道“阿滩兄弟,辛苦了!今你的酬劳要加倍。”
听到这话,陆阿滩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马上应道“不用,不用,应该的,应该的。”
“放心,只要你做我的好朋友,给你加倍酬劳才是应该的。”
这时,二人都满意地哈哈大笑起来,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并没有过多长的时间,周围的村民都知道这个名叫田义山的货郎是一个日本人,并且他总是对海岸、海潮感兴趣,还不管生意怎么样,总是反常地往海边跑,大家都觉得他的行动可疑。然而,村里的每一户都或多或少地接受了这个日本人赠送的东西,有的困难家庭甚至还接受了他送来的法币,各家各户的孩还总是喜欢亲热地围着他。村民的麻木与愚昧、无知与感激,山田的恩与惠、友好与欺骗,让村民们对这个日本人可疑的活动保持了宽容,久而久之就变成了熟视无睹。
在与这个日本人熟悉得不能熟悉之后,山田义一甚至对陆阿滩提出了一些过分的要求,要专门跑一跑驻扎中队的地方。这样,山田义一对杭州湾一带驻防情况也略知一二。当他确定金山卫一带没有驻防,他高胸像一个孩一般,跳起了家乡的舞蹈,暗暗庆幸金山卫向自己的部队敞开了胸怀。
偏僻村庄的村民们一时的麻木与熟视无睹,给自己的村庄与家人种下了无边的祸根。只是在这一刻,他们仍然陶醉在收获这个日本人恩惠的快乐之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