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怡和殿灯火通明。
太子妃的脸色难看的吓人。
整个东宫都在她的管控之下,如今竟然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杀人,而她还毫无察觉。
这种行为,无异于在她的脸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她还不知打她的人是谁。
太子妃不发话,殿内所有人都静悄悄的,没一人敢去做这只出头鸟去触太子妃的霉头。
好在这种气氛没持续多久,就有宫人步子匆忙的进来。
温宓抬眸看了一眼,见那宫人是太子妃遣去崇德殿报信的人。
只见那宫人行了个礼,然后垂头道:
“启禀娘娘,殿下说,他暂不得空,让娘娘先行处理。”
太子妃闻言,摆了摆手,示意宫人退下后,才开口:
“既然殿下不得闲,那就开始吧。”
说完,她看向早就候在一旁的西袖,西袖上前,站在殿中央回话:
“启禀娘娘,奴婢调查了近半年来殿中省记载的东宫宫人情况,近半年内,东宫并无增添宫人,亦或是放出宫人。只有......”
说到这里,西袖有些犹豫。
太子妃见西袖顿住,有些不悦的拧眉,沉声道:
“只有什么?”
“只有常宁居刘承徽处在年前上报,说是有个宫人失踪。”
西袖瞥见太子妃骇人的神色,忙低下头,将剩下的话说出口。
一听西袖提及刘承徽,在坐的众人都神色各异。
因为赵景下令,让刘承徽在常宁居养胎,是以,她们也许久未曾见过她了。
太子妃不妨此事还牵扯到刘承徽,一时有些僵住。
容良娣身子前倾,她一只手搭在另一只手的手腕上,神情自在的说:
“娘娘何不让刘妹妹来一趟,无论如何,此事事关刘妹妹,她若不出现,怕是不太好。”
最好让刘承徽见到那具尸体的模样,吓得动了胎气才好。
自打刘承徽被查出有孕,她不是没动过心思。
可那刘承徽被殿下保护的甚好,她手中又没有多少可用之人,根本就动不了手脚。
倒是让刘承徽安稳的度过了前三月。
太子妃知容
良娣说的有些道理,但刘承徽毕竟有了身孕,万一出了差错,后果不是她可以承担的。
因此,太子妃只犹豫了一下,就严词拒绝了:
“不妥,刘承徽有孕,以防万一,便不要去打扰她了。”
容良娣一愣,没想到太子妃会护着刘承徽,她有些不甘心:
“可若是刘承徽不来,此案要如何调查下去?”
温宓靠着椅子,听着两人争辩,颇有些傻眼。
她几乎可以猜得到两人各自的目的,但她一个都不感兴趣。
温宓感兴趣的,只有刘承徽的贴身宫女,那个叫冬葵的而已。
待两人停下争执,正在僵持着时,温宓便轻言细语的建议:
“娘娘,既然刘承徽不便看到这样的场合,那不如就传刘承徽的贴身宫女来回话罢。”
听到温宓的话,容良娣眼睛一亮,忙道:
“还是温妹妹聪慧。”
那宫女总没怀孕,也没甚可顾忌的,太子妃总归不会不允。
太子妃想了想,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让东云去了常宁居。
——
常宁居西厢房
刘承徽主仆俩刚得知了尸体之事,都有些心慌。
她侧头看了眼心虚的冬葵,忽的一巴掌打在了冬葵的脸上,气愤道:
“没用的废物,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我养你何用?”
几个月前,还信誓旦旦的和她保证,将那个贱婢处理的好好的。
现在倒好,尸体都被人给发现了。
冬葵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也委屈,那是她第一次杀人。
为了不被人发现,她只能趁着夜深人静,找个极少有人去的地方给埋了。
可谁知就那么巧,几场雨水过后,将尸体上的土给冲刷的一干二净,尸体就那么暴露出来了。
刘承徽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实在走不动了,又坐回美人榻上,一手撑着后腰,一手抚着微微凸起的小腹,脑海中不断想着对策。
不知想到了什么,刘承徽看着地上跪着的冬葵,问:
“当时那贱婢没了的时候,你可有上报殿中省?”
冬
葵仰着头,稍微思索了一下,随后用力的点头:
“奴婢上报了的。”
她记得清楚,无缘无故少了一个宫人不是小事,故而,她是报了失踪的。
就是为了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
有了冬葵这句话,刘承徽才松了口气:
“还算没蠢到不可救药。”
冬葵也似乎明白什么,暗淡的眸色忽的一亮,期盼的看着刘承徽。
刘承徽不耐的提点:
“你只要记住一点,你什么都不知道,只要咬准了这一点,旁人就拿你没办法。”
她轻抚着小腹,眼中带着得意,再说了,她还怀着身子呢。
此时的刘承徽,完全就把腹中胎儿当成了护身符。
冬葵慌忙的点头,刚想说谢,帘子忽的就被掀开,东云的身影就出现在视线中。
东云刻意让人拦了常宁居的人,没让通报,直接就带人闯了进来。
就是想知道刘承徽主仆二人在说些什么。
如今见到了,却是有些诧异。
刘承徽见着来人,脸上染了一丝薄怒:
“东云姑娘何故不经通传,便擅闯我内室?难道东云姑娘不知尊卑二字如何写吗?”
还有门外守着的宫人,也是废物。
若是让东云听见什么不该听的......
刘承徽盯着东云,眼中一抹凉意闪过。
东云自知理亏,她屈了屈膝请罪:
“承徽主子莫怪,奴婢也是奉了太子妃娘娘的命令,前来带冬葵姑娘去怡和殿的。”
她姿态依旧摆的高,丝毫未曾把刘承徽的质问放在心上。
刘承徽恨得牙痒,却无可奈何,只要这贱婢一日是太子妃的贴身宫女,她就一日动不得。
不过,她也不是吃那哑巴亏的人。
刘承徽起身,故意挺着小腹走到东云面前:
“即便是奉了娘娘的命令,也断然没有擅闯主子内室的道理。”
“况且,吓着我也就罢了,若是我腹中孩子被你吓出个好歹,东云姑娘还是想想,你有几条命够赔的?”
她说的话甚是温柔,可话中的威胁,却是将东云吓出了一身冷汗。
东云噗通
一声跪在地上,脸色煞白:
“还请承徽主子恕罪,都是奴婢的错。”
是她有欠考虑,差点就给娘娘惹了大麻烦。
见东云跪地求饶,刘承徽才满意的坐回榻上:
“罢了,左右我也不曾有事,东云姑娘起来罢。”
东云起身后,缓了一会儿,才道明来意。
只刘承徽听了,当即就拧眉问:
“娘娘只传了冬葵去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