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婉婷的搀扶下,叶知画慢慢的回到休息的亭子中。
而教习先生此时也回过神来,赶紧叫上侍卫将那受伤的马儿带下去。
“先生且慢。”叶知画出声,让莫婉婷搀着她,将那拉马的侍卫拦下。
然后她则是径直走到教习先生的面前,“还请师傅为我做主。”
见状,教习先生哪里还不知道为何平时这般乖顺的马儿会突然发狂,这定是有人做了手脚,看来今日着事是不能善了了。
“叶小姐看来是知道马儿为何受惊?”
叶知画看了一眼远处惴惴不安的秦霜霜,缓缓伸出右手,只见掌心中间正静静的躺着几根红色的丝线。
教习先生拿起仔细端详,这看起来好像是马鞭上的,而且丝线是红色的,那就是红色的马鞭。
而刚才惊马时,秦霜霜就在叶知画的后面,手里的拿的正是一根红色的马鞭。
“先生想的没错,正是秦霜霜要害我。”叶知画指着秦霜霜悲愤的说道。
“叶知画,你,你可被胡乱栽赃。”一旁的秦霜霜顿时急了。
“有没有栽赃,秦小姐你最清楚。”莫婉婷也是十分的气愤,当时就是秦霜霜鬼鬼祟祟的骑马到她们身后,这才出的事。
秦霜霜着急,企图辩解一番,可是却蹦不出来一个字,她气急败坏的道,“你们胡说,不过是因为我刚才与你们争吵几句,这才要陷害于我。”
“那这秦小姐你怎么解释。”教习先生皱眉,指着那几根丝线说道。
“不过几根破丝线,能证明什么,在场用这种红色马鞭的又不止我一人,而且刚才有一堆人聚在叶知画身边,你们凭什么怀疑我……”秦霜霜越说越觉得有道理,越说越理直气壮。
“秦小姐说的不错,在场确实是有不少姑娘的马鞭与你一样是红色的,但是……”叶知画故意停顿冷笑一声走到那受伤的马儿旁边。
“这马儿身上明显是被人甩了一鞭子,因为过于用力,这马儿身上也留下了了马鞭的痕迹,看这流云纹,怕是只有秦小姐的马鞭才有的吧。”
秦霜霜的马鞭确实与常人不同,她素爱流云纹,就是
马鞭上也是有的。
“不若秦小姐来解释一下,你的鞭子,会甩在我的马儿的身上?”
叶知画故意咬重了“你的”和“我的”几个字,字字清亮、掷地有声。
秦霜霜被她追问的哑口无言,只好转向教习先生,苍白无力的说着,“先生,我,我不知道的,不是我……”
往日里她这般装可怜,教习先生还会心软一下,如今倒是比石头还硬。
没办法,这事情若是处理不好,那便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秦小姐,这里是皇家猎场,您进来之前我们早就通知过您相关的注意事项,如今您已经违反,这里已经容不下您了。从明日起,你便不必再来了!”
听教习先生如此说,秦霜霜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难看到极点。
她根本无法想象,若是她父母知道她被皇家猎场赶了出来,会是怎样的场景。
还有,平常那些她都看不上的贱蹄子们,这下定然会背后议论她的,她的名声啊。
“不行,你不能赶我!”秦霜霜已然顾不得会不会丢人,继续狡辩,“我的马鞭子是有流云纹不错,但是怎么敢肯定不是叶知画在陷害我!”
秦霜霜已经语无伦次了,她自己说了什么她自己都不清楚。
教习先生见她如此冥顽不灵,气的说不出话来,真当所有人是傻子吗?
他能混上皇家猎场的教习先生,教着这么多的世家公子和贵女,甚至是皇子公主,怎么可能是没有本事的。
教习先生一甩袖子,再也不理会疯癫的秦霜霜,怒气冲冲的走了!
秦霜霜恼羞成怒,她还从未丢过这般大的脸,她将藏在怀里的马鞭掏了出来,怒气冲冲的看向叶知画,扬起来就打算给叶知画一鞭子。
叶知画不为所动,一脸的云淡风轻。
虽说这秦霜霜父亲虽是文人,但是她为了进皇家猎场,可是下了狠了功夫,还是会一些些功夫的。
只是毕竟她的功夫吓唬人可以,要说有多大的杀伤力,那是不可能的。
不说别的,她叶知画在安庆能活下来,就不会躲不过她这一鞭。
但莫婉婷哪知道这些?没
有半分的犹豫,连忙上前一步,挡在叶知画的身前。
“秦霜霜,你打一个试试,你若是敢打下来,明天我就让我爹爹告御状去。”
叶知画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纤弱身影,莫婉婷的维护……在她的意料之外,不过她倒是十分感动。
纵使秦霜霜再胆大再不管不顾,也不敢往莫婉婷的身上挥鞭子,毕竟她再不济,背后还有一个疼爱她的大学士祖父,所以即便她的心里再气得冒火,也只得作罢。
她重重的哼了一声,死死的瞪了叶知画一眼,然后一转身,高昂着头走了。
尘埃落定,众千金们看着叶知画那张平淡无波秀美的脸蛋,脑子聪明的,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得,这可不是叶修宜口中的什么草包啊。
既然教习先生已经走了,大家就是不情愿,也只能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叶修宜暗自磨牙,秦霜霜这个蠢女人。
“霜霜,你没事吧。”
叶修宜追上秦霜霜的脚步,假意安慰。
“霜霜,叶知画那人就是个祸害,如今又与四皇子、摄政王走得近,你以后可别招惹她了。”
“那个贱人,竟然敢害我,我要她死!”
秦霜霜被叶修宜这一挑拨,怒气更甚,恨不得立马将叶知画千刀万剐。
叶修宜拿着手帕按在嘴角,掩盖住笑意,焦急的拉着秦霜霜的手,制止道,“霜霜,你可别这么说,叶知画往月牙湖去了,那里离我们这可近了,要是被她听到了,我们怕是要被报复的。”
月牙湖啊?
秦霜霜听到这里,眼神眯了眯,眼中滔天恨意再也忍不住,朝着月牙湖便飞奔而去。
她跑得太快,以至于都没看到叶修宜那得逞的笑容。
叶知画与莫婉婷相识恨晚,二人绕着月牙湖慢慢散步回家,突然看见前方有两个人在争吵,其中一个可不就是那秦霜霜,另外一个隐隐约约看着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子。
“你个穷酸秀才,你敢撞我,活得不耐烦了你!”
秦霜霜扯着自己的衣服对那男子破口大骂,“你知道我这衣服多少银两买的吗?你赔得起吗你?”
“这位姑
娘,小生在此安静读书,并没有任何逾越之举,是姑娘你自己急急忙忙冲过来撞到小生,怎么就要我赔呢?”
那年轻书生委屈不平的为自己答辩。
“不想赔钱?不想赔钱你就给我下跪道歉!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御史之女,你敢撞我,今天我让你走不出这里的大门!”
“姑娘,你何必欺人太甚!”
……
“秦霜霜,你好大的口气,我倒是要看看,你今天如何让这位公子走不出这里的大门!”
还没等叶知画说什么,莫婉婷已经被秦霜霜这般刁蛮模样气得不行,冲上去就要与她理论一番。
叶知画跟着走近了,那男子长相清秀,但是满脸疲惫,他穿着一身儒子青衫,洗得发白,想来应该是家境贫寒。
或许是刚才与秦霜霜相撞的原因,他的衣服湿了一大片,身后还有一大片污泥。
反观那大发雷霆的秦霜霜,只不过裙摆上沾了一些泥印而已。
可秦霜霜这时候还在不依不饶的辱骂嘲讽那书生,书生从没见过也如此刁蛮无礼之女,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作答,满头大汗。
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这周围没人作证,这下他就是有满身的嘴巴都没法解释清楚了。
“秦霜霜,明显这位公子摔得比你惨多了,你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呢?”
莫婉婷站在那书生面前,仗义执言。
秦霜霜一回头看见叶知画和莫婉婷,眼中的恨意就难以遏制,“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要你管?不要脸的小贱人!”
“你……”莫婉婷家教森严,哪里听过如此污秽的话,当即气得不知道说些什么。
那书生气得脸色爆红,站在原地急得不知所措,一块刻着镂空兰花的竹牌子在阳光下泛着光,反射到了叶知画的眼睛里。
兰花落?叶知画瞳孔微微张开,这可是青舍书院书生的独有标志啊。
青舍书院,那可是大周最高书院,里面的学子非富即贵,还有许多贵族子弟,偶有从乡下招来的学子,他们虽然无在权势稍逊一筹,可是却个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天资聪颖,才高八斗,是
未来朝廷的栋梁之才。
叶知画细细想着,青舍学院这个时候从全国各地招了一百多个平民子弟,但是如眼前这位这般贫穷的屈指可数,拢共就两位,分别是后来的名满天下的大学士秦明以及大周史上最年轻的右丞相苏如。
而秦明与苏如前世能在众多文官之中脱颖而出,一是因为他们至纯至孝,二是在后来越来越激烈的夺嫡之战中,他们始终没有加入任何阵营或者涉及党争,实在难得可贵。
这才被皇帝一眼看中,成为皇帝面前的大红人,是文官的重要代表之一。
就是不知道这书生是两位众中的哪一位。
但是不管是谁,都值得她叶知画结交。
想通了这一点,叶知画便上了心,也不再犹豫,直接开怼秦霜霜。
“呵,秦小姐这说的什么话,我们大周正值多事之秋,为了国家,陛下爱惜人才,如今更是对科举制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哪一个读书人不是大周的宝儿。你如今因着一件小事便逼着一个读书人下跪,将陛下置于何处?”叶知画唇线微微上挑,一开口就将一句话就往秦霜霜脑袋上扣了一个大帽子。
书生听了叶知画心潮澎湃,既感激也佩服,想不到一个女子竟然有如此胸襟与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