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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塾镇后山处有一间破败许久的茅草屋,平时很少有人经过此处。

屋子并不大,曾经是镇里靠后山的一户人家建来放置杂物的,那家人搬走后茅草屋便闲置了。古月儿带宁挽来的地方就这里。

宁挽跟着古月儿钻进茅草屋,能看出来屋里被人特意打扫过,但效果并不大好,依旧杂乱无比。

看着古月儿轻车熟路的走到角落的茅草堆旁,不用猜都知道这里只有她会过来打扫了。

“二丫姐姐快来看,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狗狗。”古月儿半蹲着朝宁挽招手,“它叫小白。”

小白?宁挽心中偷笑,她想到自己的取名水平。古月儿与她简直如出一辙,当时她看到黑团子就想给它取名小黑的,可惜被对方嫌弃了。

说起来……她为何会称呼猫猫为黑团子?

而且她是何时给猫猫取名来着?

记忆深处许多画面一闪而过,宁挽试图抓住其中关键,忽然间整个人被一阵晃动,她一下子回过神来,发现是古月儿揪着她的衣角不停晃悠。

“二丫姐姐,你为何总在发呆。”古月儿拉着宁挽往角落走,话语间满是分享小秘密的喜悦,“快来看看小白。”

思维再次被打断,宁挽只好依着对方去看她的狗狗,不过至少有件事她确定了。

她的名字,似乎……并不是二丫。

茅草堆上铺着几块粗布,边上还放着两个缺了口的小碗,分别盛着饭和水。宁挽伸头凑过去,一眼看到趴在粗布中央的……狗狗?

揉揉眼睛,宁挽仔细看了几眼,古月儿口中的狗狗有三个黑团子那么大,长又卷的毛发将它五官全遮盖住,看不出本来的模样。远远看去就是个不见头不见尾的毛球,左看右看都不像是狗狗的样子。

当古月儿逗弄它时,毛球会在她手边滚来滚去,像个长了毛的大汤圆。

且,许是长期待在积灰的角落,导致它浑身毛发灰扑扑的,宁挽好奇地伸手摸了一把毛球,想象中柔软的触感并未传来,出乎意料的粗糙。手感甚至不及黑团子一半好。

然而,还不待宁挽失望地收回手,灰毛球已经迅速避开她的手

滚向古月儿身边。

她这是被嫌弃了?

颇觉受伤的宁挽想要揉揉黑团子,抚慰自己被小动物嫌弃的心灵,不想,黑团子第一次对她的接近表现出抵触,两只小爪子使劲抵着她的手,不让她靠近。

小小的黑眸中,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宁挽直接震惊在原地,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自家崽子嫌弃了,瘪瘪嘴,她正打算表达自己的生气跟黑团子理论一番,手心忽然传来一股仿佛浸在水中般清清凉凉的感觉。

记忆被封的宁挽不明白这是清尘诀的效用,此时正惊奇地盯着自己手掌琢磨。正好看到黑团子重新举着小爪子,把她摸过灰毛球的手扒拉着抓进自己怀中后,居高临下的瞥眼向灰毛球扫去。

灵光一闪,宁挽瞬间理解,黑团子这是不满于她给别人家的兽顺毛,当即表忠心,连眼神都不朝那边看。

于是恰好错过了灰毛球炸毛蹦进古月儿怀中的场景。

风落不动声色地收回威压,极其自然地蹭着宁挽手心撒娇,能被宁挽宠爱的灵兽,有他一个就够了。

看过灰毛球后,待古月儿替它补满吃喝,天色已经暗下许多,再是不舍古月儿也只能跟她的狗狗道别。

之前听古月儿解释过,她是在后山捡到灰毛球的,当时灰毛球受了很严重的伤,似乎被人用火烧过,身上毛发好几处都是焦黑的,她一时心软将之带下山,偷偷养起来,也是灰毛球命大在没有医治的情况下挺了过来。

至于古月儿为何不将它带回家里养,似是因她的娘亲,极其讨厌动物,家中甚至连家禽都不曾养过。

回程途中,宁挽恰好碰到古月儿娘亲出来接她,是个着素衣长裙举止温婉大方的女子,若不是对方穿着打扮过于朴素,宁挽会以为对方是外来的大家小姐。

如果宁挽恢复记忆,便会清楚,修仙界中的凡人城镇,每家每户往上多数几代皆是出过修士的人家,甚至有的人家还出过声名显赫的修士。

只因凡人一旦踏入仙途,须得断绝凡尘,许多修士为了还恩情,会接家人来修仙界居住,久而久之凡人一多,便演变成如今的凡人城镇,

这些凡人久居修仙界多少添了些仙人们的豁达之情,生活中并没有许多条条框框的约束。

而如古月儿娘亲这般举止优雅,动作间自带贵气的女子,更像是凡尘界中的高门贵女。

女子向宁挽点头示意后,很快将古月儿领走了,错身而过时,宁挽并未错过女子看见黑团子奇特的外形时,由一开始惊疑转变为极其复杂的眼神,说不出是憎恨还是悲哀。

看着一大一小两人走远后,宁安颇为摸不着头脑地戳戳黑团子,“猫猫,你与月儿娘亲认识?”

回应她的是黑团子扭身屁股朝天的样子,将高傲的小模样表现得淋漓尽致,摆明了在否认她的话。

“猫猫,你能听懂我说话啊!”宁挽新奇地盯着黑团子,在它面前伸出一根手指,“猫猫这是一,听懂的话,你喵一声。”接着又伸出一根手指,“这是二。”

风落:……

这是进入幻境以来,他头一次生出想要唤醒宁挽意识的冲动。若是可以,他真想用留影石将宁挽此时的表现刻下,等她恢复记忆后,放给她看。

风落确实未曾见过古月儿的娘亲,事实上,这世间能认识他的人,属实不多……

二丫家离得并不算远,宁挽在快到家时遇到了同样出来寻女儿的二丫娘。

“娘!”宁挽远远喊了她一声。

“你个死丫头又跑哪玩去了。”二丫娘几步走到宁挽跟前,气得想拧她耳朵,但看宁挽一副傻乐的模样,终是没舍得下手,只推搡着让她快些回家。

丝毫不知自己耳朵逃过一劫的宁挽,笑嘻嘻地挽着二丫娘亲,“娘,我今日与东街巷的古月儿一块儿玩呢。”

回应她的却是二丫娘亲的惊呼,“你个死丫头怎跟她玩一处去了?!”

“古家母女都是怪人,以后万不可再去找古家女儿玩了。”

“娘,为何不能与古月儿玩?”

二丫娘亲怜惜地摸摸宁挽的头,语气难得表现出一抹哀愁,“娘与你说了你也不懂,唉,娘就盼你这一生和和美美的,以后寻个像你爹那样踏实的男子嫁了。”

眼看着二丫娘越扯越远,宁挽连忙将话题拉回来,

追问古月儿的事。

最终二丫娘耐不住宁挽缠人的架势,还是与她说了,“你这丫头,往日怎不见你如此缠人,想让你多说句话都难。”

“娘,你没发觉,今日我越发聪明了吗?”

这话,二丫娘并没有接,只催着她快些沐浴歇息,月都上柳梢了。

在二丫娘的讲述中,古月儿娘亲是三百年前忽然来到乌塾镇的,当时就挺着个大肚子。无人知晓她的姓名,大家都换她宛娘。据说她夫君是名修士,多年前不知所踪,她辗转多个地方一直在寻找夫君。

肚子大起来后,行动不便,便没再找了,而是来到与她夫君初识的地方也就是乌塾镇开始漫长的等待。

开始时,镇上人并未觉出不对,只劝她早日放弃,她夫君这么多年不露面,指不定是凶多吉少,当然某些直白的话镇民们未曾说出口。

据闻,她夫君与她是自凡尘界成亲的,消失这么多年,许是早斩断尘缘求仙问道去了,说不定都结道侣了。

多年来,宛娘处处与人为善,言谈举止皆流露出镇民们没有的端庄贵气,加之她略懂医理,大病无法,然小病她都能帮忙医治,且收费极低,镇民们皆乐意与之相处。

念着她怀有身孕,对她多有照顾,便是二丫的祖母都常常给对方送米过去。

但,宛娘久怀不产,一百多年过去,镇民们生死都交替一轮了,宛娘却年岁如旧,肚子也依然如九个月那般大,却丝毫不见待产之势,人们渐渐觉得不对劲。

但还能安慰自己,宛娘虽不具灵根无法修行,但毕竟是修士的妻子,怀的是修士的骨肉,必定是与常人不同的。

两百年过去,再如何安慰自己,人们都无法掩饰心中的恐惧,从没听说凡人活如此之久还容颜不老的,更加恐惧的是宛娘的肚子,依然是九个月那么大,多年来动静皆无。

即便是修士怀有身孕,都不至于这么长时间不生产。

许多人联合想将宛娘赶出去,然而在宛娘苦苦哀求之下,思极她往日所作所为,终是没狠下心。

然而很多人见了宛娘,皆绕道而走,宛娘自己也变得久居不出。

三百年过去,镇民早已不是当初那些了,即便镇里最长寿的老人,也在二百三十岁那年寿终正寝。

人们开始把宛娘视如妖魔鬼怪,是念着对方并未做恶,也是想亲眼看看宛娘会生出怎样的孩子,镇民才未曾请仙人来除妖,只是大家皆默契地无视了宛娘,常年来都当镇上并无此人。

直到六年前,宛娘终于临盆,自己在屋中生下女儿。

是夜里巡街的人,听到宛娘家院中传出婴儿啼哭声,在恍惚中明白过来,镇中这位怀了三百多年的老妖怪终于生了。

宛娘仍然闭门不出,人们也不敢上门打扰,只是从宛娘家门前经过的游人渐渐多了,每次经过都不着痕迹的往门缝里撇。

大家对宛娘生的孩子好奇极了,若真是修士的孩子,也不知资质如何,可有灵根?她那消失多年的修士夫君会不会来接她们回去。

直到某天夜里,孩子似是病了,宛娘急着去后山采药,房门没锁严实,有小贼偷偷溜了进去,没过一会就屁股尿流地滚出来,嘴里大喊大叫着怪物,喊得声嘶力竭,将附近的镇民全吵醒了。

大家闻声而来,只见那小贼颤抖地指着宛娘住的宅院,不停地喊怪物。

商讨之后,人们决定进去一探究竟,若是小贼说胡话还好,可若真是怪物,保不准会害了整个镇子。

于是,众人一同进了宛娘的住所,看到的是房中矮榻上趴着一个极其怪异的婴儿。

头上长着两个犄角,眼睛赤红,身后甚至缀着一条尾巴。见有人进来,懵懂间咿咿呀呀叫唤着朝众人爬过来,张嘴时,还能看到她口中的两颗细小獠牙。

婴儿很快就跌落下并不宽大的矮榻,但她似是丝毫不觉疼痛,仍然朝着人群爬来。

人们可不会在意,这似妖似魔的怪婴,眼神是纯净还是邪恶,有人大喊了一声“怪物要吃人啦!”

众人这才惊醒般,吓得纷纷大叫着跑出去。

等宛娘回来时,看到的是镇民们举着火把扬言要烧死怪物的情形,那柴堆中被绑着的俨然是她两月大的女儿。

小婴儿躺在粗粝的柴堆中,无助的哭喊声被口中塞着的

麻布堵得严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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